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傾,等我一下,我開車送你回去。」外面下著雨,沈傾收拾妥當,辦公桌旁靠著的長傘靜靜等待著主人。
「嗯?我不回家啊,不順路。」低著頭整理著最後的文件,等到全部入櫃落鎖才抬起頭。
眼前的美女換了造型,烏黑亮麗的長發披散著,和臉上略帶張揚的妝容形成小小反差,卻叫人難以輕易移開眼。
「你不回家?這麼大的雨,你還要去哪?」插在風衣口袋里的手抽了出來,走到桌邊,先拿起了沈傾的傘。
「喂,冰冰,我真的不是跟你客氣。」轉身已經朝著門口走去的人果然停下了腳步。
沈傾無奈地聳聳肩,拎起自己的包跟上。
「我現在不住家里,真沒騙人。」這話,遲早都要說的,早點說,也能讓彼此間早點解月兌。
握著傘的手指用力捏緊傘柄,漂亮的指甲掩蓋不住那漸漸發白的指節。沈傾看不得這樣的場景,伸手接過了雨傘。
「冰冰,我打車走就行。你,雨天開車,慢點。」
「怎麼,怕她吃醋,不敢讓我送嗎?」就在沈傾擦身而過之際,何冰冰輕輕拉住了她。
「她不會吃醋,只是,我不想讓她多想。」沈傾默默搖頭,似乎潘絲媛從沒因為她而吃醋過,對她,也總是若即若離的樣子。
如果可以,她倒是寧願看看潘絲媛吃醋的樣子,那樣倒是可以確定她的在意了。搬到潘絲媛家也將近半個月了,可她們的相處模式完全跟她預期的相差太多。潘絲媛每周有一大半時間是午夜時分才回家,而自己出門上班時,她還在補眠。有時候,她不得不靠著貼著冰箱上的小紙條,來傳達自己的關心。
今晚,難得周末,潘絲媛答應了會早點下班,她們可以一起吃晚飯。
「下雨天,不好打車,你要是想早點回家,就坐我的車。反正你不是說她不會吃醋嗎,那你擔心什麼?」何冰冰精心修理過的眉毛挑了挑,今天她的睫毛刷得特別濃密,配上淡淡的眼影,別有一番風情。
「那走吧。」想起家里的牛排似乎還缺一瓶紅酒,沈傾也少了剛才的顧慮。
按時回家,早點見到佳人才是正題。
銀色轎車開啟雨刮,靜靜停靠在路邊,任憑旁邊經過多少車輛,車主的雙眼始終盯著大廈出門。直到那共撐一傘的兩人出現,車門才被緩緩打開。
「沈傾。」簡單的兩個字,就代表了一切。
「絲絲?你怎麼來了,這麼大的雨!」沈傾連忙上前,就算眼前的人自己撐著傘,可她還是本能地想要為她遮風擋雨,完全忘了身邊還有旁人。
「這麼大的雨,怕你打不到車,正好下班,就繞過來接你,回家。」意味深長地掃了一眼沈傾肩頭,細密的雨滴留下不少痕跡,定是剛才為了保持距離而落下的。
越過她的肩頭,她身後那個略顯狼狽的女人,此刻臉上呈現出有些悲傷的神色,卻仍努力保持著儀態。
「你好,這傘給你,小心感冒。」
潘絲媛笑著上前,將手中的傘遞了過去,還不忘貼心地關照幾句。而她自己,則小鳥依人地靠到了沈傾的身旁,此刻,沈傾的傘下,她才是真正的主人。
看著沈傾滿是痴迷的目光,還細心地替她將劉海處的雨滴輕輕抹去,心中的疼痛就排山倒海涌來,這該死的雨,怎麼下的人心情也如此糟糕!
「既然有人特地來接你,我就不繞路送你了,祝你們有個美好的周末。」驕傲地轉身,即便淚流滿面,也絕不在她們面前表露。
愛的人,在自己面前表露著自己的愛戀,卻不是對自己。等了這麼多年,終于看到了她的內心,卻無法走近一分一毫。她的心,原來自己從沒有機會靠近過,這不是時間可以取代的,也不會因為常年的陪伴而擁有特權。可究竟要怎樣才能心甘情願去說聲祝福?要怎麼樣才能把這些年偷偷幻想過的美好,一一抹掉?
