顧九起床昏著頭煮了點粥,丟了點磨好的玉米粉和前幾日買的薏苡仁到砂鍋內,湊合這吃了餐,又躺床上睡下了。
全身沒一丁點力氣,人也懶散了不少,這一睡就睡到了天黑,再等她有意識的時候是被人給喚醒的。
「陰家娘子。」有女人在一旁喚著。
顧九吃力的睜開眼楮,不知怎麼了一睜開眼楮就有眼淚落了出來,滾燙滾燙的,其實也不是顧九觸動,只是身子體溫高的恐怖,一開眼就有熱淚滾出,恐怕再不來人眼楮都要燒壞了。
顧九不想說話,也不吭聲就由女人這麼抱著。
「林家嬸子,這,這不行,要不請個人來看看吧。」
是一個婦人的聲音,顧九听著有些陌生,她更是來不及詫異,這平安村里竟然有除了林嬸以外關心她的人。
林嬸粗糙的手模了模顧九滾燙的額頭,心里火燒火燎的,心下猛緊,沖著李家嬸子道︰「你,你快去叫我家的把馬車弄出了,飯沒吃完要他給老娘撂著!」
李嬸子是個善良老實人,眼見林嬸這麼能干又見多識廣的人都失了分寸,就覺得著陰家娘子定是危矣,腿一顫,竟有些踉蹌的往林家趕去。
林叔當即撂下碗筷跑去馬棚牽了馬,架好車,趕到陰家門前將車停下,大聲喚林嬸等出來。
林嬸和李嬸合伙將顧九抱上了林叔的車。李嬸去給陰家大門上了鎖,也上了林家的車。
再入長安城已近申時了,申時之後,長安城外的車馬是不好進城的,一系列的手續比白日里復雜許多,林叔的車子停在一旁。
「我,我一時心急忘記帶了。」林叔撓著頭說道,敦厚老實的一張臉頓然紅了,「再說那是官府頒的白日進城營生的通牒,這過申時了也用不著了啊……」
林嬸對他又打又罵,又是哭又是罵的說道︰「有總比沒有強吧,這陰家娘子若是又隔三長兩短,咱們就不用過了。」
林叔一听心里又急又窩火,對著林嬸道︰「我背著陰家娘子進城,婆娘你跟著,拜托李家的看著車。」
林嬸一听是個好主意。
「大伙給讓一讓,讓一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林嬸子扶著顧九對前面擁擠的人喚著,由林叔背著。
守門的士兵瞥了一眼林叔背上毫無生氣的顧九,又瞧了林嬸一眼,朝她伸手。
「官爺您行行好,我們這是走的急落在家里了。」林嬸急忙解釋道。
那守門侍衛搖搖頭,冷冷道︰「今科在即,上頭有令,凡無戶籍牒令者一律不得進城!」
林嬸就只差腿一軟給人跪下了,一個勁兒的喊著行行好。
這邊的動靜也驚動了一輛正欲進城的馬車,馬車上的少年挑簾盈盈一望,未及片刻從那馬車上走下一黑衣男子。
男子走過去只稍對那守城門的士兵拿出一塊令牌來,那士兵就面色驚懼的頷首行禮。
皇城禁衛的令牌啊,這貧賤百姓不知他能不認識嗎,差點他就跪地行大禮了,若不是這黑衣人的眼神止住。
「在下是陰寡月的……同窗,這姑娘也是前幾日由我送去西郊學府,你們把她交給我吧,我帶她進城看大夫,再帶她去找她丈夫。」那人說道。
鄉下人老實,林叔林嬸見他知道陰寡月的名字,也知道西郊學府,還認識陰家娘子沒來由的信了。
林叔將顧九交給那人的時候,林嬸子倒是有些覺得不妥,忙說道︰「這位公子,您住哪里,怎麼稱呼啊?」
黑衣人挑眉,這婦人也倒有幾分心眼,道︰「在下桓青衣,家住城南沈巷璇璣門。」
林嬸神色稍緩,有個地址來日也好去尋,心里卻還是不上不下的,趕過去道︰「要不公子我跟著你吧。」
青衣頓然止步,眉頭一挑有些不悅,「夫人盡管放心,我這一進城就往西郊學府而去,你不必擔憂。」
說著青衣遞給二人一玉佩,「這是我隨身之物,你們若是不信大可拿到官府去告我。」
林嬸林叔接過玉佩倒是心放下來。
「她需要快點治病。」林嬸望著那人背影補充了一句,終是不放心啊……
那人抱著顧九上了車,馬車進城的時候,林叔才瞟了一眼。
「御賜四輪啊……」林叔喃喃道,又扭頭問林嬸,「他方說他住哪里?」
「城南沈巷璇璣門啊!」林嬸答道。
「城南……」林叔不知沈巷璇璣門是何意味,但是城南他知啊,那是世代公卿才能住的地方。
「婆娘,剛剛那個是高官,怎麼可能是寡月的同窗!他騙人!」
「高官?可他知道寡月的名字啊?」林嬸問道。
「虧別人都說你平素最聰明,怎麼這會兒糊涂了,這前些日子寡月娶晉侯嫡女鬧了笑話,京城高官誰不認得他?」林叔跺腳道。
林嬸這一听急了,道︰「完了,這寡月馬上就要考了,這空檔咱不能給他惹出事兒來啊。」就算真惹出什麼事情來他們也不敢在這節骨眼上去找陰寡月。
林嬸這一急就捏緊了手中的玉佩,目光又落在那玉佩上,道︰「當家的,我們不是還有這個嗎?我感覺那人不像是騙我們的,要不我們明日一早就拿這個去沈巷璇璣門去問?」
林叔這才沒吼了,暗自嘆了口氣,末了,三人駕著車回了村。
東城沈巷璇璣門,御賜四輪的馬車在一府宅門前停下。
青衣將顧九抱下馬車,剛叩開朱門,一老僕就探出頭來。
青衣對那老僕淺淺道︰「爺來暫住,去找個嬤嬤來。」
那老僕連忙頷首,復瞥了顧九一眼,心里奇了,爺從來不帶女人回來的。
青衣將顧九交給嬤嬤,又去馬車上扶他主子。正當他踏出府宅門,就瞧見主子已經坐著輪椅被車夫抬下了馬車。
「爺。」青衣心一緊喚了聲,上前去推。
水藍色衣衫的絕美少年攏了攏及腰的墨發,回他一個淺淡的微笑,啟唇道︰「容我進去看看她。」
青衣臉色微醺,自來知曉主子容顏絕美,卻依舊被主子剛剛那淺笑勾唇惑得不輕。他又不敢怠慢更怕引起這四周人的注意,快速將主子移入宅內。
這本是以蕭楨名義購下的外宅,實際上卻是主子常與蕭侍郎密談的地方,而青衣表面上是蕭楨的人,實際上他效忠的正是這個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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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人是誰呢∼會是什麼身份呢∼猜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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