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要不蘭兒去給媽媽說一聲,就說小姐身體有恙,不見客了?」
蘭兒見凰嬌娘如此,以為凰嬌娘不想見到賈似道,連忙道。
身為凰嬌娘的貼身丫鬟,自然知道那位賈國舅可是一直在覬覦自己這位已經名動臨安城的小姐的。之前,若不是有史公子跟他爭搶,怕是小姐早就被他強取豪奪了去。
蘭兒話語剛落,這邊湘竹就扯了她一下,抬頭就看到比她大了幾歲的湘竹正瞪著自己不斷給自己打著眼色。
「不!」凰嬌娘擺擺手,「看看我的妝還有哪沒畫好。」
瞪了一眼還不明就里的蘭兒,湘竹連忙笑著應道︰「我來看看小姐哪還沒有好。一定要讓那些書呆子都丟了魂魄才對。」
听到湘竹的話,凰嬌娘美眸中閃過一抹無奈,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是,除了這無奈,似乎還有那麼一點兒期待在其中。
和風樓在臨安城多如過江之鯽的無數****中,並不能算是最好的。最好的****永遠都只能是官坊,這是臨安城內尋花問柳的常客們都知道的事實。
畢竟官坊,總會有犯事的官宦子女送進里面。這些女子,都是家教良好的清白女子,將這樣出聲高貴的女子按在身下****,多有成就感?
和樂樓之所以能夠在如過江之鯽的臨安府****中聲名鵲起只因為一個人,那就是凰嬌娘。
雛鳳樓、春風樓、金秋苑是臨安城最為出名的三大****。其他零零總總的****也有不少,可是無論規模還是身後的背景還有樓內的姑娘都要比這三大****要遜色不少。
最為關鍵的是,這三大****基本上囊括了歷屆臨安花魁大賽的花魁之名。甚至連榜眼和探花,也大多都是這四大****中的姑娘。這其實已經成為臨安城歷屆花魁大賽的一個定律。
整個臨安城的****都知道,每一次的花魁大賽,他們這些****,大多都是做個陪襯罷了,花魁麼那是不用想的,真正的主角也只能是這四大****。他們要爭的只能是那也許可能拿到的榜眼和探花罷了。
因為這四大****都是官坊。
可是如今,和樂樓出了個凰嬌娘,雖說上一屆的臨安城花魁大賽凰嬌娘沒有參加,不過這短短一年時間內,凰嬌娘就名聲鵲起,儼然有壓過金秋苑的閔秋月、雛鳳樓蘇婉兒、春風樓陸小小這三大輪流把持花魁的頭牌的苗頭。
其實最關鍵的是,閔秋月、蘇婉兒、陸小小都已經過了二八之齡,而凰嬌娘今年才不過十六歲而已。她還年輕,而且無論容顏還是才學,同閔秋月三女來說,都是絲毫不差的。
當初在瑟苑中,金秋苑的閔秋月等人對凰嬌娘如此敵視,正是為此。
花魁大賽,除了容貌、身段等的對比外,琴棋書畫、舞蹈功夫也都是****的條目之一。而要是能夠有一首膾炙人口的歌曲,那對花魁大賽來說天然就佔據了優勢。
而這些年,臨安城內,真正讓人驚艷的詩詞卻是盡皆出自三月前的瑟苑之中,至今為臨安城的文人士子、****女子所傳唱,並且有欲傳欲廣的趨勢。
偏偏,這些詩詞都是出自一人之手,還就是先前凰嬌娘從來沒有拿正眼看過的賈似道賈國舅。
從瑟苑之後,其實幾大樓都在找人想要從賈似道那里求取一首詩詞。為的就是能夠在花魁大賽上艷驚四座,佔得先機。
可惜,偏生臨安城諸事連連,賈似道呢,也不再是先前那個小小的籍田令了,短短不過數月功夫,先由皇帝金口承認國舅之名,後接連加官進爵,到如今已經是堂堂從四品餃的保和殿待制了。再也不是那個誰想見就能見的小吏甚至連吏都算不上的浪蕩子了。
當然,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似乎在那場為人所幸災樂禍津津樂道的****民女被砸入西湖中淹個半死僥幸活過來之後,那位賈國舅就跟換兩個人似得,不管收到多少請帖,也是沒有再踏足****一步。
這其中,自然有閔秋月、蘇婉兒、陸小小等以前賈似道就算排隊也不一定能夠見到的閣樓頭牌的請帖。凰嬌娘雖然沒有親手寫過請帖,但是她卻很清楚,和樂樓也是用了她的名義下過請帖的。
可惜,這些請帖,全部都如石沉大海,讓一干想要搶先拿到詩詞的人望穿了秋水,卻是最後只等到國舅爺公務繁忙,無暇赴宴的回信。
世事變化無常,莫過如此了。
和樂樓對凰嬌娘不錯,至少她能有今天,全奈和樂樓大力維護。當然,這其中未嘗沒有和樂樓想要奇貨可居賺得最大利益的考量。
但是,這卻沒有任何讓人詬病的地方。各個****將那麼多姑娘從小養到大,教讀書識字,給錦衣玉食,教琴棋書畫,為的不就是將來有一天能夠大紅大紫將****的名聲給打出去麼?
