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帶著徹骨的寒氣冷颼颼的刮在臉龐,發絲紛飛迷離了眼前微微燈光,燈紅酒綠的街景幻化成圈圈光暈飛撲而去,冬季將要結束可是絲毫沒有意思的暖意。夏天佑落下車窗,騰出一只手握住莫未秧冰冷的指尖。
「晚上想吃點什麼?我們去城西新開的西餐廳吧那里的牛排可是好吃的很,正好喂飽你這只小饞貓。」語氣寵溺甚至刻意緩解氣氛,他看到她微蹙的眉心便知道她的心情不怎麼樣。
「還是回家吧,我覺得宋阿姨的手藝挺好的。」她斜斜的靠著座椅上,臉上帶著倦意。
「也好。」他抽出手專心開車,他們的別墅距離夏家莊園有一個小時的車程,來的時候莫未秧並沒有覺得遠,但是現在卻覺得那麼難熬,車子圍著公路一圈圈的繞著,繞的她心里亂亂的,煩煩的。
「別擔心,一切有我,你只需要站在我的背後相信我。」低沉的聲音響起,敲打在莫未秧的心房。就如屋檐下的雨滴一滴一滴滴落在青花石板上,泛著瑩瑩的光澤。
一些事情你猜到了開始卻猜不到結局,自己的心早已漸漸的沉淪,早到自己已經忘記了開始的時間,沉淪到不計後果的痴傻下去。
夏天佑似乎也沒有什麼胃口,只是一味的給莫未秧夾菜。
「再這麼吃下去,我會變胖變丑。」她看著眼前堆積成山的食物,傾吐櫻舌。
「怕什麼,我又不嫌棄你。」他微蹙的眉頭綻開。
晚飯後他窩在沙發上,手扶眉頭仿佛有解不開的思緒。莫未秧知道他肯定在想公司里的事情,雖然這幾天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沒有讓她去上班,但是他似乎也沒有閑著,余岩的電話總是不經意的響起,而他也總是避開她去接電話。她隱隱約約的感覺好像這些事情跟她有關。
她進入臥室,看到他衣櫃的門敞開著,一排排整齊的沒有一絲褶皺的西裝掛在那里,她走過去正要關上櫥門,看到一個白色的相框,她抽出相框一看,手有些發抖,心也漸漸微涼,原來這才是原因。
照片上的女孩身穿潔白的紗裙幸福的依偎在夏天佑的懷里,濃密的黑風散在身上猶如一朵綻放的蓮花,璀璨的眼眸,尖細的下巴,這一切與自己是那樣的相似。她翻過相框,背面刻著「吾愛雲蕊」。
難怪夏天佑會這樣寵溺自己,原來他只不過是把她當成了舊愛的替身。原本以為自己找到了那個深愛自己的人,卻恍然發現一切不過是自欺欺人,可是自己已經深陷沼澤,無法自拔。
莫未秧感到從未有過的乏力,第一次覺得手足無措,她咬著牙不讓自己流淚,她這一生最痛恨眼淚,流眼淚是一個人懦弱的表現,她討厭這樣的自己,全身卻不可抑制的顫抖,自己終究只是一個女人。
身後熟悉的味道撲面而來,他總是習慣在身後擁抱她,以前她很享受這個舒適的擁抱,但是此刻卻覺得仿佛自己被荊棘所包圍,遍體鱗傷,體無完膚。
手上的相框月兌落,砸在了地板上如碎片般四分五裂。
她就這樣呆呆的保持著原有的姿勢如一蹲木雕,他蹲撿起地上的照片,然後什麼也沒說便放了回去。她的眸中閃現一絲諷刺的笑意,看來他很聰明,知道解釋便是掩飾。
晚上她早早的躺下了,和衣而睡微微閉著眼楮,可是心里卻翻江倒海般的難受,現在終于嘗到滴血的滋味,以前她不喜歡看偶像劇是因為總覺得那些虐心的情節讓她特別的糾結,而且她覺得相愛是兩個人的事情,為什麼偏偏要搞得那麼復雜。可是現在終于明白,只有深愛了才會有這種虐心的體會,以前的自己果真是太過于膚淺。
他貼了上來,她挪了挪身子,他伸出手臂將她禁錮在懷里,她動彈不得,她低下頭狠狠的咬下去,她痛也要他一起痛。
「你是屬狗的嗎,動不動就咬人。」他好像生氣了,但是仍舊沒有放開手臂。
他用力想把她扳過來,奈何她執拗的將自己埋進枕頭里,他伸手撫上她的臉卻發覺手掌已經濕潤。
既然被他發現,她干脆放開來大哭,眼淚如泉涌般流淌,整張臉已經被浸濕,她的肩頭不住的顫抖。他只是扶著她的背,輕柔的幫她順著氣。
她哭完之後,眼楮紅腫,還帶著點點的淚光,她轉過身來看著他。
「你心里有別人何苦招惹我。」淚光瑩瑩,整張小臉桃紅,像極了三月里雨打的桃花。
他忍不住低下頭允吸她臉上的淚滴,咸咸的澀澀的,苦味蔓延到心底。是啊何苦要招惹她?他自己仿佛也有些後悔了,後悔遇到她竟然這樣的遲,後悔他設的這個局要把她牽扯進來。
「你吃醋了?我現在心里可全都是你呢。」他輕笑著擁著她。
「這些花言巧語去跟你那些情婦們去說吧。」她最恨他這副痞痞的樣子,因為這樣的他是那麼遙遠而不真實,這樣的他她無法揣測他的內心。
「不就是張照片,你至于嗎?明天我把咱倆的照片掛滿屋子。」
「哼!你說的倒是輕巧,我對你來說究竟算什麼?」她猛地坐起來,冷冷的看著他。
「是什麼你不是最清楚嗎?還用我告訴你嗎?」他顯然被激怒了,忍不住反唇相譏,可是話說出來便有點後悔了。
「我忘了,我只不過是你眾多情婦中的一個。」她淒厲的冷笑著。早就該看清自己的地位,就不會摔的那麼淒慘。
「隨你怎麼想。」夏天佑起身穿衣走了出去,臥室的木門被摔的反彈回去,嗖嗖的冷風刮了進來,窗簾的流蘇瘋狂的糾纏。
自己是不是真的被寵壞了才會變得歇斯底里的無理取鬧?愛情讓她變得越來越貪心,貪心到她想佔用他多一點的時光,甚至想佔據這個男人的內心。可是此刻才感覺到這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痴心妄想。她感覺自己就像那自以為是的猴子,絞盡腦汁的攀爬在一起延伸到水井,卻發現自己得到的只不過是一汪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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