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之中,元帥的營帳之中,閃爍著點點亮光。
透過光亮,模模糊糊掩映著一男一女。
男的靜坐,**著上身,碗大的傷口趴在肩上,觸目驚心,唇緊咬,額頭上汗珠不斷落下;女的低著頭,小心翼翼,纏上繃帶,一層一層,純白裹著艷紅。
「很痛,是不是?」惠語揚起小手,撫去男子身上的汗,「痛就叫出來,不要忍著,我會……」
「你會怎麼樣?」男子逗著惠語,痛苦的臉上揚起一抹笑,仿佛受過的傷也不覺痛了。
惠語低下了頭,暗惱不已。
那一日,得知他受了傷,便亂了心,亂了陣腳,和長孫氏告別之後,便馬不停蹄地直奔軍營。
見了面,什麼都來不及說,就看到了他觸目驚心的傷。
頓時,心好痛。
正如長孫氏所料,李世民確是受了重傷。
此事說來蹊蹺,交戰第一天,李世民部輕而易舉地大獲全勝,于是當晚便大肆慶祝,李世民雖覺不妥,但是沒有組織將士們慶祝,但沒有料到將士們幾杯下去就不省人事了,李世民頓感大事不好。
只是為時已晚,敵軍已然趕到,殺了幾千將士,將士們幾乎是手無縛雞之力,根本無力招架。
李世民以一敵眾,根本有心無力,幸好羅成帶將及時趕回,才幸免于難。
大軍封鎖了消息,遠方的人還不知此事,但是兩軍對此事卻都了如指掌,畢竟李世民帶軍勝多敗少,而這事剛好能給李世民部一大打擊。
幾日下來,雖然李世民和徐茂公努力給將士們打氣,但是效果始終不佳。
畢竟,兩軍交戰,元帥重傷未愈,是件打擊士氣的事,而且前線良藥不足,李世民的傷口總是不停潰爛。
還好,有惠語。
來得如此及時。
臨行之前,長孫氏讓她帶了很多珍貴的藥材︰當歸、人參、雪蓮……幾乎把家里的名貴藥材都帶上了。
果然沒有一路上的舟車勞頓沒有白費,很多藥材都派上了用場。
不過,經過偷襲一事,徐茂公覺得軍營之中有地方奸細,因此李世民的傷不敢假手于人。
但是徐茂公也很忙碌,不能時時守在李世民旁邊,所以為了此事十分傷腦筋。
惠語到來之後,主動攬了此事,畢竟男人沒有女人心細,于是和軍醫學了如何包扎,便拿李世民試了手。
說是試手,其實惠語用了幾分心,旁人都能看出,更何況李世民。
也許是惠語的悉心,也許是名貴的藥材起了作用,李世民的傷口愈合得很快。
「好了。」惠語舒了口氣,整理好藥箱,她沒有說「會心疼」。
「軍醫說,你的傷口愈合得很好,幾日之內應該就能恢復如初了,但是會留下傷疤。」惠語說著,些許的心疼。
「惠兒,」李世民輕言,他知道長孫氏如此稱呼她,如此親昵,他也想和她這般。
「恩?」惠語轉頭望著他,眸子里一片澄澈,寫滿了干淨。
李世民穿好衣服,又拿了一片披風給惠語披上︰「我們出去走走。」
詢問的語氣,肯定的態度。
惠語低下頭,如同驕傲的白天鵝遇到了伴偶,無比的羞澀。
天已暖,北方的春天總是短促的,仿佛春天只是點了點腳,夏天就踩著步伐來了。
繁星滿天,亮亮的,閃閃的。
「惠兒,」
腳一頓,「恩?」
「冷麼?」
搖搖頭,前行。
「惠兒,」
「恩?」
「願意成為秦王側妃麼?」
心一頓。
「我知道你是因為李家反隋的事而來,身為楊家人,你比我更清楚你父皇在位做了什麼。」
「是那是我父皇。」
「我知道,但是這與你無關,我們的事也與你父母無關,不要說拒絕的話好麼?」
垂頭不語。
「惠兒,那一日為你解毒,這顆心就徹底陷給你了,你知道嘛?」
「也許我們之間有很多鴻溝,但是如果你願意,我會牽起你的手和你一起跨過。家中想必你也了解了,我只有長孫一位王妃,她也缺一個幫手。」
「惠兒,長孫姐姐平時打理王府很累,你願意幫她?」
良久過後,微微點頭。
「我願意。」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比我愛你還要美好的字眼。
牽起她的手,攬她入懷,暖暖的,滿滿的,幸福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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