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五十七章
昏暗之中,一只手模索著按開床頭櫃上的燈鈕,頃刻間室內的昏暗被光明帶走,籠罩在溫柔暖和之中。
床上的人打了個哈欠後才把遮住眼楮的手臂移開。側耳傾听四下翻找,低下頭一瞧,終于在拖鞋的旁邊找到正在‘嗡嗡’聲震動的手機。
趴著身伸手撿起地上的手機,施朗接起了電話,聲音略低沉,喂……嗯……好的,等一下。掛掉電話將手機扔在床上,起身披了件外套,前去開門,走了兩步才現昨夜忘記了開暖氣。
打開門,不意外門外站的是整裝待的南青和葉懸。早。
早。施朗抬眼看了下牆上的時鐘,清晨的七點三刻。待兩人進了門動作利索開始換鞋,施朗將門帶上。你們怎麼來了,不是下午才踫頭的嗎?
早,dean南青吸了吸鼻子,感覺到了室內的溫度和走廊沒差多少,問了句。你怎麼不開暖氣?
回來太困,就忘記了。等等……說著將牆上的暖氣總開關扭開。
覺得對方說話聲音略暗啞,換好鞋的葉懸緊盯著施朗看,只見他面色潮紅聞著還帶著些沒散去的酒氣和昨日相比有些異樣。你有沒有哪里難受?說著伸手探了下對方的額頭,好像溫度有一點點的高。
大概是著涼了?施朗並不是很放心上,並沒有特別難受的感覺,開工之前我喝包感冒沖劑來預防下就好。
說話間三人到了客廳。
別對自己這麼馬虎。葉懸在一旁的沙上坐下,將身上的包放下責備道。我一會給你買藥。
好。施朗點頭,說著轉身給南青葉懸倒水。
站著的南青從施朗手中接過水杯,彎著腰放了杯在葉懸面前,而自己拿著另一杯開始喝,眼楮則往施朗的身上飄。
這個時間點來找我,是有事吧。靠著櫃子而站的施朗揉了揉臉,似乎並沒有完全醒過來的樣子。
剛就想說的,但被他岔話了,將手中的水杯放到唇邊想要喝的葉懸停了一下瞟了眼隔壁的南青。
不好意思。笑的一臉討好的南青。
外面開始下雪了,凌晨的時候導演要求將明天的拍攝行程提前到今天。現在片場正做準備工作呢,最遲十點就要開工。葉懸看著施朗說道。
下雪了?施朗眼楮一亮,跑去看雪,拉開窗簾,用手將玻璃上的水汽抹掉,從十九層朝外望去,只能見遠處屋頂白皚皚的一片,街道空蕩不見行人。轉過身笑道,是真的。
你的重點應該不是在這吧。葉懸笑他,看到雪就開心的跟個小孩似的。好啦,快去洗漱,吃過早飯馬上就要去片場了。
小說中有好多場戲從開始到結束都有雪景來烘托。從開始拍攝的那天起,導演就在等雪,何奈天公不作美,那幾場戲也就拖到今。如果在最後拍攝期限內南不下雪,將會啟用人工的方式裝飾雪景。
想到接下來要拍的一整天的戲,在施朗心里有期待雀躍的成分,但內心深處也有自己想忽略說不出口的壓抑,控制著他的心和情緒。這和以前完成一個拍攝工作的滿足感不同,重生之後的多番掙扎多次徘徊,才予機會的拍攝和離開,對他來說都有不同的意義。
和以前的施朗已經不同,其實他自己都明白,以前的那個他已經不在了或者說已經有一個新的他來取代他,而施朗只是不願承認而已。過去他視演戲為自己的全部歸宿,直到那個人的出現。
匆匆數十載如今兜兜轉轉又回到了最初的起跑線上,而他卻只剩下這個二分之一的歸宿,也只有這二分之一是他以握在手心的。
你們先休息下,等我一下,很快。
收起飄忽的心緒,施朗說了這句話後進了臥室。而等他穿戴整齊再次從臥室內出來的時候,是十五分鐘之後。
◆
在酒店一樓自助餐廳吃早餐,中途的時候,葉懸離開了會。施朗知道他是給自己買藥去了,便在原地等待。
此時的他手拿著一只包子,無意識的咬著,眼楮飄向窗外。空中紛落的雪花,還很細小很輕盈,落在玻璃窗外不遠處的黑色花壇石台上的融化雪水之上,很快的又有新的前僕後繼,努力慢慢的在角落里堆積著。
陸湛。
施朗下意識的轉過頭,還咬著口包子皮,眼前之人陌生的很,卻是昨天聚會才見過的。施朗愣了下,將口中的食物細嚼了兩下,吞了下去起了身打了個招呼。
你好。朝對方展露了一抹笑容。
