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人也是男人。
雖是躺在那兒,也能看出他身材高大,很魁梧。
膚色偏黑,零亂的頭發與胡茬連在一起,看不出年齡與真實的相貌。
一身破舊的衣服看不出顏色。
模樣邋遢,不修邊幅。
阮妍立馬想到了上次在西郊破廟前見到的大傻。
雙眼緊閉的他一點兒看不出智商有問題。
不過,他的臉上全是血,看來傷得不輕。
「大傻哥!」華雪靈已經情不自禁輕呼。
她忘了要向父親隱瞞那件事。
「阿靈,你認識他?」華大夫眉頭擰得更緊。
事已至此,華雪靈想要否認也不行。
而且當著人前,若真的否認了,反而會讓別人誤會。
她點頭承認並乞求道,「爹,他曾救過我的性命,您快救救他吧。」
張和成補充道,「要是無他,我和瑞兒也沒命在了。」
原來是大傻救了舅父和表哥。
阮妍看他的眼神是滿滿的感激。
情況緊急,救人要緊,華大夫也來不及細問女兒,但對大傻多了份慎重。
女兒的救命恩人,就是華家的恩人,不容有失。
阮妍與華雪靈二人去燒熱水。
華雪靈心事重重道,「阿妍,你說大傻哥會不會有事啊?」
阮妍啞著聲音安慰,「阿靈,放心吧,大傻哥是好人,伯父醫術又好,他們都不會有事的。」
「對,他們都是好人,不會有事!」華雪靈重重的點頭。
二人燒了熱水端去東院,為大傻和張和成他們擦拭身上的血跡。
很快,堂屋內就有了濃濃的血腥味。
經過華大夫一番細致的檢查,發現張瑞與大傻二人雖然暈了過去,但都未傷在要害之處,性命無憂。
只是大傻的左腿斷了,需要重新接上,恢復起來要慢些。
張和成身上有多處擦傷,腳也崴了,但算是傷得最輕的。
听完華大夫的話,阮妍、張媛她們幾人忍不住長吁一口氣。
菩薩保佑,總算是無事了!
接下來,華大夫為三人按癥精心的救治,華雪靈在旁邊幫忙。
將三人身上的傷處理好之後,他又開了藥方抓藥。
忙完所有的一切後,天差不多都快亮了。
一屋子人一宿都未睡,包括韓三寶。
等到阮妍和華雪靈準備去煎藥時,他也離開了東院。
「韓護院,謝謝!」阮妍對著韓三寶再次鄭重的鞠躬道謝,「韓護院,稍遲些我再登門道謝!」
韓三寶憨憨一笑,「嘿嘿,阮姑娘,不用這樣客氣。其實真正救你舅父的不是我,是那位受傷的兄弟,該謝他才是。」
「韓護院,到底是怎麼回事?」阮妍好奇的問。
很想知道大傻是如何救了舅父和表哥。
韓三寶答道,「我翻過坍塌的泥石,在不遠處的山林中發現了你舅父他們。听你舅父說,是那位兄弟救了他,其他我也不知。」
「不管怎樣,若沒你帶人及時趕過去,舅父他們得不到及時的救治,山上又有野獸,還是十分凶險。從這一刻開始,你就是我們張家的大恩人,這恩我們一定要報答的。」阮妍正色道。
韓三寶也不再多說其他,只是趁機道,「阮姑娘,往後我們家花要是生病了,可就多多拜托了。」
借機為自己謀個好福利,不用再擔心她不搭理自己了。
「這個簡單,隨時可以來找我。」阮妍爽快的應了,而後又想到一事,問,「韓護院,不知在事發現場,可還有其他人在挖土救人?」
韓三寶搖頭,「沒有瞧見。」
阮妍輕輕點頭,並再次道謝。
然後韓三寶揮揮手,與阮妍告辭回家了。
累了一夜,又餓又困。
不過,在自家門前,韓三寶猶豫了會兒,這才敲門。
前來開門的管家壓低聲音對韓三寶道,「三寶,爺心情不好,你可得小心些。」
「二叔,知道了。」韓三寶向他感激的點點頭。
然後他小心翼翼的去了後院。
韓洛正在練劍。
黑色緊身練功服勾勒出結實完美的身材。
看著面寒如冰的韓洛,韓三寶沒敢說話,身子站得挺直,只等他練完功。
約過了一個時辰,韓洛才停了下來。
「爺!」韓三寶趕緊上前討好的喊著。
「你眼中還有我這個主子嗎?我以為你已認了丑八怪為主呢。」韓洛冷冷的諷道。
「爺是三寶的主子,一輩子都是三寶的主子,三寶不敢忘。」韓三寶屈膝跪了下來。
「哼,說得倒好听,昨兒一夜去哪兒了?」韓洛冷哼一聲,明知故問著。
「爺,要是沒您派去的人手,小的也辦不成事。」韓三寶抬頭看向韓洛,憨憨一笑。
自家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辦好事從不留名。
昨夜若不是爺派人增援,光憑自己一人之力,就算能找到張家父子幾人,也無法將他們帶回來。
像那次阮姑娘在金圓寺頭受傷暈了過去,要不是爺讓人出手相助,她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可這些話,他從未在人前說過半句。
韓洛表情依然冷冰冰,**道,「我只是不想韓家被你丟了臉面。」
一丁點兒都不想讓韓三寶領情。
性格有些別扭。
韓三寶笑得燦爛起來,「是,三寶知道。」
「忙了這一夜,丑八怪可給了什麼好處?」韓洛道。
「嘿嘿,往後家中花出了問題,阮姑娘肯定不會再罵我了。」韓三寶模著後腦勺,仰起的面上笑容燦爛。
