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李盛心底一沉,怪物突然一個急轉彎,飛速向他撞來,想躲,卻已經來不及,砰地一聲,撞了個正著!這一撞,感覺像被火車撞了一下。頓時血涌腦門,暴退數步,勉強站穩身子,喉嚨一甜,哇地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怪物繞過影刺來的刀刃,揮舞著爪子向大雄逼近!原來跳溝是幌子,真正的目標是身後的林大雄!
眼前,那黑影飛速靠近,一股寒意席卷全身,林大雄頃刻便意識到危險,手忙腳亂之余,手中的軍刺一股腦兒地刺了過去!
俗話說亂棍打死老師傅,大雄看不到,但李盛等人是看得貼切。
這一刺,竟不偏不斜地正中怪物的左肋!
「中了?」林大雄心道,雖說看不到,但是手上的感覺卻是貼切的,他確切地感覺到刀尖涌出一股溫熱,低頭一看,一股草綠色的液體順著軍刺流下來,滴在了自己的鞋尖上,再抬起頭時,竟看到了怪物的模樣,霎時嚇了一跳!
怪物的滲人模樣,突然出現在大雄的眼前。尖尖的腦袋,烏紫的皮膚,僅有的一只眼正惡狠狠地瞪著他,嘴里不停地吐著信子,發出令人心悸的嘶嘶聲。
吼!!!
一聲淒厲的叫聲過後,怪物伸出爪子向大雄撓去,林大雄見狀,握著軍刺的手,又使勁往里一送……
嘶嘶嘶!!!
怪物本就猙獰的臉,扭曲極致,扒著大雄的肩膀,想甩開大雄,誰料腳底一滑,雙方一個趔趄,跌倒在地!
影眼疾手快,悶哼一聲,一刀刺穿了怪物的左腳,又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刺在了怪物的右腳上!而刀刀如扎在西瓜上一般,噴出無數汁液。
「快來幫忙!」門清反應過來,一邊將桃木劍收回背後,從腰間抽出軍刺,一邊招呼著路鳳仙跟上,學著影的模樣,作勢去刺怪物的雙爪。
誰料,怪物硬是忍著腳下巨痛,抱著大雄在地上打起了滾!
一時間,大雄只覺天旋地轉,強大的拉扯力又使他怎麼也掙月兌不開,像坐過山車般頭暈目眩。
若是刺不準,一刀刺在自己人身上,就不好收場了。迫于無奈,影伸手制止門清二人的動作,然而這樣下去也不是法子,幾個來回後,林大雄有苦難言,由于頭頂著怪物的嘴,那張嘴里吐出的酸液,順著頭發流到臉上,瘙癢難耐,幾個來回後,跳火車時被石子劃爛的傷口,剛結疤,此時又全裂開來,鮮血浸透了背心。
剛才被怪物那一撞,李盛切身體會到這怪物的力量,喉腔里的那股腥味直往腦門涌,看著大雄在地上打滾,顧不上自己的傷,瞅準時機,一個猛子扎了上去……
誰料,李盛的加入,讓怪物發了狂!
嘶嘶!!!
兩聲尖銳異常的叫聲過後,怪物突然停止了打滾,一手抓住李盛的頭發,一手抓住了大雄的脖子,硬生生地將二人提了起來,然後用力一甩!
被抓住的時候,林大雄幾乎感覺快要窒息了,整個人被強有力的爪子提在半空,呼吸困難,而隨之傳來的失重感覺,竟讓他松了一口氣!
二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其余三人,並不上前攙扶,而是警惕地盯著怪人,短短幾個照面,竟讓小隊上的兩個人喪失了戰斗力,這活死人的能力不容小覷!
而那怪物卻正用僅有的一只眼,冷冷地看著地上的二人,光溜溜的胸膛看上去竟有了一絲人性的味道!
「煉尸!!!」
門清瞪大了雙眼,他突然想起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詞匯。
相傳,**喇嘛曾利用活人,經過某種邪術摧殘後,將人活活折磨死,從而促使人死後產生極大怨念,乃至死而復生,力大無窮,動作敏捷。而它本身是毫無意識的,受施術者所控,說白了就是傀儡。
邪術,都是見不得光的,所以喇嘛經常將其藏匿在暗處,受環境影響,環境越惡劣,時日越久,怨氣就越重,地數越強,從而被行內人稱之為「煉尸」。
所謂實力有高低,干這行,也有等級之別。
門清自打十六歲加入燕子門,如今三十出頭,歷經磨難,才算勉強入了行。他深知「煉尸」這一法門,是需要極高天數的。
尋常人想達到最初的「通靈」階段已是難得,需要經歷多次鬼事,才能感知到其中奧妙,最後方能修以法門,慧得妙法,擁有抵抗邪物的能力。像林大雄這種擁有的通靈眼的人,充其量是精神力的量大,而無法門,這連「通靈」的初級階段也算不上。
而這「煉尸」,需要用到精神力的概念,已是「通靈」之上的「築道」,這種人除非是修道世家,有高人指點,並天生聰穎,對精神力有高強感知的人,苦修多年才能使用的法門。
望著門清瞪得溜溜大的雙眼,眾人不覺捏了一把汗,從一開始踫上這怪物開始,門清的表現就不正常,看來這次踫上了硬茬子。
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幕,更讓所有人為之咋舌!