我們昨天見過面的。眼前的女子,長在腦後扎了束馬尾,帶著小巧的珍珠耳環,五官精致深刻,第一眼就知道是位少數民族的女子。我叫阿依。只听的她微笑露著潔白的牙齒,介紹自己,我今天進組,多關照。
我是陸湛,說著施朗想起了什麼,笑著補了句,你都知道了。
嗯,昨天前輩們說的。說著阿依似看到什麼,抿著嘴唇笑了笑朝遠處招了下手,又重新看著施朗,那不打擾了,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施朗朝對方點點頭後,重新坐回了位置。
端了托盤的南青回來,見了遠去的阿依背影,問了句,認識的?說著把手中托盤放下,將里面的一碗米粥擺到了施朗的面前後,坐了下來,抬了下腦袋,正好看見坐在不遠處的阿依。嗯,是個漂亮的維吾爾族姑娘。
貌似是新進組的演員。施朗低頭看了眼南青听葉懸的話替他拿是碗清淡的白米粥,沒有任何裝飾和配菜。昨天見過一面,也沒說上話。
她找你有事。
就只打了個招呼。施朗使勁地咬了口包子,立竿見影看到肉餡。她應該是飾演天姬李鈺瑩的演員。
哦,南青一邊點著頭,將碟子里剛煎好的熱騰騰的的煎餃塞進口里,一邊驚呼燙一邊喊好吃。
施朗見了,笑著叮囑了句,別急。
小說里你們兩個好像沒對手戲吧。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的南青,喝了口豆漿,說道。
因為施朗要拍攝落拓王的關系,南青和葉懸竟然也在工作之余翻找了原著小說來看,美其曰說是到時候施朗忘記了,他們以提醒,或是以一起討論增加感情。讓施朗又感動又好笑。
是啊,不過也保不準臨時會來一下。
生活于芸芸眾生難免有苦有痛,而人生原就是一場苦多于的旅程。時至今日,無論是什麼造就了如今這般局面,施朗都感激命運對他的好。
之後過了不久葉懸回來了,看見白米粥之後,又替施朗拿了幾碟配菜。一會之後早餐在三個人在閑話聊天之中結束。
◆
九點大巴在距離袁鳴宮不遠的空地上停下。葉懸先下了車撐起一把黑傘,靠近車門等著施朗。
當施朗下車時,迎面撲來的風雪,卷打在他臉上除了冰冷疼痛之外,還帶點了點瀟灑綣繾的意味。
他走到了傘下,抬頭望了眼不遠處風雪中袁鳴宮,眼神幽暗。身後的南青三步並作兩步,從車上下來,撐了把碎花紋樣的藍傘。
在小說之中,震淵的摘星殿離袁帝的琴弓殿最遠,但現實建造的場景中間不過隔了個羅清殿。
所以最快最方便的路線,只要從琴弓殿院內穿過,從羅清殿後方進摘星殿的門。施朗一行人從琴弓殿內經過,見此時天色陰沉,殿門全部敞開,殿內人影攢動,聚集著群眾演員,打板師燈光師布置場地的工作人員。
親力親為指揮布置場地的導演拿著喇叭,講解拍攝順序。施朗想著一會估計要開拍了,便轉身準備離開。
陸湛。
在此處听到駱珈的聲音,讓施朗意外,啊了一聲轉過身,見小師弟也沒撐傘,就戴著連在外套上的大帽子,漸漸下大了的雪花撲簌簌的落在他的肩膀,施朗見了于心不忍。葉懸將手中的傘交到了施朗的手上後躲在了藍色傘之下。
前輩,你怎麼會在這?施朗往前了一步,將傘移了過去。
機會難得,來探師兄的班。言語間駱珈眼中的驚意驟然閃過,笑眯眯伸手指指大殿說道,不過穆導好凶,我也只能呆一會。
施朗听了一拂心中的悶結,穆導性格如此,不這樣,就不是他了。原是不想多說的,但見了故人一邊避忌克制一邊又想小心翼翼的靠近難免有力不從心之時。他想的不過是能汲取一點點前世的溫暖,越是這樣心就越空洞。
師兄找我了。駱珈朝瞟了眼,期待有機會一起合作。說著從施朗的□□下,投身風雪之中匆匆往大殿跑。
讓施朗想要說句‘拜拜’也來不及。他抬頭望了眼,風雪中,大殿的窗邊站著的人已經裝扮好,就如一個真正的帝王。他的目光追隨著奔跑的駱珈,移動著。
看著他們如此兄弟情深,施朗說不出有什麼感覺,只是站在原地遲疑了兩秒,繼而轉過了身,離開。
————《重生之橙皇影帝》————作者暗疾八素————123言情原創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