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一米八的身子,一個輕松的過肩摔,悍然砸在四五個人的身上,漂亮,干脆,大家之風!
全場震驚。
隨弋從校服兜里掏出錢夾,取了幾張老人頭放在張揚身上,「七天後就是比賽,希望這不會影響你們的揮不過」
她抬頭看向韓元重︰「家里遭逢巨變,你卻一點長進也沒有,還買通了其他人拍的似是而非照片放在網上,再在群里加幾句謠言,這種手段,有意思麼?」
韓元重臉色一變,還想說些什麼
「我本就是沒有家的人,來去自由,旁人的謠言對我半點影響也沒有,除非,你有能耐左右學校將我開除,或許我有心思會跟你斗上一斗」
隨弋眼眸微微殤著,浮光掠影都在眼底,暗香浮動。
「然而事實上,你沒有這樣的能耐,而你這位表哥,顯然也沒有」
「否則,你的父親就已經該被撈出來了」
淺濃有度得說完幾句話,隨弋已經跟燕清嫵走過空隙,施施然離開。
身後是面色齊齊鐵青的表哥表弟。
還有無比安靜的校園門口——
「你有急事麼?」燕清嫵在停車場問隨弋,哪怕隨弋剛剛的表現很是沉穩淡定,但是接電話之時鎖起的眉還是暴露了她的一瞬憂慮。
「是有點麻煩」
隨弋點點頭,「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她已經看到了拐角處有一輛轎車在等了。
許是這段時間二高不安定,所以唐寒煙安排了司機接送了。
果然是謹慎的人啊。
看著左唯騎著自行車離去,燕清嫵坐上了車,垂眸,「王叔,幫我調查韓元重的家庭背景,尤其是他有一個表哥」
「是」——
之前隨弋接到的手機號碼是王嬸的,原以為是村里那邊有事,卻沒想到對方的第一句話就是帶著哭音的︰「阿弋啊。嬸嬸求你救命啊」
救命?
能讓王嬸這樣哭訴求救命的,無非是關乎了自己的獨子。
王璞出事了啊——
一高二高在這小鎮上還以算是不錯的高中,每年能上重點或者一本的兩個手掌還是數不過來的,比起來。三高卻是不上不下,二本上線率都極低,在這個學校,多的是叫了資助費來讀高中的富家子弟,談戀愛的屢見不鮮,打架的更是比比皆是,偏偏學校也無能為力。
每年墮胎的女孩子都不知道有多少。
在這種環境里,王璞那孩子沒長歪,隨弋已經覺得是他們家的風水過硬了。
不過,老實人容易被欺負。
現在。似乎還欺負得不輕——
三高大門前,隨弋自行車的輪胎在地上,一劃,不同的校服惹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現在還是放學時期。不過離校的人似乎不多,隨弋隨手拉了一個人問,便是問到了教務處
教務處,此刻一片喧鬧。
鼻青臉腫的王璞拉著自己的母親,不讓她朝那群人下跪,嘴里怒道︰「阿母,別這樣。不是我的錯,你不用道歉」
王嬸哪里不知道這不是自己兒子的錯,是
誰對誰錯,重要麼?
眼前這群人,一個個穿著好衣服,說話高傲。連學校的校長都偏幫他們
如果她不求,是不是自己兒子就要被退學了?
「就是我們錯了兒子,你快道歉」
王璞看到自己平日里在村里潑辣干練的母親急慌慌得要下跪,那驚惶的樣子他心里一片心酸。
酸到了心髒深處,是流不出淚。只有滿滿的,像是村子里那干黃干黃的黃土一樣,干裂,不斷干裂,裂口越來越大,嘶嘶漏著寒風。
怎麼也補不上。
「阿母?什麼年代了,還這麼喊,農村人就是農村人我說張校長啊,我兒子是被這個沒教養的東西打了哎呦也,都腫了,你得把這東西給退學了!」
穿金戴銀的女人抓著自己兒子的手,一臉鄙夷,頤指氣使得指著王璞兩人。
真是一對土包子母子,她就不信,退學逼不了這兩個母子朝她低頭尤其是那個叫嚷著自己沒錯的小子!
三高的校長聞言放下臉,瞪向王璞,冷聲道︰「王璞,你的品性太過卑劣!簡直屢教不改,還不道歉!」
道歉
王璞咬咬牙,听到窗子外面那些偷看的學生們喧鬧聲
是不是在這些人看來,他們母子就是個笑話,是不是她母親的下跪,該是理所當然?
