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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電話鈴聲響起來的時候,男人正好在洗手間刷牙,看鏡中的臉,以現男人長的很好看,五官深邃,面相天生帶著的侵略性卻被後天氣質包裹的不那麼凌人。男人刷牙的時候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他垂下眼投下一片懨懨然,但這也無妨他全身透出的引人注目的特質。
白色暗紋牆紙上的掛鐘,顯示的是早晨九點,指針‘嗒嗒嗒’有節奏的在空寂的房間內走著。此時陽光早已經透進雙開著的落地玻璃門,落在紅棕色的木質地板上,嫣紅一片。這里是坐落于笠承區的一套三百平米套房,一眼望去有著空曠裝潢簡約的客廳,和以欣賞不遠處笠承山風景的陽台。
當男人一邊用毛巾擦著頭一邊從洗手間內出來的時候,放在客廳壓紋玻璃茶幾上的手機還在繼續不懈的扭動身軀,出噪音來吸引他的主人。
被水浸濕的黑越的烏黑,也沒了平日的服帖,微微有點自然卷頭打著小卷兒貼著白皙的脖頸。男人有著穿著衣服顯瘦,月兌了衣服令人男人嫉妒羨慕女人心跳臉紅的身材。此時他穿了件白色背心,下面穿了件灰色的棉質長褲,將褲腿卷到小腿上。腳上搭了雙天藍色的拖鞋,整個人看起來既清爽又慵懶。
彎下腰將不停喧鬧的手機拿了起來,見屏幕上的一閃一閃的名字,男人忍不住黑了臉‘嘖’了聲。但就算這樣,還是伸手劃過屏幕,將電話接了起來。
喂。也許是才起床不久,不曾說過話,男人的聲音略低沉帶著些微的沙啞。
喂~喂~喂~喂~喂~喂~一個顯得聒噪的女聲用不同音調重復念不同的‘喂’字,從手機的另一端傳來,直接闖進了司徒遷徙的耳朵。
對這超出正常人會使用的搞怪行徑,習以為常的男人連眉頭也沒皺一下。是我。
你干嘛那麼冷淡啊,師弟。一听到回復那邊的女聲一改搞怪立馬裝愛少女。
我一直這樣。
討厭,你對駱珈不是這樣的。你會說——女子把聲音壓低,模仿的聲音溫柔的仿佛以掐的出水來,喂~小七嗎?找我有事?放心,無論什麼事師兄都會替你擺平的,恩……別擔心好嗎?那樣師兄也會心疼的……你睡吧~恩,我也是!晚安chu-
他是師弟,我自然要讓著點他,而你是師姐。司徒那陰森的笑聲讓人背脊涼,師姐,你模仿絕對有失水準,我聲音沒這麼冷淡,應該更‘溫柔’更‘含情脈脈’才對。不知師姐何時有空,來我這一趟,我們好切磋切磋。
你這絕壁是區別待遇!啊喂!司徒遷徙老娘還是女女圭女圭,難道你就不能憐香惜玉下?駱珈他一個大男人需要照顧個屁啊!他雄壯跟一頭西伯利亞虎似的!電話另一頭氣惱的翁翡流氓本性暴露無疑。
只不過這要是被她那影迷知道了,估計都要一個個捧著玻璃心掬一把傷心淚水,在他們心目中翁翡一直都是演技精湛美麗又氣質的女神。司徒遷徙將拿遠了的手機重新放回耳邊,一手將脖子上的毛巾拿下放在茶幾上,慢條斯理道,師姐,有個問題我一直憋著不曾問你,時至今日方覺得,如若不問則對不起你我多年‘深厚’交情。
斜靠坐在自家花園里葡萄架下那把藤木椅上的翁翡一頭長過腰,光著白腳丫搭在玻璃圓桌上,陽光透過鋪滿翠綠葉子葡萄架子,融成一團明晃晃,那luo-露在外的膚色在光暈的作用下,更顯得膚如凝脂白皙透亮。哎呦,司徒公子。伸手一撥頭,那細長的手指穿過黑笑的甚是動人嫵媚,快別咬文嚼字了,憋著傷身啊,我洗耳恭听著呢。
師姐是否時常忘記了吃藥?總是記不得打電話的原因。
哎呦我去,經師弟你這麼一提醒,我突然連去年吃了幾碗飯都記起來了。對方話音剛落,翁翡立馬態度一轉,順著桿子往下爬。不知在明日慶功宴上否勞駕師弟幫我擋酒?
