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的午後。
我看著他在講台上眉飛色舞的講那些關于軟件計算機的東西,陽光將他眼角眉梢的稜線刻畫的極其分明,他的眸子像是濯墨般深刻,五官堅毅而隱忍,陽光從窗外攀爬進來,溫柔的覆在他的臉上。
我眯著眼,半趴在桌子上,他似乎……變得更好看了些……
我看著他站在講台上認真的樣子,他就像是一個無所不能的發光體,閃閃的讓人無法移開眼楮。
心里猛然涼下來,是啊,不論過了多長時間,他依舊那樣引人奪目,站在人群中,閃耀的讓人一眼便能看到他,他的渾身似乎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一種光芒。
而我呢?
心里苦笑,我早就不是他口中的小公主了。////
可是,那是多久以前呢……
那個時候,我有著及腰的柔軟長發,臉頰晶瑩美麗,我穿粉色的**紗裙,腳上踩一雙潔白的圓頭小皮鞋,美麗的像是瓷女圭女圭。
他叫我小公主,語氣溫柔而寵溺。
他穿白色的襯衣,有時候帶一個黑色的領結,干干淨淨的美好少年。他的臉上無時無刻都帶著笑,淺淺的,溫柔的,他笑起來時右邊有一個酒窩,听說有酒窩的男人,上輩子都有一段淒美的愛情。
他家就在我家隔壁,只僅僅隔著一道牆,紅頂白瓷的小洋樓,和我家一樣,他的父母常常帶他來我家,有時大人會在一起吃飯,一桌上嘻嘻哈哈,有時候他們會聊到很晚,我們兩個小孩便在我的屋子里玩,玩累了就睡覺。
晚上半夜時,從我的屋子里窗戶看出去,可以看到滿天的星星,爭先恐後似的擠在一起,我和他肩並肩躺在一起,吹著從窗外而來的涼涼的夜風,他的睫毛很長,甚至比我的還要長,我便眨著眼楮問他,「林溓,你的睫毛怎麼像女孩子一樣?」
「可是我是男孩子啊。」他笑著。
「你要是女孩子多好。」我不滿的撇撇嘴,扭個身子。
「為什麼呢?」他不解的看我,毛茸茸的眼楮柔柔的。
「女孩子的話,可以一直一起玩啊。」那個時候我的思想里,總是覺得冥冥之中他有一天會離開我,沒有什麼原因,就是那麼覺得。
他沒有說話,像是思考什麼,過了很久,他轉過身子認真的看我,眸子堅定而亮亮的,「那你以後嫁給我好不好?」
「像我爸爸和媽媽一樣嗎?
「嗯。」
「那我們說好了,你不許說謊,媽媽說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的!」我伸出小拇指,勾住他的。
「嗯,說好了。」
後來,我們抱著彼此小小的身子相擁而眠,那一年,他七歲,我六歲。
「木曉,醒醒……」耳邊傳來聲音。
我睜開眼楮,感覺眼楮濕漉漉的,伸手擦了擦,看向郝菡,「怎麼了?」
「我說你啊,」她一手叉腰,柳眉一豎,頗有幾分悍婦的樣子,「那麼大一帥哥剛剛在上面講你也能睡著?」
我看了看空無一人的講台,會議室里還有幾個人零零散散的在收拾東西,空蕩的會議室里,只有郝菡的大嗓門回蕩著。
眼角溫濕,原來是做夢了啊。
可是,我還清楚的記得我們約定過,說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的。
是不是你早就忘了,所以,只剩下我,一個人,嘗這一千根針刺骨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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