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再無動作的場中央,周圍的人群略微有些寂靜。這場比斗結束的如此迅速,這麼簡單就完了?
此戰對于雲家小姐而言似乎太簡單了……
倏地,人群中熙攘了起來。
雲若曦贏了!昭瑰公主輸了!
那豈不是昭瑰公主將要斷掉一臂?
天!
雲若曦挑挑眉毛,看著有些呆滯的昭瑰,一手扼著她的咽喉,一手拿著昭瑰的銀刀抵住她的頭,並不打算過于逼迫。
不可能,自己怎麼可能輸給這個草包女人!
昭瑰死死地瞪著雲若曦,恨不得生出千頭萬臂將眼前這個丑女人扯成碎片。
昭瑰的心猶如被萬千的螞蟻啃噬,不甘與暴怒讓她秀麗的面目變得猙獰。
神色一閃,昭瑰趁著雲若曦一個不留神,小腿猛地一抬,紅色的靴尖「噌」的亮出一道暗芒,帶著呼呼勁風,向著雲若曦刺來。
勁風呼嘯而來,一股粘膩的苦澀味道隨風而至。
恩?暗刃有毒!
人群愕然了……
昭瑰公主輸了居然還要偷襲雲家小姐,太無恥了!
雲若曦冷笑一下,看穿了昭瑰公主的把戲。
暗眸一緊,**一橫,直直磕在昭瑰大腿筋處,「砰」的一下,昭瑰痛的小腿一軟,腿一失力,瞬間又被雲若曦死死制住。
昭瑰心有不甘,又橫出另一條腿,同樣在靴尖處劃出一道暗芒。
雲若曦再次避開昭瑰腳上暗刃,左手一個使力,一道血箭將她手中的銀光吞沒,不屑的冷哼一聲,「不知死活!」
「啊!」昭瑰無從招架,只感到臉頰瞬間一熱,鮮血順著腮邊嘩嘩的流下。
一團邪異的帶著血芒的肉色猛然飛出,掉落場內。
人們驚呆了,那,竟是昭瑰的一只耳朵……
麻了一下,劇痛被無數倍的放大,昭瑰使勁捂住鮮血噴薄的一邊臉頰,怔愣了一下,隨後大叫……
「啊啊啊啊!我的耳朵!啊啊……」
場邊的老者們與青衣男子均是面色一白,震愕萬分!在場的絕大多數人都沒有看清雲若曦是怎樣動作的,即便有人看到,想要阻止,也無法阻止。
「瑜兒!」青衣男子面色驟變,騰的從太師椅上跳起,三步並作兩步,跑上前來,邊跑邊緊張的叫道「太醫,太醫在哪?」
人群嘩的分開,瞬時跑出幾個手提醫箱的人,直奔廣場中心的昭瑰公主。
其余老者與東浩南也趕忙用最快的速度,緊緊跟隨青衣男子奔至廣場中央。
場內情況瞬的緊張起來,霎時一群群全副武裝,荷著長槍的侍衛殺將出來,將廣場圍了個水泄不通!
人們呆滯著,誰也沒有意料到如今的情況,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尚武廣場一時間草木皆兵。
東浩南擰住劍眉,盯視雲若曦,她竟然這般心狠手辣,若是皇家怪罪,她怎的能全身而退……
雲若曦奇怪的看了東浩南一眼,眼神沒有任何變化,依舊黑暗如夜。她眸底平靜淡漠,一如既往的深不見底,仿佛剛才的血腥並非自己所為一般,也對自己的處境毫不擔心。
東浩南看著雲若曦毫不在乎的樣子,不由得輕嘆一聲,如今,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皇叔……啊啊……」昭瑰痛的打滾,哪再有一絲一毫皇家公主的氣度。
洛擎蒼緊緊抱住昭瑰瘋狂扭動著的軀體,制止她亂動,示意太醫趕快處理。
太醫們則緊張的分工合作。有的為昭瑰止血,有的慌忙喂藥,有的則清理著掉落在地的那只耳朵,比劃著讓它貼近昭瑰的臉頰……
但,看起來,昭瑰的左邊耳朵似乎……不保了……
「怎樣?公主的耳朵能不能接上?」洛擎蒼焦急的吼叫。
太醫們噤若寒蟬,誰也不敢開口說話。
洛擎蒼看著眼前你看看我,我看看的你太醫們,怒火攻心,「廢物!一群廢物!」
昭瑰痛的小臉一陣紅一陣黑,隱約中似乎感覺到自己的耳朵不保,一時間什麼都顧不得,硬是推翻了上前為之止血的幾名太醫。
「蠢貨!本宮的耳朵!啊!」昭瑰大聲的嘶喊,聲音人。
「若公主的耳朵不保,你們便每人切去自己的耳朵謝罪!」
「王爺饒命!」
「瑜兒勿怕!皇叔在!」洛擎蒼一個上前抱緊昭瑰,轉而怒視雲若曦。
見洛擎蒼狠狠的盯著自己,雲若曦淺笑,這便是盛羅國的另一位王爺麼?
原本,雲若曦並未太過留意洛擎蒼,見他錦緞華服,又與東浩南同坐,想來身份必定不凡。
但無論他是誰都與自己無關,可雲若曦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是皇帝的胞弟洛擎蒼。
生死決斗之時,對外宣稱無比溺愛昭瑰公主的皇帝洛遠圖沒有到場觀看,來的竟然是一位號稱皇叔的王爺,究竟是皇帝洛遠圖對自己的女兒太過自信,還是洛擎蒼過分溺愛自己的佷女?