只見那怪物腳下一震,兩把深入肉里的刀,叮的一聲,彈飛出去,流淌著草綠色的血液,突然消失不見,傷口處閃過一道金光,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
「我操!」
李盛暴出一句粗口,受了內傷的他,勉強扶著身旁的樹干站了起來,大家也都打起精神,死死地攥著武器。
怪物先前被影刺傷的腰間,也開始愈合,大雄捅進去的那把刀,似乎有一道力量在向外拉扯,緩緩抽出體外。
「快跑,它的主人在給它施法加持!」
門清顧不上過多解釋,看了一眼地上的李盛,沉聲說道︰「這時候,槍口要一致對外!」
說罷,門清拽著李盛的胳膊,用力一拉,順勢將他抗在了肩上,背著李盛一頭鑽進了身後的樹林。
影向路鳳仙使了個眼色,而後快步上前,背上林大雄,二人緊跟上門清的腳步。
在影背上的林大雄,感覺胃里一陣沸騰,一股焦糊的味道涌上心頭,身子跟著影的步伐來回顛簸,嘔吐感隨之傳來,他深呼吸,強壓住想吐的**。而在這個危急關頭,所有人都沒發現,此時大雄的臉竟憋得通紅,紅得像有血快要透過表皮冒出來。
倉皇之中,眾人顧不上林里的荊棘,一陣狂奔,刀子般的鋸齒植物刺傷的疼痛,遠及不上身後的威脅。
數百息後,遠遠的,身後傳來一個落水的聲音,影當過特種兵,听覺敏銳,听見聲音後,回頭一看,沉聲道︰「可以停下了。」
聞言,門清一個急剎車,由于慣性,加上地面濕滑,一個跟頭栽了下去,與背後的李盛一起人仰馬翻。
眾人停下腳步後,回頭望去,距離數百米外的水溝表面,正翻涌著浪花,起初的那顆漂浮在水面上的骷髏頭,也被震到了溝邊,看來那怪物已經鑽進了水溝。
見危險已經解除,影將林大雄放在了身旁的大石頭上,饒是身體素質極佳的他,此時也有些許的微喘,背靠在大樹上從背包里又抽了一把匕首,別在了腰間。
一陣嬌喘後,路鳳仙將背包松下,低頭搜索著藥劑,給受傷最重的李盛做應急治療。
就在這時,一條顏色異常鮮艷的花斑蛇從大雄的腳邊溜過,影抽出匕首,在掌心舞了個花,準確無誤地一刀扎在蛇的七寸上!
蛇在林大雄的眼前扭動著身子,做著垂死掙扎,像麻繩般擰成一結。
林大雄再也忍不住,胃里的東西如同拉開了閘門,一股腦兒地吐了出來!
這一刻,大雄感覺嘴里,鼻子里,連眼楮都火辣辣的疼,那股焦糊味愈演愈烈,吐得到處都是,眾人睜大了眼楮!
「這……」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有經歷的探靈者,每個人都身經百戰,奇怪的事見過不少,但是眼下,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林大雄埋頭狂吐,黃水吐得到處都是,吐了幾大口還未止住,大家往後退了兩步,等大雄將胃里的東西傾瀉倒盡,嘔吐的黃水,在地上竟構成一個詭異的符號!像極了一個「o」里面加一豎!
「這是!困魔符!!!」門清驚呼道,吃驚之余,連忙問道︰「你這幾天踫過什麼東西?」
吐完後,林大雄感覺喉嚨里仍滿是焦糊味,非常難受,皺著眉頭,搖了搖頭。
「或者你吃過什麼東西?喝過什麼東西?你還記得嗎?」
喝過什麼東西?林大雄回想著,腦海中靈光一閃,突然想起自己在休息站,喝過水井里的水!而且那水也有一股淡淡的焦糊味!
「休息站,井里的水。」
「還有誰喝過?」
門清回頭掃了一眼眾人,將自己的水壺掏出來,把水全倒在了地上,上面隱約可見一兩個黑點,仔細看去,像是某種燒過的紙。
大家見狀,也都把自己的水倒在了地上,所有人的水里面,竟全都摻雜著那種黑點!
「一般來說,這種東西只對行內人有用,可以抑制住精神力。」門清分析著,話鋒一轉說道︰「不對,按理說大雄喝過這水,縱是他有通靈體質,也無法施展出通靈一法了。」
久久未開口的影,突然插嘴道︰「說明白點。」
「老實說,我一直很羨慕大雄這樣擁有通靈眼的人,天生就比平常人精神力頑強。說白了,平常人就像個杯子,充其量也只能裝一杯水,而擁有通靈體質的人,就像個大桶。比如一開始,如果是我施展群體通靈術,或許直接力竭昏過去也不一定,而他就不一樣,中了困魔符,居然還能自動排出體外!」
門清看向林大雄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熾熱,而下一刻,卻被李盛的冷哼聲打斷。
「敢情,拿我兄弟當白老鼠了?」
面對剛月兌離生死關頭,就出言不遜的李盛,連路鳳仙都看不下去了,她粗魯地將針頭扎在李盛的胳膊上,快速推到底,拔出後,嗔怒著說道︰「剛才如果不是門清背著你,恐怕你現在早被那怪物拖溝里了!」
「行了,都不要再吵了,誰要是再敢當著我的面,制造內部矛盾,別怪我手上的刀子不認人!」影冷冷地說道,說時從地上拎起已經一動不動的花斑蛇,拔起插在七寸上的刀子,用刀尖順著蛇的下顎,劃開一道缺口,另一只手用力一拉,蛇皮呲地一聲,應聲剝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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