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天莫未秧很乖,哪里也沒有去,只是在別墅里听听音樂,看看書,遛遛狗,或者坐在小花園里的竹騰上蕩秋千。顧逸蚺也沒有找她的麻煩,甚至說顧逸蚺最近很忙,都沒有看到他的身影。
今天是畢業典禮,莫未秧做了精心打扮,她輕輕的拍了一層薄薄的bb霜,顯得瑩白小臉愈加粉女敕,刷了一下濃濃的睫毛,那排扇形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了濃重的陰影,略略涂了點玫瑰色的口紅,雙唇抿了一下,嬌女敕而飽滿的嘴唇立刻如水蜜桃般誘人。白色的露肩雪紡衫配上流蘇長裙,走路翩然,如誤闖人間的精靈那般攝人心魄。
「你去哪里?」顧逸蚺放下手中的報紙,沉聲問道。
莫未秧沒有想到今天他竟然在家,「今天是畢業典禮,我總得跟導師、同學告個別吧。」
「好,早點回來。」
莫未秧有些驚訝,沒想到他竟然答應的這麼痛快。
「讓寒陽跟你去。」他若無其事的說道。
寒陽這兩個字像刺一樣扎進莫未秧的心里,這個總是沉默寡言卻與她朝夕相伴的人受到她的連累。
當她走出門口的時候,看到那個沉默的身影已經在那里等候,她加快步伐走了過去。看到寒陽將左手整個藏在了身後。
「拿出來。」她的聲音里透著一份焦急和一絲擔憂,甚至有一種欲哭的嘶啞。
寒陽心里暖融融的,至少她是關心自己的。
「沒什麼,真的。」他竟然綻開了一個純淨的微笑。
莫未秧猛然將他的左手拽了出來,焦急的向袖口模去,然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秧,蚺哥只是斷了我的小手指,沒事的。」他看著她安慰的說道。
「我定會為你討回公道。」莫未秧咬牙道。
「秧,住手吧,你斗不過他的。」寒陽盯著莫未秧認真的說道。
「不,我非走不可。」莫未秧堅定的說道。她看著寒陽帶著一絲歉意︰「這次是我不好,連累了你,回頭我會讓顧逸蚺換下你。」
「你覺得他會嗎?他之所以還讓我繼續跟著你,就是把我當成了一顆牽制你的棋子。」寒陽苦笑道。
「對不起,等我行動的時候你就離開他吧,隨便去哪里,再也不要回春城了。」莫未秧說完頭也不回的上了車。
寒陽默默的坐在了副駕駛座上,他透過後視鏡看到了莫未秧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的輪廓,真的很美,只是真的很無情。
莫未秧下車後,一眼就看到了在哪里歡呼雀躍的時曉蓉,她早已換上了寬大的學士服,那黑色的學士服將整個瘦小的她包裹著,那大大的學士帽幾乎要蓋過她的半個頭,看上去那麼的滑稽可愛。
「喂,快點過來啊,秧秧。」時曉蓉揮舞著手中的學士帽。
莫未秧眯了一下眼楮,她穿過人群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一縷寒光從眼中迸發出來。這時那個身影轉過頭看到了她,微微了怔了一下,而後強裝鎮定的走了過來。
「嗨,秧秧。」她揮揮手,綻開一個看似真誠而燦爛的微笑,然後目光像莫未秧的身後尋去。
莫未秧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那個沉默的身影正筆直的守在房車旁。
她恍然大悟,臉上掛起一抹微笑。
「蘊涵,幾天不見,我真的對你……特……別……想……念。」最後四個字她幾乎咬牙說出。
莊蘊涵感到一股涼氣從腳底升起,她勉強笑道︰「我也是。那個我還有幾本專業書沒有歸還圖書室,我先過去了。」她落荒而逃。
「快起換衣服啊,秧秧。」忙得不可開交的時曉蓉對著莫未秧大聲說道。時曉蓉的人緣一向很好,找她拍照的同學數不勝數。
「嗯,一會。」莫未秧柔聲說道。她緩緩的走出人群,繞到了學校的清水湖。其實春城大學有三個湖,一個是荷花池,開滿粉女敕的蓮花,那是大部分情侶幽會的地方。一個是東亭池,顯然湖的旁邊有幾個別具一格的亭子,那是學霸愛去的地方。最後一個就是這個清水湖,湖水清澈,蘆草叢生,沒有亭子沒有荷花有的不過是一圈形態各異的石頭。
莫未秧喜歡在這里靜靜的對著湖水發呆,馬上就要離開學校了,就當是跟它告別吧。她靜靜的站在湖水邊,湖水倒影著她的倩影,一人一湖,真的好美。隱隱的她感到一束窺視的目光就在附近,她環視一周,什麼也沒有。
此時莊蘊涵坐在圖書室內焦躁不安,她用手指摳著書本,渾然不知封面已經被她抓壞。