車近在眼前,卻怎麼也打不開,站在雨中,任憑風吹亂自己的發,讓雨滴透過空隙飄落在臉上,模糊了妝容,融化了睫毛膏,就讓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就讓一切,在風雨中,迷蒙。
看著銀色轎車緩緩從前方駛離,何冰冰終于松開憋著的那口氣,讓自己放縱地在車里狠狠哭一場。雨刮機械地晃動著,外面瓢潑大雨,都無法和她內心的寒涼一較高下。匍匐在方向盤上,讓自己的肩頭一直在堅持著的東西全力卸了下來,像個脆弱的女孩,為了愛,徹底哭一次。
「沈傾,今晚吃什麼?」車廂里一陣沉默,從上車到現在,似乎兩人沒有開口說過話。
「牛排吧,我前天買好了,放在冰箱里了。」沈傾朝她笑笑。
「直接回家嗎?」潘絲媛把車速稍稍放緩,和前面的車保持著距離。
「繞到超市一趟,家里缺瓶紅酒。」沈傾想起這茬,輕聲說了句。
點點頭,潘絲媛也不再說話,專心開車。
「沈傾,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直到回家,兩人之間總像是有什麼隔在中間,必要的對話也只發生在選購紅酒或是結賬時。
「來,先把外套給我,快去浴室把雨擦擦。」沈傾沒有正面回答,卻接過了兩人的外套。
見潘絲媛站在原地不肯動,沈傾只好笑著把她往浴室方向推了推,又做了抽鼻子的鬼臉,提醒她上次感冒時的難受。
「你剛才比我淋得還濕,還好意思說我。」潘絲媛從浴室出來,手里拿著毛巾,塞到沈傾手里。
「今晚是要享受潘大廚的手藝了嗎?」
背著手,裝模作樣地走進廚房,看著潘絲媛挽起長發,寬松的家居服,配著圍裙,竟然讓沈傾恍然間有了家庭的溫暖。細白的手腕,在敲打牛扒時卻顯得有力堅定,偶爾從額前滑落的頭發,被潘絲媛隨意勾到耳朵,看著她認真盯著牛排的樣子,沈傾一把抱住了她。
「別鬧,我在做飯。」被抱住的人輕輕嗔了一句,用手肘推了推身後使壞的人。
「唔,你比牛扒更誘人。」被手肘撞到,悶疼卻舍不得放手,誰讓她整整一周都沒好好看過潘絲媛了。
「好了,乖乖到外面等著,不然待會我們都得餓肚子。」掙月兌了出來,半推半趕,沈傾眼睜睜看潘絲媛把廚房的透明門關上。
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燭台,只好在日光燈下享受一頓紅酒牛排晚餐了。沈傾不免為今晚的氣氛缺失有些遺憾,不過看著潘絲媛忙碌的背影,心中就滿滿的全是溫暖。
外面下著雨,屋里卻香氣四溢,沒有什麼比辛苦工作一周後有此享受更開心的了。那些在職場上受的委屈和壓抑都不值得一提,今天在公司跟老趙幾乎是正面沖突留下的郁悶也終于全部散去。
「來來,我來給潘大廚打下手,您就歇著吧,剩下的我來。」
狗腿般的迎了上去,從潘絲媛手中接過盤子,再把美女請到座位上,麻利地倒上酒。滿臉花痴地看著將頭發散下來的人,一時間也忘了接下來該干嘛。
「沈傾,別整天愣愣的。」潘絲媛無奈地推推她,自從她搬過來,時不時這樣的出神盯著自己看,真是拿她沒辦法。
一頓晚餐,偶爾舉杯,偶爾淺酌,潘絲媛專注于用餐,她很少像沈傾這樣,在吃飯時不停看對方。平時用中餐時,她會入鄉隨俗的適應中餐習俗,可當用西餐時,她是絕少分心的,仿佛一尊美麗的雕塑,用著標準的禮儀,為沈傾示範著西餐的內涵。
兩人卻都像是各懷心事,即便相視而笑,也都籠著一層薄霧。
