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鬼蜘蛛知道媛媛居然會做出這樣的猜測,他大概會又好氣又好笑的——但又無奈何的繼續憋著。
因為現在的他,無論如何,都已經沒有辦法能夠再允許自己,像以前那樣肆無忌憚的擁抱她了。
為了換得重新歸來的機會,鬼蜘蛛將自己的身體和靈魂都獻給了妖怪,他永遠不會忘記那些妖怪有多麼的丑陋和惡心,所以也永遠不會忘記,他現在的身體,無論外表看起來多麼干淨,都極為骯髒。
他的阿媛那麼喜歡干淨,那麼好看,誰也不能玷污她,就算是他自己,也絕不以。
是,即使是這樣骯髒的自己,他也決不能容許阿媛想要離開。
「你要去哪里?」他帶著惶恐和憤怒收緊了懷抱。
「你現在知道理我啦?」駱媛媛覺得自己以理解他的情緒波動為什麼這麼劇烈,畢竟……傷到了那種地方嘛……
她在他的懷中安撫的蹭了蹭他,「我只是想去拜訪一下當初救了你的村莊而已啦。」
但鬼蜘蛛抿緊了嘴唇,很不高興的皺起了眉頭,並不打算接受這個理由,「那個地方,有什麼值得好去的?」他用一種極為冷淡的口吻說道,「又窮又偏僻。」
駱媛媛被他如此冷漠的反應給弄得怔住了,「是……不管怎麼說,好歹他們救了你……我覺得,就算當面表達感謝也不過分吧?」
「如果要表達感謝的話,蠃蚌不是已經過去了麼?有他去就夠了。」
從他極度排斥她出的語氣中,駱媛媛終于反應了過來,他就是不準備讓她出去。駱媛媛頓時從他懷中直起了身子,轉過身去面對著他揚了揚眉毛,「——反正你就是不準備讓我去咯?怎麼,那里有什麼不能讓我知道的事情嗎?」
望著她那張帶著嗔怒卻依然美麗的面容,鬼蜘蛛不知道此刻從心底蓬的*,究竟是出于自己的愛意,還是妖魔們丑惡的*,他曾經連其他的男人看她一眼都不能允許,此刻卻無能為力。
他就像是難以忍受般的移開了視線,好像這樣就以使她擺月兌那些妖魔的覬覦,語氣低沉而急促的,像是在躲避著什麼一樣,「你不是說了很多次,想要看滿城開滿櫻花的樣子嗎?我已經派人安排了下去,很快就以看見了——還有你曾經提起過的彼岸花,我已經找到了種子,我們以……一起去種在後院。」
而對于他最近這種像是總是在忍耐著什麼髒東西一樣的態度,駱媛媛終于不想再當做視而不見了,她十分惱火的捧住了他的臉頰,強制性的抬起了他的臉來,「你啊——!」
有一段時間不見,鬼蜘蛛的頭似乎一直都沒有修剪過,因此劉海居然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駱媛鎙uo讀艘幌攏?胖遄琶紀販摯?慫?某ゅ?凍雋舜聳笨蠢矗?鋈幌緣糜行├吧?牟園酌嬡蕁 br />
他的五官好像變得更加精致和秀氣了,但駱媛媛看著他眉眼間透露出的陰沉,卻十分懷念以前他眉目張揚,肆意囂張的時候。
「顧左右而言他……你該不會是,」她用質問的語氣,緊緊的盯著鬼蜘蛛的眼楮,「真的背著我和那個巫女,生了什麼不告人的關系吧!?」
鬼蜘蛛頓時就愣住了。「……什麼?」
「就是那個巫女啊!」駱媛媛鼓起嘴巴,抬起手捏住了他臉頰兩邊的軟肉,泄憤似的往兩邊拉扯,直到把他俊秀的面容拉扯成頗為滑稽的模樣,才忍不住笑了出來,「你看,人家心地善良,又仔細的照顧你,所以說,你對她心生好感的話……也很正常吧?」
「怎麼能!」
但是鬼蜘蛛的反應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激烈,他陰沉著眉目說,「如果阿媛你如此懷疑的話,我現在就去殺了那個女人——」
「……喂!!!」駱媛媛頓時感覺到了某種深不測的代溝,「笨蛋!」她瞪著鬼蜘蛛,「你太較真了啦!這種時候,你只要高興就好啦!」
「……高,興?」鬼蜘蛛似乎不大能夠理解般的,遲疑的復述了一遍,「為什麼?」
「因為我在吃醋啊!」駱媛媛受不了一般的捂住了額頭,「哎,為什麼我要自己把吃醋說出來啊……吃醋的意思就是說嫉妒你和別的女人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在一起——就是說,我很重視你啊,你高興就以了!這是情侶的小情趣!不要上升到殺人那麼怕的地步啊!」
「但是……」鬼蜘蛛愣愣的說道,「如果是你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的話,我一定會非常生氣和嫉妒的殺死那個男人的,所以我不想……讓你也有這樣煎熬的感受。」
駱媛媛頓時僵在他的懷中,她定定的看著他好半晌,終于無力的癱軟了下去,靠進了鬼蜘蛛的胸膛。
「……敗給你了。」她的額頭重重的撞上他的胸口,「甜言蜜語說到這個份上,簡直犯規嘛!」
然而,話既然都說到這個份上,駱媛媛也沒有更好的理由離開了。
