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媛姐,我那兒有盆茶花,模樣還過得去,興許能值些銀子,這兩日我去花市踫踫運氣吧。」阮妍牙咬了咬。
說心里話,現在賣這盆茶花,還真有些舍不得呢。
本想能它培育出更多更名貴的新品種出來。
但眼下已無他法,先解困再說吧。
見她願意去賣花,何氏她們自是很高興,點頭應下。
「不過,我有些擔心的是,咱們城的人都知道阿妍得罪了謝家,此刻去賣花,還不知可有人敢買呢?」張媛無比擔憂。
阮妍微笑著安慰,「媛姐,不管怎樣,我們都得去試試,我的花不差,一定能賣得出去。」
張媛輕輕點頭,對阮妍的花,她還是有信心的。
這丫頭別的本事沒有,但養花種草的能耐倒還不錯,只是以前她將花看做比命還要重,任誰也要不去買不去她一盆花。
今日能主動提出賣花還債,真是天下紅雨,祖宗保佑了。
事情安排下來後,幾人分頭去忙。
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阮妍一頭扎進了花房。
屋外寒風瑟瑟,室內溫暖如春,生機勃勃,春意盎然。愧疚
一排排錯落有致的木架上擺滿了各色花兒,很多本應在春夏季節盛開的花,如今已是含苞待放。
更有一些稀罕的名品,在這花房內也不少見。
看著這些寶貝的花兒們,阮妍不得不再次感慨。
這副身體的原主人雖不招人待見,可這養花的本事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
真不知她這些本事是從何處學來的。
幸好養花弄草是自己的最愛,再加上對花草天生有特殊的能力,否則還真的糟蹋了這滿室嬌美的花兒
來這兒也有些時日了,對這兒的風土人情倒也了解一些。
有些可惜的是,對這副身體原本的記憶並未滴水漏的繼承,好像忘記了一些東西。
比方說,就像張家隔壁住了什麼人,不知!
所以到現在都不知會是誰捉弄自己。
還有上回是如何得罪了謝五姑娘,腦海中的記憶片斷也不完整。
阮妍輕輕撅了下小嘴,看著滿室的花朵,心里是滿滿的幸福和知足。
在這個時空,能有它們相伴,已經足矣。
第二日,早起的阮妍發現外面天色陰沉著,好像要下雪一樣,天越發的冷了。
匆匆洗漱之後,她去了花房,將早就選中的那盆茶花給搬了出來。
看不到花是什麼樣子,外面加蓋了一塊紅色的緞布。
「妍姑娘,我來幫你吧。」周媽進了小院,主動搬起了那盆花。
還別說,這一盆花還真不輕。
「周媽媽,不用,我自己來就成,您還要忙家里的活兒呢。」阮妍忙道,對周媽主動出手相助,心生感激。
「妍姑娘,沒事,這盆花有些沉,你這嬌弱的身子哪兒受得了。走吧,我送您去花市,我再回來,天冷,戴上帷帽吧。」周媽的語氣比昨日要柔軟許多。
「好。」阮妍乖巧的應了。
戴上帷帽,遮住臉,果然暖和了許多。
阮妍與周媽二人出了小院,意外見到張媛正站在門口,她也帶了帷帽。
「媛姐。」阮妍軟聲喊。
「哼,我怕你會吃虧上當,一起吧。」張媛的語氣有些生硬。
「嘻嘻,多謝媛姐。」阮妍開心的笑了,有人陪著就不會孤單寂寞啦。
張媛冷哼一聲,嘴角一撇,當先往院外走去。
阮妍和周媽緊隨而出,三人一起往市集走去。
快過年了,市集上十分熱鬧,前來購置年貨的人一茬接一茬,各家店鋪里的伙計們個個扯著嗓子招呼客人。
花市在西邊,也如東市一樣的熱鬧。
但來這兒的人,看他們那一身華服,就知非富即貴。
對西市,阮妍並不陌生,原主生前曾常來這兒。
那時,她是來閑逛賞花,遇見別人不識的好東西時,會毫不猶豫的買回去,然後再認真的進行培育。
而賣花,這回是首次。
阮妍沒有在路邊隨意尋個攤位將花放下,而是直奔西市中心,那兒有一家名叫極品的花行。
極品花行和普通賣花的鋪子不一樣,它這兒專門代人賣花,生意成交後,花行從中抽取一成的佣金。
有些像現代的拍賣行。
當然並非所有的花都能進入花行進行售賣,必須是品相極佳的名品和稀世珍品。
只因光顧極品花行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貴之人,一般的下品哪兒能入得了他們的眼。
