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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落荒而逃這個詞來形容此刻的施朗再恰當不過了,除了最親的人,他不打算讓其他人知道自己的真正的身份。
但其他人還好說,唯一比較擔心的是司徒遷徙,他的腦袋一向很聰慧,敏銳直覺又很強。以前師兄弟們就開過玩笑,說他要是不當演員定是個企業精英。施朗就怕和對方接觸多了,會被看出些蛛絲馬跡。
再怎麼說畢竟兩人相識十年,就算再怎麼不熟悉,也是師兄弟。該知道的還是知道。
不過冷靜下來想想,往後要走的路,一定會和對方在某個交叉口或是前往同一條路時而相遇。一味的避而不見未必科學實施起來也有難度。
如今只有在見到故人的時候,最好能展現出另一面以示區分,能不說話時最好閉嘴,盡量小心免得露出馬腳。言多必失這是施朗一直堅信的信條。
那緊緊的攥在手中的信封,似乎是末日的諾亞方舟,讓施朗看見了希望的曙光。沐浴在橘色斜夕之中,他的臉上展露出了淺淺的笑容,承載著希望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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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邊招手了輛出租車。
師傅,麻煩去南玥區銘辛街的悠苑。
滌京是由四個城區組成,分別是清城區,滌東區,南玥區和江卉區。從滌東去南玥不塞車也要一個小時。
將照片從信封內掏出,施朗伸手在照片上兩張笑臉上摩挲著。輕聲喃語,我很快就會回來,你們要等著我……
車子飛快的行駛在寬闊空蕩的公路上,車窗外道路兩側都是一片片的茂密林蔭。遠離城市中心,看不見樓房。
施朗將照片收了起來,塞進隨身背著的雙肩包內。然後抬頭朝外望去,此時看見一輛敞篷飛馳擦身而過的跑車,在暮色四起的天色中,紅色的車尾燈映在施朗的眼眸之中,倒映出別樣的緋色,卻在剎那之間消失不見。
一顆心全部都在妻兒身上的施朗心緒紛亂,焦慮感伴隨著心髒快一拍的節奏圍繞著,讓他焦灼不安。
讓突然間響起的手機鈴聲嚇了一跳的施朗,翻出手機見不停閃動的名字是隊長周閣的。
遲疑了下,還是把電話接了起來。
喂,是我。
dean,你的手機怎麼一直打不通?你現在還在公司還是宿舍?和施朗冷靜平和的聲音不同,周閣的語速很快還帶著急促味道。
不,我在外面。
馬上回來,我帶班主持的那檔綜藝節目,原是安排了其他明星,現在要錄制了她的經紀人卻說來不了,現在這里一直僵持著,導演說以讓我們頂替——
對不起,我現在外面,一時回不去。
你現在人在哪呢?dean,喂喂,你別任性,快點回來!