「莊小姐,書籍是人類進步的階梯,你這樣糟蹋書籍豈不是毀滅人類進步的道路。」冷冽的聲音在身旁響起。莊蘊涵慌忙後退,而莫未秧步步緊逼,將她堵在了書架一角。
莊蘊涵想到這是學校而且外面那麼多人,于是放下心來,假裝鎮定道︰「秧秧,你怎麼沒有去拍照片做個留念呢?」
「因為我想著來給你做個留念,就迫不及待的來了。」莫未秧森然的笑了。
莊蘊涵感覺到了刺骨的寒氣,她忍不住顫抖起來。
「你…你想怎樣?」她害怕的說著。
「我不想怎樣,只是想听听你的解釋,解釋的好,或許我會放你一馬,如果不好,那我就……」說著莫未秧拿出了那把鋒利的匕首在莊蘊涵的臉上比劃著。
「你…你不要亂來啊,外面還有好多人。」莊蘊涵提醒道。
「呵呵,今天可是個熱鬧的好日子,你覺得他們回來這麼清冷的地方嗎?」莫未秧嬉笑道。
空前絕後的恐懼朝莊蘊涵迎面撲來,她腳一軟就噗通倒在地上,眼楮里蓄滿了淚水,楚楚可憐的望著莫未秧,淒然的說道︰「秧秧,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爸的船隊本來計劃停在港口去接應你的,可是誰知道臨時有事情更改了路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莊蘊涵,說謊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秧秧,你要相信我啊,你是我的朋友,我怎麼可能騙你呢?」莊蘊涵爬過來拽著莫未秧的流蘇長裙。莫未秧厭惡的將她一腳踹翻。
「莊蘊涵,你不要惡心了朋友這兩個字。如果不是你向歐陽瑩瑩告的密,顧逸蚺怎麼會在港口提前就布下了陷阱。」
「秧秧,你不要听歐陽瑩瑩挑撥,你要……」
「閉嘴!」莫未秧惡狠狠的打斷了莊蘊涵的狡辯。
「莊蘊涵,收起你的可憐像,我可不是男人,不懂得憐香惜玉。我想我知道你背叛我的原因了,可是我要告訴你,你配不上寒陽。」
「你?怎麼知道的?」莊蘊涵無力的癱倒在地上。
「你的眼神泄露了你的秘密,說吧什麼時候開始的?」
「莫未秧,我哪一點不如你,為什麼只要有你他從來就沒有正眼看過我?憑什麼?憑什麼!」
莊蘊涵歇斯底里的叫嚷著。
「莊蘊涵,你這種人真可悲,總是將原因歸結在別人的身上,為什麼不好好的看清自己。告訴你吧我今天就是替寒陽討一件東西的。」莫未秧忽然逼近。
「我想……」
「啊!……」
潮鳴電掣間,一小節血淋淋的手指滾落地上。莊蘊涵淒然的叫喊著,她不敢相信的看著莫未秧。而莫未秧竟然若無其事的拿著紙巾將匕首輕輕擦拭。
「你……你是魔鬼!」莊蘊涵泣不成聲的指控道。
「莊蘊涵,我只不過是替寒陽報斷指之仇。」
莊蘊涵茫然而驚恐的看著莫未央。
「你應該慶幸,幸好寒陽只被砍掉了一節手指,如果他被剜了一只眼楮,那麼現在你會賠上一只眼楮。」莫未秧用擦的雪亮的匕首對著莊蘊涵。
「你,有沒有把我當成你的朋友?」莊蘊涵裂開一個比酷還難看的笑容。
莫未秧沉默了,她剛開始接觸莊蘊涵的時候是通過時曉蓉,時曉蓉曾經告訴莫未秧莊蘊涵的父親是英國倫敦進出口貿易公司的合伙人,每個月都要在春城的港口運輸些貨物,因此她就開始主動接近莊蘊涵,企圖找到機會搭上他父親的船線逃離春城。但是現在想想莊蘊涵之所以和時曉蓉要好,恐怕早已經把主意打在了寒陽的身上,只有單純善良的時曉蓉會相信三人是因為友情而走在一起。
「你走吧,現在拿著接上還來得及,這是我曾經作為朋友對你的最後仁慈。」她閉上眼楮說道。
莊蘊涵顫抖的撿起地上的手指,踉蹌的向外跑去。
「站住!」
「你,後悔了?」莊蘊涵顫抖的問道。
「春城是顧逸蚺的地盤,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莫未秧收起匕首,發出警告。
「我知道。」莊蘊涵頭握緊手指,頭也不回的匆忙離去。
莫未秧看著地上的斑斑血跡,突然覺得很諷刺。第一次看到朋友的血跡是被逼迫的,第二次卻是自己親手策劃的。她彎下腰開始擦拭血跡。
「啪!啪!啪!」幾聲響亮的掌聲響起,莫未秧帶著警惕的目光看去,沒想到圖書室里還有人,並且還給對方呈現了一場免費的電影,想到這里莫未秧心中洶涌起澎湃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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