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葉與晚秋听了此話也罷了,可是以前在楚王府伺候的舊人听了柳珂的話之後,頓時便嚇得大氣不敢出了。
這府上誰不知道容熠的脾氣,就算是他對這新婚的妻子有幾分寵愛,可是柳珂也不應該如此蹬鼻子上臉,竟然當著這麼多下人的面便責備他。
正當眾人等待容熠的雷霆之怒的時候,容熠只是默默的牽了柳珂的手小聲道︰「站了那麼久,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
「沒有,只站了一小會兒。你為什麼發脾氣?」柳珂覺得容熠伸過來的手里汗津津的,所以依然追問其剛才的問題。
容熠便拉著柳珂一邊往里面走一邊道︰「我們進去。」
一進房門,容熠便將幾個跟隨在後面的丫頭關在了外面︰「沒有本世子的允許,誰也不準進來。」
兩個婆子听了此話之後,便趕緊下去了。
晚秋看了玉葉一眼,低聲道︰「玉葉,我們是在此候著,還是——」
玉葉也拿不準注意,今天容熠的表現讓人有些捉模不透,便遲疑了一下道︰「我在廊下候一會兒,萬一二位主子有什麼事情,強過跟前沒個人,你先去吃晚飯吧。吃過晚飯之後再過來換我。」
此話正合晚秋的心思,她便笑道︰「如此,便辛苦了,多謝了。」
玉葉原本就沒有將她當成柳珂身邊正經八百伺候的人,所以她听了此話之後。心里不由冷笑,可是面上卻沒有露什麼,她在柳珂身邊這麼久早就學會了喜怒不形于色。
晚秋下去了之後,玉葉便靜靜的站在了門外廊下。
房中的容熠將外面二人的對話盡收耳中,知道晚秋已經走了,方對柳珂道︰「畫,皇帝已經看過了,並沒有留下,又讓我帶回來了。」
柳珂喜道︰「他沒有看出來?」
容熠點點頭道︰「應該沒有,或許是他太震驚了。完全沒有注意到畫上的細節。」他說著將袖中的畫抽了出來。「不過,這幅畫的背後肯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柳珂一臉疑惑的看著容熠。
容熠解釋道︰「皇帝見了這幅畫之後,臉上的神情不是一般的震驚,可見他是知道這幅畫的。不但知道。而且還知道這幅畫背後的事情。」
「不知道這幅畫是皇上什麼時候畫的?」
「或許這幅畫並不一定是出自皇上之手。」容熠听了柳珂的話之後道,「這幅畫的運筆很像是皇帝的手法,可是。很明顯比皇帝往常的手法缺了些剛毅,多了幾分陰柔。」
「你懷疑這幅畫是出自當今聖上之手?那印章又怎麼解釋?」
柳珂此話一說完,容熠便直言道︰「阿珂,你是我肚里的蟲子嗎?我就是這樣想的。」說著又要欺身上來。
柳珂往旁邊挪了挪,道︰「什麼我是你肚里的蟲子,你換個‘心有靈犀’之類的詞不行嗎?同樣的話到了你的嘴里便成了這樣。」
容熠見柳珂的神情不再像剛才那般緊張,笑道︰「好,還是娘子博學多才,知道心有靈犀什麼的,我就只知道你是我肚里的,不是蟲子也是心頭肉,總之是最了解我的。」
這是容熠在對自己說情話嗎?
柳珂一怔,竟不知道怎麼接他的話了,輕咳一聲道︰「除了這件事,是不是在宮里還發生了其他的事情?」
她只是想轉變一下話題,沒想到她此話一出,容熠的臉色便變了,道︰「是,而且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柳珂見容熠臉上冷峻中帶著幾分恨意,忍不住握了一下他的手道︰「怎麼了?」
容熠听柳珂的聲音與剛才相比,多了幾分,以為自己的神情嚇到她了,忙回握了一下她的手,緩緩的道︰「你還記不記的以前我曾經跟你說過,看先帝的臉色,是有中毒的跡象的。」
柳珂听了此話之後,驚得一捂自己的嘴,壓低聲音道︰「難道是太子?」
她說的有些急,說完此話之後才知道自己的稱呼出了問題,顧不得糾正,搖著容熠的手問道︰「我是不是猜中了?」
容熠點點頭︰「就是他?以前我還曾經懷疑是不是皇帝身邊的哪個嬪妃,卻沒有想到竟然是當今聖上。」
他說完此話之後,忽然好像想起了什麼,心里暗叫不好。
就在此時,只听柳珂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總不會是皇帝自己告訴你的吧?」
「不是,是容炘臨死的時候說的。」容熠說到這里,忍不住放開了柳珂的手,一拳打在了床壁上,接著道︰「可是看皇帝的神情便知道容炘說的不錯。」
柳珂沒有問容炘是怎麼死的,她對自己不關心的人,向來不聞不問,一個容炘,還不足以讓她分心,她現在就只關心容熠,「容炘怎麼會知道是當今聖上害了先皇,他除了說這件事還有沒有說別的話,是當著什麼人說的?」
容熠一听柳珂問的急切,便將當時的情景簡單的告訴了柳珂。
