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謝家,吉安城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就連縣令安正對謝家人也得禮讓三分。
對謝家,眾人是既敬畏又好奇。
已故的謝老太爺任了三十年的吉安縣令,有無數次升遷的機會都被他放棄了,一直做著七品芝麻官而無怨無悔,不得不令人稀奇和不解。
在任的三十年,謝老太爺為官清廉,為百姓們辦了不少實事,頗得百姓敬重。
還有讓眾人不解的是,謝大爺與謝三爺都在朝中為官,身居要職。
可謝老夫人卻不願進京去住,依然守著謝家老宅。
兒子們無奈,只得讓妻子兒女陪她老人家一起住在縣城,不讓她老人家孤單。
「阿妍,委屈你了。」坐在馬車里,何氏握著阮妍的手,低聲道。
「舅母,真正委屈的是媛姐,對不起,都是我以前太好強不懂事,結果為家里惹了這些麻煩,唉!」阮妍輕輕搖頭。
何氏眼眶一熱,哽咽道,「阿妍,你現能明白這些道理就成,等會兒見了謝五姑娘,好好說話。謝家權重勢強,我們平頭小百姓,惹不起啊。」
「嗯,舅母,我知道的。」阮妍鄭重的點頭。
看著滿懷希望的何氏,她真的不忍心說一些話。
此番前去謝家,人家搭不搭理還難說呢。
事情都已過去了近兩個月,何氏也曾上門去賠禮道歉過。
謝家要是諒解早就諒解了,要是真的心胸狹窄不肯原諒自己,現在過去也依然與事無補。
更讓阮妍狐疑的是,事情都過去了這樣久,為何又被人掀了出來?
這到底是什麼人干的呢?
他或她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她當然不會認為是謝家人所為。
因這件事于謝五來說,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
雖然不記得當初與謝五是如何發生了矛盾,但俗話說得好,一個巴掌拍不響,就算事情是原主挑起來的,但要說你謝五一丁點錯處也沒有,那也是不可能的。
原主後來可是被謝五推摔倒在地,後腦勺直接撞上了一塊石頭血流不止。
雖然養了兩個月,可這腦袋有時還會隱隱的疼著呢。
這也大概是自己為什麼沒能完全接收原主記憶的主要原因吧。
所以,阮妍肯定,這件事不是謝家人所為。
在她的沉吟中,馬車停了下來,已經到了謝家。
謝老夫人喜靜,未住在熱鬧繁華的城內,而是選擇了風景秀麗的東郊。
車夫前去敲門,阮妍與何氏拎著禮物跟在後面。
「請問有何事?」側門打開,守門的家丁打量了一眼阮妍三人,問。
車夫張叔上前兩步,將一塊碎銀子塞進家丁的手中,笑著道,「兄弟,我家太太是北街張家的,上回來過的,這次是特意來探望謝五姑娘,看看姑娘的身子可好些了。還勞兄弟給通融一下,行個方便。」
家丁捏了下手心中的硬塊,面上的露出了兩分笑容來,「那張太太和姑娘請稍等片刻,小的這就進去回稟。」
「有勞。」何氏與阮妍二人低了低身子,並將禮物遞向家丁。
接過禮物,守門的家丁快速進去,阮妍他們三人在門外等候。
一陣北風吹過,何氏吸了冷風,忍不住又咳嗽起來。
阮妍忙為她拍著後背。
看著她憔悴的面龐,阮妍心中十分愧疚。
唉,雖是身體的本尊惹得禍事,可如今自己就是她,得承擔她所犯的一切錯。
那家丁很快回來。
但他手中依然提著方才給的禮物,阮妍與何氏就知事情並不如想像中那樣簡單。
家丁將禮物遞向何氏,說道,「張太太,我們家三夫人說了,五姑娘身子早就好了,有勞太太您掂記了。
這些禮物還請張太太您帶回去,您的心意三夫人心領了,府中有貴客,三夫人沒空,但讓小的帶句話給張太太。」
「不知三夫人有何吩咐?」何氏忙問。
「我們三夫人說,只要張太太不再挑那些事兒出來,三夫人就很感激了,代五姑娘多謝您了。東西給您,張太太您請回吧。」家丁的語氣有了不悅。
說完後,他就將禮物硬塞給了張叔,拂了袖子轉身去關門。
「挑事?」何氏臉面的疑惑之色,「大兄弟,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挑了什麼事兒呀,大兄弟您能不能將話說得更明白一些啊?」
「什麼事兒,你們自個兒去想。」守門家丁冷哼一聲。
阮妍心神一凜。
看來謝家人是誤會了,認為最近這事是張家人自己挑出來的。
不過,讓阮妍不明白的是,謝家為什麼會這樣認為。
因這事挑出來後,對張家一丁點兒好處也沒啊,看眼下張家的窘境就知道了啊。
真是怪事!
阮妍是百思不得其解。
而後不管她與何氏如何說好話請求,守門家丁還是將門給重重的關上了,不再理會。
早知事情不會如此順利的。
只是不知竟會是這樣令人莫名其妙的結果。
看著緊閉的大門,何氏整個人頓時變得頹敗起來,雙眼黯淡無神。
「三夫人到底說得是什麼意思呢?」何氏愁眉不展,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守門家丁說的那話是什麼意思。
「三夫人應該是誤會了。」阮妍嘆著氣說了自己的猜測。
「啊,怎會這樣?這種事說出來,對我們又有何好處?」何氏也萬分的驚訝,與阮妍所想差不多。
「舅母,我們先回去再說吧,這事背後肯定有人在搗鬼。」阮妍上前去扶何氏。
何氏輕輕揮開她的雙手,一人獨自走向馬車。
阮妍輕輕搖頭,跟著上了馬車。
二人想了半天,也沒想出這事可能是誰干的。
在謝家不但吃了閉門羹,還莫名其妙被謝家人冤枉,何氏又急又氣,又掩著嘴劇烈的咳嗽起來。
「舅母,我去給您抓兩副藥吧,總這樣咳著也不是辦法。(http︰//.)。」阮妍說道。
「不用。」何氏邊咳邊擺手。
「舅父不在家,您可是家中的頂梁柱,您要是身體不好,可讓我和媛姐怎麼辦。」阮妍輕輕握了下何氏有些發涼的手。
然後讓張叔停了馬車。
何氏鼻子有些發酸,目送著阮妍下了馬車。
「太太,妍姑娘好像變了不少。」車夫張叔回頭看了眼何氏說道。
「長大了。」何氏淡淡的應著。
面對阮妍,她的心情十分復雜。
一方面為女兒的親事煩惱擔憂,甚至痛恨阮妍。
可阮妍最近如此乖巧听話,又積極的想辦法解決這些事,她指責的話語又說不口。
但讓她親近阮妍,也同樣做不到。
阮妍沿著街道往好友華雪靈家走去。
華父是郎中,家中開有醫館。
醫館沒有招牌,只是十分隨意的用一根竹竿挑著一塊看不出顏色的布,上書一個大大的‘醫’字。
「阿靈。」阮妍走近醫館,張口呼喚華雪靈。
應聲而出的並不是俏麗可人的華雪靈,而是位體型富態的婦人。
婦人見到阮妍,這臉色立馬就變了,伸去關醫館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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