待到桌上餐盤撤去,潘絲媛搖曳著酒杯,坐在了吧台,沈傾從廚房出來,便看到了吧台上那杯為自己預留的酒。斜坐在吧台的潘絲媛,臉頰微紅,頭發又被她隨意盤在腦後,慵懶的氣息加上那充滿誘惑的唇,不時地翕動,不知在喃喃自語什麼。
「怎麼就一會兒工夫,自己喝了這麼多?」接過潘絲媛手中的酒杯,也不去拿屬于自己的那杯,將懷里的人往沙發上拉。這樣的女人啊,還是喝點茶醒醒的好。
「沈傾,你別拉我,我想喝點,不行嗎?在我自己家喝酒,就不會有事,何況還有你在呢,我怕什麼。」恍惚間,撫模著沈傾的臉龐,眼里模糊的景象漸漸清晰起來,仿佛多年之前的夜晚,她也是這般沉醉在她的面前。
「絲絲……?」沈傾知道潘絲媛心里有很重的憂慮,可她從不對自己說。搬來的這些日子,她看著她,總是滿身疲憊地回家,看她卸去妝容,看她迷茫地發呆,看她像個普通女人一樣,隨意而隨性。
可她卻沒有機會讓她徹底敞開心扉,她原本以為之前讓她陷入情網的潘絲媛就是她的全部,卻原來,那只是她的一面,她滿是光華,讓人炫目的一面。而更真實的她,在每個寂靜的夜里,毫無防備地展現在她面前,卻輕若陣風,不刻意掩飾,卻也不全然坦露。
眼前的女人倔強地不肯讓她拉住,怔怔的看著她,咬了咬下唇,終是開了口︰
「沈傾,今天在你公司,你是不是不喜歡我這麼做?」
自己對何冰冰的那些小心思,恐怕沈傾早已看出來了吧。這樣的自己,會不會讓她有所嫌惡?只是,沈傾是她的,誰也別想搶走。
「怎麼不說話?恩?你生氣了對不對?」雙手掛上了沈傾脖子,有些撒嬌又有些醉意,這樣的女人,讓人如何說出生氣,更何況沈傾並未生氣。
好笑地看著眼前有些糾結又有些擰巴的女人,搬進來還真是個正確的決定,不然這樣的潘絲媛,自己要到何時才能見著。
「噓,絲絲,你听我說,我沒有生氣,我也不會生你的氣。」看著潘絲媛像是要暴走,趕忙收斂了賣關子的笑臉,緊緊抱在懷里。
她的呼吸在加重,而自己的心跳也在加速,柔軟的兩具身體緊密抱在一起,感受著彼此的溫度。沈傾溫柔地吻著潘絲媛的耳廓,她的舌細細游走在她敏感的耳旁,享受著自己帶給潘絲媛的震顫,手上的力度大了些許,免得懷里的人想逃。
「絲絲,我知道的,是我狠不下心對何冰冰絕情,才讓你有所擔心。你是我的女人,我也是你的,你今天做的一點也沒錯。我知道,你在乎我。」
果然,懷里的人在听到她的話後,僵了□體,爾後便又軟軟地靠得更近。
「是我讓你不開心的,你盡情罰我,今晚罰我給你暖床好不好?」
想要繼續剛才的壞事,腰間傳來刺痛。
「我看你是得寸進尺了,既然做錯事,還想要福利,你真是分不清東西南北了,嗯?」
還好,還好,只擰了一下,那細長的手指就變成揉,在剛才的地方不著痕跡地揉了起來。
「絲絲,今晚讓我進房,好不好?」
「哎,到底好不好嘛?」
「哎,哎,你別走啊……」
作者有話要說︰啦啦啦啦,我今天開始努力啃書誒,乃們快給我捶捶肩,捏捏膀子,揉揉爪子!
之前的文一直有在各處埋小伏筆,現在提三個問題,待到結文時,回答正確的朋友有獎勵喲
1、為嘛潘絲媛&何冰冰都會喜歡沈傾這樣的小平凡?
2、為何潘絲媛在看到沈傾跟學姐在一起和看到沈傾跟何冰冰在一起時的反應會不一樣?
3、乃們覺得何冰冰有木有les潛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