柳珂听了之後,狠狠的道︰「容炘死不足惜,可是沒想到他臨死竟然還要拉上你墊背,真是可惡。」
容熠剛才就是想到了這一點,沒想到柳珂一下便想到了此處忍不住問道︰「你怎麼會想到容炘是為了害我?」
柳珂慢慢的站起身,徐徐道︰「先皇病重的時候,你日日去宮里侍疾,你是杏林高手,這件事雖然知道的人不多,可是當今皇帝是肯定知道的吧?」
容熠點點頭,當今皇帝的確知道此事。
「當今皇帝一定早就在猜測你是不是看出了先皇的死因,今天容炘的話便正好印證了他的猜測。你想想你以後還會有好日子嗎?」。
柳珂所說正是容熠多擔心的。
他倒不是擔心自己的安危,而是擔心柳珂的安危。
在他離開皇宮之前皇帝對他說的那句話現在依然回蕩在他的耳邊,顯然皇帝是知道他的軟肋在柳珂身上的。
他越想越害怕,忍不住走到柳珂的跟前緊緊的抱住了她,仿佛一不就會失去她一般。
柳珂怎麼會體會不到容熠此時的心情,只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也找不到什麼合適的言辭來安慰他。
她回抱了一下容熠,道︰「沒事,只要我們兩人在一起。便什麼都不用怕。」
雖然容熠的年齡比柳珂大四歲。可是在柳珂的心里一直將他當孩子——一個從小便缺少關愛的孩子。
所以,此時,她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心疼。
此時,容熠體會著柳珂的話。
她在心疼自己!
她在心疼自己!
他還是第一次這樣被人哄著。愛著。
他喜歡這種感覺。心里甜甜的。暖暖的,就好像被小貓的肉爪子在原本堅硬的心上輕輕按了一下一般,瞬間便被軟化了。
「阿珂。你太好了,為什麼我早沒有遇到你呢,要是我早點去博陵就好了,要是十年前你在京城的時候我便認識你就好了。」容熠拱著身子將頭歪在柳珂的肩膀上,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雛菊的香味,帶著無限寵溺的說道。
柳珂拍著他的後背道︰「好了,少給我灌迷魂湯。」
容熠抬起頭,眼神迷離的道︰「你的意思是你已經對我著迷了對不對?」
柳珂沒有否定也沒有承認,只是用手指輕輕戳了一下他的額頭,笑盈盈的看著他。
容熠伸手抓住了柳珂的手指,剛才心里的那份沉重,柳珂的一句話,一個小小的動作便在無形中給他化解了。
柳珂說的不錯,只要他們在一起,便什麼都不用怕。
「阿珂,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一根汗毛的,你是我的,誰也不能傷害你。」容熠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中充滿了堅定。
前世柳珂從來沒有覺得誰是她的依靠,所有的事情她都要自己一力承擔,所以她才生活的身心俱疲。
她沒有想到今生,容熠——這個前生被天下人咒罵的男人,今生被無數人不齒的男人,竟然成了她的依靠。
「好,先帝已經過世了,祖母年事已高,那你可不能讓自己有事,以後我還指著你給我撐腰呢。」柳珂一本正經的道。
容熠深吸一口氣,笑道︰「知道了,以後一定讓你過上作威作福的日子。」
柳珂忍不住「噗嗤」笑了「好,我還沒有過那種在自己的府里橫著走的日子呢,現在想想還真是很向往呢。」
容熠與柳珂相對拉著手,一臉鄭重的道︰「我想你保證,我們以後一定會過上那樣的日子的。」
柳珂正要回抱一下作為獎勵,忽然外面傳來玉葉的聲音︰「世子、世子妃,別院來人了,求見世子妃。」
這話回的讓容熠與柳珂都忍不住一愣。
別院的事情一向是容熠直接管著,還沒有人有事情直接來找柳珂。
「來的是什麼人?」柳珂忍不住問道。
玉葉隔著門道︰「來人說是蘇姑娘身邊的源兒。」
柳珂听了此話之後,心里恍然︰「讓她進來吧。」
容熠有些意猶未盡的輕輕攬了一下柳珂的腰身,道︰「我先去書房,一會兒就回來。」
就在此時,玉葉帶著源兒推門進來了。
正好看到容熠與柳珂情意綿綿的樣子。
源兒見了心里不由的一陣感嘆,若論品貌,自己的主子也不比表差多少,可是命運卻相差如此之大,連個完整的家也沒有。
真希望也有個男人向眼前的表姑爺這樣憐惜主子。
柳珂自然不知道源兒心里的彎彎繞,在中廳的椅子上坐了,笑道︰「表姐讓你來是為了什麼事?」
源兒將自己帶來的書信奉到了柳珂的面前,道︰「我們說了,只要表看了這個,便知道了。」
柳珂拿起源兒送上來的書信,打開一看,忍不住「啊——」的一聲驚得從椅子上坐了起來。(未完待續……)
PS︰3260+呢,親們,應該可以彌補昨天的疏漏了吧!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