好。
那個肥頭大耳的投資商,我見了他就喘不過起來,特愛給女演員敬酒,豈是我這一副柔弱模樣的女子,以抗衡的。說著還極其配合的來了兩聲抽泣。唯有依仗公子,來日做牛做馬為奴為婢報答公子……默默的看了下牆上的時間,司徒遷徙起身往衣帽間走去,他這三師姐演技了得,她的厲害之處便是能無時無刻在你需要或者不需要的時候進入任何一個角色,她這種用生命在演戲的狀態是線上很多演員無法做到的。
這無事總愛來一段的壞毛病,司徒遷徙無福消受。我一會去師傅那,你也——好像在剎那之間讓他想起了什麼事,突然停了下來,抬頭朝這個空蕩房間內唯一一張照片望去,別忘了。
也許是受到了對方懨懨態度的影響,翁翡也變的失落了起來,這是大事,不會的。那就這樣先,一會見。說著拿下了電話,杏眼微垂,望著手機屏幕上的照片起呆來。忽然間又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嘆什麼氣呢?男子特有清朗的聲音傳了過來,還帶了點玩味,老六不答應?他不答應沒事啊,大不了我陪你演。我看這劇本挺不錯的,還是師兄的作品,那是打了金子的牌子。
此時的翁翡早已經將腿放下,將整個人抱膝縮在藤椅中,听見聲音抬頭瞧了眼從房內走出來抱著一壺茶的棕高挑男人,又埋頭不說話了,那楚楚模樣我見猶憐的很。
老六一向如此,原則性強的很,你別以為平日里一頭熱和他嬉笑玩鬧,他就能順著你,棕男人燦燦一笑,說著將另一張藤椅拉開,坐了下來。那是他逗你玩呢,阿姐。
翁理你找死啊,沒大沒小的。說著抬眼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翁翡伸腳踹了下對方的小腿,就听見對方,嗤——了喊一聲。不許這麼說老六,他雖冷漠,但也遵師守道,不像某些人背地里做的盡是些見不得人。更何況——。
更何況什麼?
翁翡刮了眼弟弟,無奈道,何況我還沒和他說這事。
那你嘰里呱啦的一大通的說的都是啥?廢話?不用細想,翁理一副了然模樣篤定道。哦~你不好意思開這個口。
雖然我有意屬于老六演‘柯穆’這個角色,他檔期都已排滿到明年了,再來這也是小角色要是礙于我的情面,推掉其他刻意而來,也不好。
既然都是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晚上去師傅那,我和他說說。
算了,就你這樣的,一開口盡是得罪人。翁翡擺擺手說道,我也只是覺得那角色不錯,但老六這幾年都演主角也不好讓他屈駕,再來師兄也未曾開口過,我這樣越俎代庖要是惹些不高興的倒是壞了這份心意。
這樣啊……說著翁理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來,阿姐,你說老六和師兄從那之後和好了嗎,我老覺得他們怪怪的?
哪件事?被翁理一說,翁翡也有些好奇不免抬頭看向對方。
就是去年——說著翁理便將語速放慢看著自家姐姐臉色一字一句斟酌道,師兄好阿施說話的時候,老六正好進來听見了就冷嘲他們的事,後來不是不歡而散嘛,當時我們不在場,只有老七在,我也是听老七說的。
姐,你怎麼了?見翁翡杏眼通紅,溫理不禁傻了眼,誰能欺負到他這個強悍無比的親姐,老六他也欺負你了?
滾,他怎麼能欺負我,要欺負我也是你!翁翡咬牙。
那——
不是都說雙胞胎有心靈感應。
啊?!這你也信?搖頭將桌上空著的馬克杯內續上杭白菊,翁理不死心的又問了一句,你真的不說?
我——
見翁翡戚哀哀瞧著著自己半天也說不出來一句話來,這足夠讓翁理心驚肉跳的,他重新審視了下自己剛剛說了一遍的話,立馬就知道了結癥之處,果不其然。
我想阿施了——
最後這句話翁翡是紅著眼楮輕輕說出來的,卻像拼盡了全力一般,這是一句禁忌的話。雖不傷人,但往往說話的人和那個听見的人都會心生動容。
最終翁翡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從她那白皙的臉頰上滑落,慢慢滲入了茶綠色的針織開衫上。
翁理仰起頭嘆了一口氣,目光從層疊的葡萄葉的空隙中透過,在感受到了耀眼的陽光後微微眯起眼。從第一眼見到五師弟施朗之後,他的姐姐就無救藥的愛上了那個男人。然而那個男人就像一陣風一樣輕易的飄到了不再有歸期的地方。
今生無緣,來生無望。
那年他們都十五歲,拜托爺爺,才讓自己和姐姐得以拜入以嚴苛出名門檻極高的名導李嘉扇門下,了了夙願。
而那時,四十五歲的李嘉扇已經有了兩名在如今電影圈依舊非常有名的弟子。第一位便是如今依舊活躍在電影圈的名導壟孝景師兄。而另一位則是他的師妹,當年的影後如今已經息影相夫教子的師姐柴沐瑜。
時隔一年,十六歲的翁翡和翁理有了個十八歲的師弟施朗。
只是每當他腦海中想起那個男人的時候,總會浮現起對方最初的印象。他站在練習室的門口,黝黑的膚色,留著極丑的板寸頭,那不合體的白襯衫扎在破舊牛仔褲內,唯一能看的只有指甲整齊而干淨和看向自己帶著拘謹防備眼楮,就一眼好像藏著無數無盡的語言。
也就是那一眼,讓翁理本能的排斥這個與自己相差太多,卻能輕易得到自己努力了許久也不曾得到的東西的人。他不懂對方何德何能值得翁翡忍耐痛苦和等待,明明看起來那麼的糟糕和膽怯。他討厭他,那麼不堪的人卻擁有耀眼的光芒,他恨他,因為是他讓他輕易的看見了自己的丑陋。
————《重生之橙皇影帝》————作者暗疾八素————123言情原創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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