這其中實在是有點怪異啊。
有意思!
雲若曦大腦飛快的分析著,嘴角扯出一抹殘酷的微笑,看向盛羅國王爺洛擎蒼。
「大膽刁婦!怎敢傷害公主!」洛擎蒼暴怒中臉色幾近青白。
雲若曦的脊背挺得筆直,對于眼前的狀況毫不擔心,「生死決斗,怎有傷害一說!」
「你已經勝了,為何還要削下昭瑰的耳朵!血誓中並未有這般規定吧!」洛擎蒼惡狠狠的向雲若曦吼道。
「王爺只看到昭瑰被我削掉了一只耳朵,沒有看到她用暗器偷襲我在先麼?」雲若曦臉色清淡,沒有一分一毫表情。
看著昭瑰痛的幾乎昏死過去,洛擎蒼萬分心疼,憤恨的不顧身份大聲吼道,「可昭瑰並未得手不是麼?」
「若今天若曦反應稍稍慢一些,便可如您所願橫死尚武廣場,于是昭瑰大獲全勝,便可破了血誓,如此,對吧?」雲若曦抬起頭,迎上洛擎蒼殺人般的眼神,笑了,笑的清冽冰冷,「只可惜,若曦命硬,不能讓王爺如願了!」
「你!你這個瘋子!簡直是胡言亂語!」洛擎蒼已經在暴怒的邊緣。
「怎麼?戳到王爺心窩了?」雲若曦眯了眼,鳳眸閃過一絲深邃。
「原來皇家也不過如此,只許自己放火,不允百姓點燈。今日眾目睽睽之下,王爺如此袒護昭瑰公主,一味指責若曦,蒼天在上,這般不公,王爺不怕落天下口實麼?」
雲若曦神色異常鎮定,有著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淡然。
饒是這份氣度邊讓圍觀的人們咂舌震撼。
一旁的幾位老者看王爺洛擎蒼此事做法偏頗,均是暗自月復誹。
血誓之下,妄圖置之不公,實在有違天道。
雲若曦看了一眼一旁陷入神思不說話的眾位白發老者,「幾位該是尚武學院的前輩吧。」
老者們從頭至尾並未表露身份,此時見雲若曦說出自己這些人的身份,覺得驚異。
其中一位最為威嚴的老者上前一步,略一抱腕,道︰「沒錯,老朽俠陽森,與其余幾人均是自尚武學院而來,不知雲小姐有何見教?」
「即是尚武學院的前輩,定會給若曦一個公正的交代。」雲若曦依舊冷冷的。
洛擎蒼見狀,眸底閃過一抹陰狠凌厲,面色更為冰冷。
「雲小姐所說之事,我等自然明了,相信今日在場的所有人心中都有一桿秤。雲小姐遵守血誓宣言,在比斗中並未有一點過錯,直至勝出。」
俠陽森頓了一下,看向場內外所有人,繼續道︰「昭瑰公主比試落敗,竟暗箭傷人,雲小姐抵制公主,以致公主損失一耳,究其原因,仍是公主之錯在先。」
雲若曦見俠陽森面對皇族威壓,竟無一絲偏袒,心中暗自佩服,對尚武學院生出些好感。
當然,尚武學院雖與王室交情頗深,但其本身淵源深厚,行事風格公道自持,怎會因這比斗而自**份。
洛擎蒼暗自憤恨,緊咬著牙,老東西,竟敢如此說,若不是皇家有求于尚武學院,自己何必如此低三下四!
昭瑰被洛擎蒼緊緊抱著,涕淚橫流,「不,我不要……我的耳朵……」
身為皇家公主,昭瑰自小便集天下寵愛于一身,任**美的她怎能忍受從此失掉一只耳朵的屈辱。
硬推開抱著自己的洛擎蒼,昭瑰伸手捂著流血的耳根,滿身滿臉都是血,「雲若曦,你個賤人,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我要讓父皇滅你全家!全部凌遲喂狗!」
幾位老者看著昭瑰發瘋的樣子,暗暗嘆氣。
雲若曦听聞昭瑰詛咒,臉色陰沉了幾分,眼眸中寒意加深了一層。
她一步一步的向昭瑰走近,走的很慢,森冷從她身上自內而外的發散開來,周遭的空氣似乎都要凝固起來。
「全部凌遲?」雲若曦輕哼,在距離昭瑰一步遠的距離停住腳步,完全無視緊抱著昭瑰的洛擎蒼的憤恨眼神,也不在乎周圍的士兵漸漸向自己逼近。
「昭瑰公主似乎記憶力也不好了,那若曦便來提醒下公主殿下。」雲若曦淡淡的語氣,听不出半點的情緒。
「血誓尚未完成,即使是要凌遲我雲家全部,一刻之內也先要公主自行應誓,否則,天誅地滅!」雲若曦嘴角噙著笑意,瞬也不瞬的盯著昭瑰。
「公主身份尊貴,若曦不敢越俎代庖,」雲若曦懶懶的抬眼,望向頭頂的晴天,陽光肆意,竟無一絲暖意,呵呵一笑,雲若曦開口道。
「所以,請公主依據誓言!自斷一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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