賈似道身份的變化,讓所有****只能選擇觀望。畢竟,正四品的官階的朝廷命官,一旦外放圍觀,已經足夠成為一府之尊了。
凰嬌娘怎麼也沒有想到,賈似道竟然會不請自來的出現在和樂樓中。現在的賈國舅可是,那些官坊請都請不去的人。這樣的大好機會她又怎麼可以放過?
如此想來,今兒個一大早媽媽就來讓她梳洗打扮也就說得通了。
更莫說,當初這賈國舅可是天天看著凰嬌娘口水流的有三尺。
當然,其實就連凰嬌娘自己都沒有發現,其實她自己在听到賈似道要來的時候,心中有過的那一點兒小激動。因為,在瑟苑中,曾經視她為女神的賈似道壓根兒就沒看過她一眼。這是任何一個心高氣傲的女子都是無法忍受的。
她可以視你為草芥,可是你卻不能視她為空氣。
女人就是這樣一種奇怪的生物。
……
賈似道跟余賜趕到和樂樓的時候,丁大全等一干人都已經到了,除了周坦、趙彥瑀、周必隆這三位戊戌科的狀元、榜眼、探花盡皆到齊外,曾經想要跟賈似道切磋的陳同也來了,除此之外,王克、程度、秦壽這三個在瑟苑中攻訐賈似道卻被賈似道弄的灰頭土臉抽的啪啪響的人也都來了。
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見到三人,就連因為成功的邀請賈似道來赴宴而成為宴席的實際主持者的丁大全也是有些意外。
不過,人都來了,雖然擔憂會有事情發生,不過想想三人應該不會再自找沒趣的觸踫正如日中天的賈國舅,丁大全也是笑臉相迎。
剛剛下轎,丁大全等一干人就迎了出來。
今兒個,和樂樓為了侍候這些進士老爺青年才俊們,大方的歇業一天。當然,到底是為了誰。大家其實都心知肚明而已。
對跟隨在賈似道身後仿佛貼身小廝般的余賜,一干進士們都是神色復雜,羨慕嫉妒乃至鄙夷盡皆有之。
想當初,就是余賜最先挑釁賈似道,而且還是在瓊林宴上,生生將大好的瓊林宴給攪合了。可是,人家如今反而是跟賈似道走的最近的人,而且仕途那是廣闊無比啊,如今已經是實權的通判知事了。雖說不過是從七品的小吏,可是誰都知道,賈似道顯然不會在臨安府通判的位置上呆太久。
就憑這成功緝拿行刺孟珙的刺客一案,賈似道就能再升幾級,如果不是因為賈似道升官太快,太過年輕,怕是如今早就高升臨安府知府了吧。
一旦賈似道升任知府,那麼臨安府通判一職,不用想,鐵定是余賜的了。
當真是人比人氣死人,貨比貨得扔。
余賜似乎壓根就沒有看到那一眾同窗的眼神,安靜的亦步亦趨的跟在賈似道身後。對余賜這樣,賈似道其實也是極為的無奈,卻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擁擠的人群中,賈似道一眼就看到了躲在人群中眼神閃躲的秦壽三人,賈似道不由一樂,嗨,竟然還有三個老朋友。
這邊秦壽見到賈似道朝著自己這方看來,神色不由一變,慌忙把頭垂下。隨即似乎想起什麼,秦壽咬咬牙,硬著頭皮擠出人群,走到賈似道面前。
見到****如此,原本喧鬧的和樂樓大堂內的一眾士子們先是一陣騷動,隨即陡然安靜下來,所有人都訝然的看著秦壽。
心中想著,這人,莫不是腦袋被門夾了,賈師憲大人有大量沒找他麻煩就該謝天謝地了,今兒個不請自來不說,還湊上前去找茬,難道是嫌當初在瑟苑之中那臉被賈師憲抽的還不夠疼嗎?
對秦壽三人,所有人其實都有些不滿的,當初在瑟苑之中若不是他們三人胡攪蠻纏,賈師憲又怎麼會逼的展露詩才將所有的風頭都給搶光了?最後拂袖離去,讓好好的瑟苑詩會就這樣草草收場。當然,孟珙遇刺也是一個方面,可是所有人都還是自動的將這個過錯歸咎到了秦壽三人身上。
賈似道同樣有些訝然,臉上雖說依然帶著淡笑,可是眼神卻是已經冷了下來。
當真是冤家路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秦壽似乎壓根沒有注意到身後眾同**幸災樂禍的眼神,對著同樣有些訝然的賈似道僵硬的一笑,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做些什麼的時候,站在賈似道面前的秦壽卻突然做出了一個所有人都絕對沒有想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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