抱歉。拿下手機不顧電話內周閣的聲音,將電話掛斷。再看見好多個未接電話的標志後,施朗將手機翻個身,後蓋打開,取出了電池板。
電話另一頭的周閣在人來人往的後台,將手機收了起來,轉身看著等候多時的另兩位團員無奈的嘆了口氣。
算了,就你們兩個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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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在南玥區銘辛街停下的時間是將近五點半,晚霞染燒燒著天際。
悠苑是南玥區的一處別墅區,有別于其他,它賦予住宅用戶完美的與大自然所接觸,別墅群內並沒有太多人工痕跡。
依山傍水,利用最自然的優勢建造的舒適人類的最完美的住宅環境,祥和寧靜。
不過為此臨山集團,業界內最具專業性的住宅開商,為悠苑配上了最先進的防盜系統。
悠苑是每一個擁有高品質生活的人夢寐以求的天地。
這邊剛開的時候,那個時候施朗還是個默默無聞的小演員。這邊現在的房子價格更是比多年前翻了十倍。
在門衛處,詳細的登記了姓名和電話,和來訪用戶的名字後,將身份證暫時的壓在那里後,施朗被放了進來。
施朗一邊驚嘆著悠苑這里的門衛似乎太人性化了一點。慢慢的開始一幢幢別墅的找過去。
悠苑都是上下兩層的格局,外觀偏中式,有相連的庭院,鮮花綻放,流水潺潺。每一幢都很**,與之相距不遠不近卻擁有絕對的*權。
走了將近半個多小時,天際的殷紅晚霞退的干淨,只剩下逼近蒼茫青灰色慢慢轉黑,夜幕降臨晚風四起,悠苑區內的玉蘭花形的高桿路燈出輕微的‘砰然’之聲,一盞盞依次點亮。
夜色的來臨帶走了太陽遺落的溫度,晚風吹過樹葉,出沙沙呢喃之聲,也吹起了施朗一頭蓬亂的栗色短。
夜風的涼度讓他泛起寒意,施朗停下了腳步,拿後的背包放置在路邊木質長椅上,從內掏出疊好的連帽開衫,抖開套上了身。
悠苑十二號。
當看見鏤刻著這五個字的木質門牌時,施朗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輕松,但伸向門鈴的手卻在半途怯乏了。
透過雕花鐵門朝內探視,見錯落有致的樹木花卉,鋪著鵝卵石的小徑延伸向花從,院內的燈光打在這一切事物之上,落下幾重疊影,隨著晚風擺動,淺淺深深。
施朗收回了目光,定了定心神,避開攝像頭,按下了門鈴。
叮咚——叮咚——叮咚——每一下都好像是敲在了他的心上,隨著心髒鼓動。
隔了一會,听見從內傳來開門之聲,橘色的溫柔流光隨著開啟的門傾瀉而出,照亮了門前的那一片草坪。
接著是腳步聲,漸漸的近了,施朗听見了一個悅耳的聲音響了起來,那麼輕緩溫柔的嗓音,曾是施朗在沒有拍攝期間每日都以听到。
怎麼這麼遲回來?
而如今,時隔三個多月,仿佛經歷了多年的相思煎熬,不見面好像能把情感封存起來,一旦見了面那被封印在內心最深處思念便會肆意膨脹直到沖破了理智的牢籠。
啊?——請問您找誰?透過鐵門,這個時間點以為是女兒學琴回來的劉汀羽沒來的及看清就匆匆出了門迎接,卻看見門外站著的是一位長相端正的陌生年輕男子,掩蓋不住滿臉的驚訝。
在沒結婚之前劉汀羽是標準的甜美型的女孩,結婚之後便散著一股成熟溫婉氣質,一頭青絲隨意的編了條辮子,搭在右邊的肩上,長及之腳踝處的雪紡的淡紫色連衣裙外罩了件雪花白的針織長衫,她微微蹙著眉,那雙杏眼里有著細微的不信任。
兩人就隔著鐵門相望,卻仿佛隔著天河的兩端。
他有太多的話想說,有太多的感情無法宣泄,在見到人之前以說上三天三夜,而現在兩人面對面後,就因為有太多想說的反而竟然不知該從哪句話說起了。
見門外的年輕男子只呆呆的看著自己,劉汀羽雖然不明白,但也無法忽視對方那雙在不算明亮環境下閃著光芒的眼楮,對方那雙眼楮包含的情緒太多,四目相接的剎那仿佛會一個不小心被其吸引進對方情感的漩渦。
任是誰在這種時候看見陌生男人站在你們家門前一動不動,只是莫名其妙的看著人,就算那人長的人模人樣,還是會讓人害怕。劉汀羽轉過了臉,咳了一聲。不好意思,我想你大概找錯了人。
等一下,施朗出聲喊住了劉汀羽,我沒有找錯,汀羽我想見你,想了很久很久,久到反倒見了面卻不知從何說起,也許你不會相信我所說的這一切,但這一切都是真的,我回來了!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劉汀羽轉過身,一臉的戒備,那麼你又是誰呢?