「能行嗎?」張媛看著越來越近的極品花行,有些擔憂的問阮妍。
「媛姐,放心吧。」對于自己的花,阮妍是極有信心的。
三人進入極品花行,自有伙計前來招呼。
阮妍也不多話,言簡意賅的道,「小哥,我想賣花。」
伙計點點頭,很快喊來花仙。
花仙是花行對專門鑒定花草是否合格的高級匠師的別稱。
伙計所請來的花仙是位頜下有短須的中年文士,文士清秀儒雅,一身素白的寬袖袍服,還真有幾分月兌塵之姿。
「姑娘,勞煩讓在下看看。」花仙十分客氣的說,示意阮妍取下花盆上的覆蓋之物。
阮妍將那紅緞布取下,一盆葉色濃綠,散發著清香的茶花出現在文士眼前。
「好花!」文士看到花的瞬間,忍不住出聲贊道。
經過認真修剪的樹姿優美輕盈,葉色翠綠,葉片肥厚光潔。
粉色含苞欲放的花蕾,像綴在綠色翡翠上的明珠,將翡翠妝點的美不勝收。
花雖未開,卻已有宜人的清香味撲鼻而來,花味香而不濃,醇而不俗。
若是一般人看此花,定看不出與普通的花有什麼太大區別,除了造型好看些以外,其它的好像也差不多。
但文士是內行,一眼就看出這盆山茶花是經過細心培育的優良品種。
「姑娘,不知此花有何優點。」文士頗感興趣的問阮妍。
「回花仙,此花初開之時為粉色,朵朵大若碗口,花型美麗。十天後轉為大紅色,二十天後轉為紫紅色,色久而不敗。普通的茶花花期為七至十五天,而我這盆狀元紅每朵花的花期最少是三十天。
等到花敗之後摘下花朵,細心打理,三個月後又萌出花蕾,每年至少花開兩次,每次至少可開花一百零八朵,且它的花香不僅淡雅好聞,還利于睡眠,能使人精神放松愉快……」阮妍毫不謙虛的介紹著自己的花兒。
文士不住的頷首,「狀元紅,好名字,好名字,此花若真如姑娘所說那樣好,真乃是上品也。不知姑娘多少銀子願意讓出?」
「真人面前不敢說半句虛言,我句句屬實,要不是眼下遇上難事,我定不會此刻將它賣出。低于四百兩銀子不能賣!」阮妍正色應著。
眼下欠債的銀子還缺近三百兩,若這盆花能賣出四百兩,給花行四十兩,還有六十兩的盈余,接下來家中的日子就會好過許多呢。
「此花乃姑娘親手所培育?」文士清俊的面上帶著溫和的笑容。
「呵呵,機緣巧合經人指點。」阮妍憨憨一笑。
文士輕輕點頭,「花雖不錯,四百兩有些高。這樣吧,幫姑娘你試試,若達不到姑娘心中所想,還請見諒。」
听聲音,他可以辨出阮妍年紀不大。
不管是什麼原因,小小年紀能種出這樣的稀罕的花來,實屬十分難得。
所以他有心幫一把。
阮妍忙道了謝。
張媛也松了口氣。
花仙讓伙計將狀元紅擺上展台,將貼上名字。
阮妍與張媛二人在展台後面坐下,等著拍花開始。
花行二樓很熱鬧,上面坐著的全是今日準備買花之人,眾人憑欄而立,看著下面大廳中間的展台。
前面幾盆花都未拍出去,要麼價錢高無人問津,要麼就是花兒太過平凡入不了眾人的眼。(http︰//.)。
這下阮妍不禁緊張起來,雙唇緊緊的抿著。
張媛更是忐忑不安。
文士將狀元紅詳細的介紹了一番,並報了價格。
阮妍听到了倒抽冷氣的聲音,大家都認為價錢高了些。
就在她認為無望之時,二樓凝固的氣氛忽然一下子又暖了起來。
「我要了,爺明年正準備趕考呢,沒想到今兒就遇見了狀元紅,吉兆啊,大吉之兆。」一位很有土豪氣質的男子說道。
阮妍听到了自己心落地的聲音。
太好了,終于賣了出去。
忽然,她覺得有一道冷冰冰的寒芒向自己射來
寒芒好像來自二樓。
她忙看向二樓,可是上面除了看熱鬧的人,並無異常,也未見到什麼熟悉的身影。
可能是自己的錯覺吧。
阮妍擺擺頭,不去想其他,而是眨著星星眼看文士。
文士也很開心,看向二樓高聲喊,「恭喜二十八號李公子奪得狀元紅。」
在眾人的掌聲中,方才豪氣沖天的那位李公子並沒有應聲下樓,而是再次喊道,「方才我是說笑的,那花我不要了。」
此話一出,不但阮妍的臉色變了,文士的面色也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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