看著他燦爛的笑容,韓洛的心情隨之好了許多。
「那行,今兒我將家中所有花兒都模一遍。」韓洛的臉上帶了笑容。
「爺,不要!」韓三寶忙苦著臉阻止。
自家爺像神仙一樣的人兒,樣樣都好,只有一樣讓人怎麼也想不透。
就是那雙手不能踫任何花草,否則,不出三天,被他踫過的花草就會出現死亡的癥狀。
這就是家中為何總死花的緣由。
「滾吧,看見你都煩。」韓洛輕踹了他一腳,然後背著手離開。
韓三寶笑著站直身體。
自家爺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說到底,爺就不是那愛計較的人兒,爺可是要做大事的人呢。
張家這邊,臨時騰出一間客房來,在里面搭了三間床鋪,燒了銀炭,將張和成三人全部安置在這兒養傷,方便照料。
三人的傷口都被處理妥當,也服了藥,張瑞與大傻二人雖然還未清醒,但脈象平穩,醒來只是時間問題了。
一夜未睡,又集中精力救人,華大夫感覺十分疲倦,對阮妍她們交待了注意事項後,他帶著華雪靈先回去休息,稍遲些再過來。
華雪靈心中掂掛著大傻的傷,想要親自照顧他,于是對父親說,「爹,您先回去休息吧,我陪阿妍,萬一有什麼事,我還可以幫一把。」
華大夫看著三個需要照顧的傷員,阮妍她們都累了一宿,多個人幫幫也是好的,點頭應了,「好,阿靈,那你就留下,注意瑞哥兒和恩公的情況,他們要是醒了,記得問他們的感受,看可有哪兒不適。有事隨時回家喊我,千萬不能耽擱。」
「嗯,爹,我記下了,放心吧。」華雪靈溫順的點頭。
周媽媽送華大夫出門。
何氏的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正坐在張瑞的身旁,眼楮眨都不眨的看著兒子,滿面的擔憂之色。
阮妍的肚子不爭氣的‘咕嚕’一聲,好餓!
她看了看了大家,都眼楮紅得像兔子,十分的憔悴疲倦。
昨晚沒吃飯,又熬了一通宵,早就餓得前心貼後背的了。
走到何氏身旁,阮妍輕聲道,「舅母,我們都這樣守著也不是辦法,因這不是一時半刻的事兒。這樣吧,我們幾人輪流來照顧,可不要舅父表哥他們身子還沒好,我們幾人就先垮了,那可不行。」
華雪靈點頭贊同,「是的,伯母,您先和媛姐去睡會兒,我和阿妍先來看著。」
何氏無力的搖搖頭,「我不累,阿靈,阿妍,你們倆都累了一夜,先去歇著吧,這兒有我就成了。」
張和成看著阮妍,輕輕頷首,眼楮里滿是贊賞。
好阿妍,果真是長大了,說話做事沉穩似大人。
不,遇事比一般大人還要沉著冷靜。
昨夜在回來的路上,他听韓三寶說了阮妍求救之事。
當時他就感慨,這條命是阮妍救的,同時也十分欣慰她的冷靜。
他看向何氏,溫聲道,「夫人,阿妍和阿靈說得對,你看我們三人這副模樣,不可能一兩天就好起來,要是你們也累垮了,我們幾人怎麼辦?
夫人,現在听我的安排,讓周媽媽辛苦些,先去做飯,你們幾人去打個盹,我先看著,有事就喊你們。」
對丈夫的提議,何氏沒有反對,點頭應了。
就在阮妍準備告訴周媽做飯一事時,只見她手中提著一個大大的食盒走了過來。
「妍姑娘,餓了吧,走,進屋吃飯去。」周媽道。
「周媽媽,您去買了吃食啊。」阮妍問。
周媽搖搖頭,伸向往韓家的方向指了指,聲音壓低了些道,「是那黑大個送來的,說是他們家主子讓送來的。(http︰//.)。」
切,那變態怎會有這樣好的心,定是韓三寶自己的主意。
阮妍暗暗月復誹。
食盒中是香噴噴的蔥油烙餅,還有幾碟精致的小菜,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大家都餓了,也不管東西是誰送來的,就著小菜,很快將烙餅吃了個精光。
兩張烙餅下肚,阮妍終于覺得有又有了些力氣。
幾人分配好如何照顧傷員,阮妍她們還未離開東院,何家人來了。
來得還真不少,何老大兄弟,吳氏、王氏,何文康兄弟,吳氏的兒子何文禮等七人。
浩浩蕩蕩的,十分壯觀。
何文康見何氏雙眼紅腫,其他人都面色淒淒,心下暗喜。
暗喜的不僅僅只有他一人,起碼王氏就是其中之一。
她怎麼也不會忘了張和成警告威脅的那些話語。
甚至認為,張和成之所以會被山石壓了,那都是忤逆她的報應。
眼楮一轉,不分青紅皂白,何文康就哭著道,「姑母,佷兒對不住您,佷兒無能,我帶人挖了一夜,也沒能尋到姑父和表弟。
姑母您節哀啊,您自個兒的身體也要保重啊。」
表面上哭得傷心,實則心中樂開了懷。
張家父子到現在都沒被挖出來,必死無疑,張家所有的東西都歸我何文康了,哈哈!
想著阮妍快成為自己的妾,他忍不住看向她。
卻發現阮妍在看著他冷笑。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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