就因為他們家里窮,就因為他們是農村人
他現在忽然慶幸自己父親沒來,不然
王璞忽然有了莫大的力量,揪起了自己母親的胳膊,「阿母,你起來,我來跪」
王嬸驚呆、
臉上紅腫了一小塊的少年我呢楊,冷笑,「那就讓他跪!」
「兒子你不能跪,我來」
來不及了,王璞已經彎下了膝蓋,那一刻,他在想,他彎下的不是自己的膝蓋,而是彎下了自己的一生。
充滿了黃土氣味的一生。
跪在曾經以為會是好兄弟的人身前
鼻子里都滿是父親跟母親黃昏間回來的塵土跟汗酸味。
跪吧。
啪!
膝蓋落在大理石的聲音,不輕不重,王嬸身子都軟了
她的兒子,朝別人跪下去了
他爹如果知道,會不會氣得吐血?
咯吱,門被推開。
門露出一條縫,縫越來越大,最後大大敞開,門口站著隨弋。
在她身後,安靜又擁擠的學生們都愣了。
有人跪在地上。
他們見慣了多少學生家長為了求學校的老師跟校長而下跪,還從未見過學生自己下跪的
還是那個老老實實但是很傲氣的王璞。
隨弋將眼前的一切看進眼底,握著門把的手略微一緊。
「阿弋」王嬸的身子終歸是軟了下來,不過還是朝隨弋這邊撲了過來,而地上的王璞呆呆喃了一聲,臉色難看至極,
「隨弋姐你來做什麼!」
對上隨弋淡淡的目光,王璞覺得無比丟臉,不想被她看見自己的狼狽。
雙腿上卻又千斤重,怎麼也拔不起來。
「你是誰,哪里的學生?怎麼來我們這里!」這樣的景象讓那些學生看到總歸是不好的,何況這個女孩子似乎還不是自己這個學校的
張校長臉上橫肉顫動,就要推著隨弋出去。
隨弋卻已經避過他走了進去,走在王璞身邊,對上貴婦人跟她的兒子。
那個少年,臉上變幻莫測,陰晴不定。
「以走了麼??」
她問。
貴婦人乍一看到隨弋突兀進來,仔細打量了下隨弋的校服,再打量她的人,便是皺眉,這個女孩是誰?不過既然是個女孩子,就沒什麼畏懼的,便是尖聲道︰「跪一跪就沒事了?哪里有這麼便宜的事,把他退學!?」
王嬸這下也怒了,噌的沖過去,怒罵︰「你這個婆娘怎麼這麼壞呢!我兒子怎麼惹你們了他被你兒子打成這個樣子都下跪了,你還我跟你拼你了!」
「啊!!」
「打人了!!!」
貴婦人哪里是潑辣逼人又常日勞作的王嬸嬸對手,轉移就被拍打了好幾次,一片鬼哭狼嚎。
張校長呆了,尼瑪,這是當我這里是殺豬場了啊!
「住手,給我住手!」
他要拉王嬸,卻是被破罐子破摔的王璞給攔住了!
那少年想要沖過去幫自己老媽,卻是一時間不敢動彈,因為隨弋站在他面前。
親眼見識過隨弋的身手,也看過那些凶戾的人都對她那般忌憚,少年委實覺得手腳涼
「我記得你叫張揚」
隨弋冰涼涼的聲音,讓辦公室內亂糟糟的打鬧安靜了一瞬,門外,那些學生也都一個個瞪大眼楮看著,尤其是趙月幾人,都是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們還記得上次她用這種口氣說話的時候,那幾個大漢就被拗斷了手腳
「是是」張揚嘴巴有些哆嗦。
「你拍了我的照片,是麼」
「」張揚臉色一變,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有了點底氣,說︰「拍你照片是我自由,也不犯法啊」
那貴婦似乎听明白了什麼,便是沖過來,怒喊︰「我兒子拍你照片怎麼了,你個小浪蹄子」
隨弋一個眼神瞥過去,冰冷冷的,刺骨,貴婦直接一哆嗦,張揚也趕緊捂住自己老媽的嘴巴。
「我也不是什麼名人,侵犯肖像權算不得什麼大罪,是你拿那些照片給韓元重等人,賣了錢,並且那些照片現在掛在了公共網絡,對我造成了很惡劣的影響,你們學校的政治課應該也教過吧」
張揚的臉鐵青,心里寒,想要否認,卻是在隨弋的冰冷琉璃眸子下,心驚膽顫,「我我不知道他們拿去做什麼~只是賣給了他們,那些事,跟我無關!」
趙月等人也呆了呆,什麼?賣照片?
那些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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