其實說起來,她倒也不是很想出去,只是被人如此不容拒絕的留下之後,她反而突然好想出去看看……
但很快駱媛媛就現,從那次她想出門以後,鬼蜘蛛似乎對于她想要離開的念頭十分不安,比起之前的避而不見,他開始常常守在她的身邊,但比起曾經的親昵,現在的他就算是守在她身邊,也隔著一段相當長的距離。
而有時候,當她主動撲到他身上的時候,他會伸出手扶住她以防她摔倒,但卻不會像以前那樣緊緊的摟住她的腰。
甚至當她想要親吻他的時候,他會露出難以忍受的表情,甚至會將頭撇到一邊,而如果她不事先告知的偷襲親吻的話,被親的鬼蜘蛛反而會非常生氣,但他不像是在生駱媛媛的氣,倒更像是在生他自己的氣,然後就一個人悶聲離去,再回來的時候也不知道去干了什麼,直到很久之後,駱媛媛才現他身上全是自己弄出來的傷口,像是在懲罰著什麼,又像是無比厭惡著自己的身體。
只是當時駱媛媛並不知道,她只知道事不過三,當他第三次被她親吻後沉著臉又要躲開的時候,駱媛媛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將他按到在榻榻米上。
「你這家伙!」她氣憤的說,「就算不能做到最後一步,親吻和擁抱沒什麼關系的吧?!」
鬼蜘蛛不肯看她,他咬著牙,雙手交疊在臉上,寬大的衣袖便遮住了他的臉。「……別看我。」
他的聲音又低沉,又憐,無端就顯得分外脆弱和狼狽,駱媛媛頓時覺得自己似乎有點過于強人所難了。
她沉默了片刻,俯去溫柔的抱緊了他,「沒事的……」
駱媛媛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才好,思考了片刻措辭,才繼續出聲道,「沒事的,鬼蜘蛛,不管遇到什麼困難,都不用這樣的……」
「我們以後會一直在一起的不是嗎?」
「你要一輩子都這樣……都這樣對我嗎?」
「無論如何,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的。因為除了鬼蜘蛛的身邊,在這個世界上我再也沒有其他的容身之所了。所以,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在你身邊的。」駱媛媛認真的看著他說,「所以,如果你遇到了什麼事情,不要瞞著我,你告訴我,我們一起面對,好不好?」
但是鬼蜘蛛的手指動彈了一下,依然沒有拿開遮擋著他面容的手。
很快,就到了鬼蜘蛛回來後的第一個月圓之日,駱媛媛本來想去找鬼蜘蛛一起去賞月,是直到她找遍了整個城主府的時候,才被侍衛告知鬼蜘蛛一大早就出去巡視領地了,大概要明天早上才能回來。
事實上,因為以前鬼蜘蛛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在駱媛媛的身邊,這次回來之後,卻幾乎再也沒有和她單獨相處過,許多下人們也議論紛紛,夫人是不是已經失寵了,只是當背後嚼舌頭的侍女一如既往被城主嚴厲的處死之後,大家心里都明白,夫人的地位依然如以往那般凜然不侵犯,只是……那為什麼,城主不再像從前那樣親近夫人了呢?
駱媛媛身邊的侍女們不管怎麼想,也想不出理由。
只是既然鬼蜘蛛不在,駱媛媛總不能派人把他抓回來,她有些無精打采的回到後院,那里有侍女準備好的賞月時吃的糕點和茶水,是一個人賞月又有什麼意思呢?
然而她坐下沒多久,突然有侍女驚慌的回報說,在附近的山上,現了妖怪。
駱媛媛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那是什麼意思,「妖怪?」她笑著說,「是不是鬼火?」
她記得現代有專家揭秘過,鬼火什麼的好像是磷什麼還是其他的化學物質,是以用科學解釋的。
「不是的,是很大的——一團什麼東西!好像是回來的蠃蚌少爺和螭小姐在山上現的,蠃蚌少爺和他身邊的侍衛們正在和妖怪戰斗,派了一個人回來請求援助和示警!」
駱媛媛覺得侍女一定是弄錯了什麼,能是野獸被認錯了,這個世界上怎麼能會有妖怪呢?
但在夜晚和野獸搏斗也是非常危險的,駱媛媛決定不和古代人討論這種封建迷信,她焦慮的站了起來。「那,援軍派出去了嗎?」
「援軍已經派出去了,」侍女的臉色非常蒼白,她說著說著,卻忽然悲觀的哭了起來,「但是……但是人怎麼能戰勝妖怪呢?」
……這麼恐怖的野獸?
「鬼蜘蛛找到了嗎?」駱媛媛冷靜的問道。
侍女害怕的抽泣著搖了搖頭,「沒有。」
這是算好了的嗎?鬼蜘蛛一不在就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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