我是——
媽媽——悅耳又軟糯的聲音脆生生的在施朗的耳邊響起,伴隨著銀鈴般的笑聲。
施朗轉過身,就看見了扎了個丸子頭的小施溏穿著碎花連衣裙外罩了件針織小馬夾,配著白色蕾絲花邊的襪子,蹬著小皮鞋,揚起的微笑嘴角的酒窩愛又天真。
她沒兩下就掙月兌了保姆的手,撒著小丫子,歡呼著奔著鐵門而來,雙手穿過鐵門的空隙,向自己的母親揮動小手,嘴里嚷嚷著,媽媽,快開門~開開門~寶寶回來啦~
劉汀羽看了眼眼眸中充斥著殷的施朗又瞧瞧自己那一派天真的女兒,突然腦中一個靈光,急急忙忙打開了鐵門。
施溏轉了下腦袋,就看見盯著她看的施朗,不禁歪了歪腦袋。女乃聲女乃氣的喊了聲,大哥哥你找誰?
我是來找你的。施朗笑著蹲了下來,情不自禁的伸手想要將對方被風吹亂遮眼的劉海撥到一邊去,卻撲了個空。
劉汀羽一把將施溏抱在懷里,強作鎮定,我不認識你,麻煩你離開,不然的話,我就要報警了!但言語中吐露的緊張還是暴露了她內心的膽怯。
好久沒看到劉汀羽護女心切的模樣的施朗笑了,但他的笑容在劉汀羽的眼中卻是事情得逞的壞笑。
施朗拍了拍拍手背,站起了身,你還是老樣子呢,老——這老婆的婆字還沒說出口就響起的聲音打斷。
汀羽,你怎麼接個人這麼久?
閱人無數,往往從听一個人的聲音就能听出本子來,而話音剛落的男子的聲音中,以听出對方成熟內斂和氣質定是拔群。
除此之外,聲音還帶著一絲絲的熟悉。
在場的幾人在同一頻率轉頭看見那個人的時候,表情各異。
施朗瞧著對方推開半合攏的鐵門,走出了悠苑十二號院子。淺藍的襯衫搭著米色格子紋馬甲,未系兩粒扣領口開啟,露出健康膚色的脖頸。身材高大矯健,四肢修長,五官端正,眼眸明亮如夜空星辰。那一頭代表的微卷黑在風中隨風飄動。
看來這男人被譽為移動的風景,並非浪得虛名。
邊疆,一臉緊張的劉汀羽見著男人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抱著施溏躲在了男人的背後,這人老是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和寶寶。我——
是了,他是顧邊疆。同身在一個圈子內,出道也比自己早了兩年,雖沒太多的交集。但他也算是同一領域的前輩。也是施朗看好的承認的實力演技派,曾獲得多項大獎。
但就算那些有的沒的,重要的不重要的信息資料的片段從腦中還來不及閃過就被眼前這一幕沖擊力畫面瓦解。
別擔心,有我呢,顧邊疆轉過身,細心的從對方懷里接過施溏,用極其熟稔的姿勢抱著。施溏的反應並無排斥,她順勢摟住了對方的脖子,還親昵的喊了身,顧叔叔。
施朗怔怔的瞧著,這不是一家三口卻更甚的互動,他有點分不清楚自己到底身在何處,就像剛醒來的那段時間一樣,看一切事物都不真實,分不清現實和虛幻,生活在自己的臆測的世界內,隔著拒絕感官的薄膜。
而此時被裹在薄膜之中的施朗閉塞了听覺感官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顧邊疆帶著劉汀羽和施溏離開,自己卻什麼也做不了,‘ 嚓’一聲鐵門合上,也合上了施朗的心門,他好像什麼都知道了,卻好像又什麼都不明白。
就那樣呆立在冰冷晚風之中,任夜越來越深。
————《重生之橙皇影帝》————作者暗疾八素————123言情原創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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