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走在前面的人走的很快,柳青追了一會兒,見那人朝著前面去了,她便放慢了腳步,那人不一會兒便不見了蹤影。
崔嫂子趕上柳青,氣喘著問道︰「看清楚了是誰?」
柳青搖搖頭道︰「那人跑的太快了,我沒看清。」
崔嫂子有些擔心的道︰「會不會是太太身邊的人?」
柳青安慰道︰「崔嫂子放心,我會將此事轉告小姐的,你也了解我們大小姐的秉性,她是不會讓你吃虧的。」
崔嫂子听了此話之後,心下稍安。
況她只是在上房伺候,並不是朱氏貼身的,過兩天朱氏便去瀛州了,她一走自己也就沒事了。
第二日是中秋,大家都沉浸在節日的歡慶中。
早起柳明帶著家里的小輩先給老太爺與老太太行了禮。
中午,老太爺將中秋宴開在了後花園的花廳中。
老太爺帶著家里的男人坐在了東花廳,老太太帶著女眷在西花廳,遠遠的便能听到眾人的說笑聲,一派喜慶氣氛。
席間觥籌交錯,推杯換盞,柳明對遠道而來的石硯格外親熱。
老太爺柳家福便犯了嘀咕,再看石硯,長的一表人才,心里不由得動了念頭。
石硯完全沒有察覺到柳家祿正一臉笑看著他,依然在與柳峰說笑。
不少人看出了柳家祿的意思,不過都沒有點破。
到了晚間,祭完月神賞月之時,韓氏便與柳珂開起了玩笑。
柳珂乍听此事,心里不由得一驚,只覺這是亂點鴛鴦譜。
她必須要阻止此事。
在她眼里石硯就是一個不懂事的頑童,況且柳?似是對石硯很上心,她不想因此而與柳?有了什麼芥蒂。
不過此事還沒有說在明處,她便還有時間去阻止。
因為韓氏的玩笑,賞月時的氣氛便變得有些怪異。
朱氏雖然心里翻江倒海,不過面上卻只是有些淡淡的,不像小王氏,不愉之色直接便掛在了臉上。
天上的月稍稍偏西一些,眾人便以體恤老太太的身體為由各自散去。
柳珍悶悶的跟在朱氏的身後,沒有回自己的住處,反而去了正房。
朱氏見柳珍垂頭喪氣的樣子,輕聲的呵斥道︰「大過節的,你弄這幅樣子做什麼?」
柳珍見房中沒有旁人也不忌諱,道︰「母親,您成日家的說他們是喪婦女,正經人家不會要她們,是你听到沒有,柳珂要許給石家了。」她一邊說著一邊氣呼呼的徑自坐了。
剛才在席間,朱氏也是強忍著心中的氣,此時被柳珍一鬧,低聲怒道︰「婚姻大事,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誰說便定下了。」
柳珍听了此話,眼楮一亮,道︰「母親,您的意思是您反對此事,」說到這里,嘴角一揚,得意的道︰「對呀,我怎麼這麼傻,您是我們的母親,正經的大太太,到時候您不同意,這親事也成不了。」
朱氏白了自己女兒一眼,沒有說話,心里卻暗忖道︰自己女兒的心思與柳珂相比還是太稚女敕了,此事若是老太太、老太爺準了,哪有還她說話的份兒。
朱氏煩躁的在原地轉了一圈,柳家是最重信義的,若是她將柳珂的親事定下了,老太太、老太爺定然惱火,自己在柳家的日子便更艱難了。
朱氏搖搖頭,又想道︰此事,還是要從柳珂的頭上下手,現在要緊的是決不能讓柳珂與石硯的事情落定,然後再圖其他。
她想到這里目露凶光,輕哼一聲,慢慢氣定神閑的坐在了柳珍的對面。
柳珍見了朱氏的神情道︰「母親,你想到辦法了?」
「這樣的事你別管別問,只管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我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總會想盡辦法讓你過上好日子的。至于她們姐妹,命里帶煞,將母親都克死了,怎配找石家那樣的人家。」說到這里,朱氏那眼掃了柳珍一眼接著道︰「你呢,平日里多長點心眼兒,你看這次回來,那柳?比以往沉靜了不少,倒是你一點長進沒有,喜怒都寫在臉上,你是有母親教養的人,要比她們更出色才是,怎麼反而連柳珂的一半也不如。」
听了朱氏的話以後,柳珍起身上前抱著她的胳膊道︰「是,女兒听母親的,以後多听多看少說話,一定不讓柳珂比下去。」
母女二人有拉著手說了些悄悄話,直到亥時末刻,朱氏才命人將柳珍送回了秀珍園。
在柳珍走了之後,一個人影悄悄離了正房,朝後面走去。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在正房伺候的崔嫂子。
她剛才看到朱氏母子氣呼呼的進了房門,便留了心,悄悄來至廊下听了會兒,不由得心驚,待柳珍走了之後,便趕緊去了秀竹園。
此時,柳珂剛剛上了床,正歪在床上看書,听了崔嫂子的話以後,命柳青賞了崔嫂子五兩銀子,笑道︰「崔嫂子的兒子好些了?」
崔嫂子听了此話,忙道︰「多謝大小姐還記著我家小林子,托大小姐的福,已經好了,現在以去私塾念書了。」
「那孩子是個聰明的,崔嫂子要好好培養他才是,若有何難處便跟我說。」
崔嫂子自然又是一番千恩萬謝。
趁著柳珂高興,便將昨晚與柳青說話被人偷听的事跟她說了。
柳珂也明白崔嫂子的意思,便笑道︰「你放心,此事定然不會給你引禍的。」說著便又拿起了手邊的書。
崔嫂子便告退了。
翌日,石硯還席,家里多數人都答應去參加。
朱氏推說要去朱家看看,獨沒有去。
柳珂听了此言便知道是怎麼回事,朱氏在博陵不能久待,就只有這麼幾天的時間,八成是坐不住了。
她這幾天一直思慮此事,一大早便將玉葉叫到跟前吩咐了一番。
正如柳青所言,玉葉雖然年紀小,是辦事卻很妥帖,將此事講給她辦,還是比較放心的。
石硯開宴自然是怎麼熱鬧怎麼辦,人還沒有到,戲班子便先到了,敲敲打打的在試。
因昨天石硯托了柳珂幫忙照看西花廳,所以柳珂便早早的便來至西花廳里坐著了。
她看著下人進進出出,心里不由想起朱氏對她做的事情。
這些日子以來,柳珂都是一直隱忍未,不是她寬仁大度無所不容,而是上一世的經驗告訴她,不管是面對什麼樣的敵人,在你還不能將她一擊而敗的時候,便不要動她,如果你只能將他打傷而不能將她消滅,那等她養好傷之後,你面對的便是更加瘋狂的報復。
這些天以來,她在等一個機會。
一個以將敵人一擊而倒的機會。
如今機會終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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