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姐姐出來的夠久了,想來妹妹也累了,姐姐就不多叨擾了,這就回去了。」雲紫陌站起身,輕撫上的細皺,笑吟吟的看著雲若曦,「妹妹若是閑來無事,便去姐姐那邊轉轉,我們姐妹不做別的,多說說話也是好啊!想來父親也高興我們姐妹親熱。」
「恩!姐姐說的是!」雲若曦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看不出有甚其他想法。
雲紫陌認真的分辨雲若曦的表情,自己表現的如此自然,她該不會有別的想法才是……即使會懷疑自己,那物件便是毫無問題的,只要自己足夠隱忍,其他的事情便無須擔心……
雲家的嫡女,自己坐定了!
「這樣,姐姐就先回去了,妹妹可要說話算話,要常去姐姐那邊哦!」雲紫陌站起身,輕揮著香帕,形容十分優雅賢淑。
雲紫陌無比真誠的向雲若曦告別,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的出了院子。
看著雲紫陌戲畢離開,雲若曦的臉上閃過一絲嘲諷。
扯下發間流光的玉釵,雲若曦將玉釵拿在手里細細端詳。
冰種的玉釵細膩沁涼,整個釵體溫潤若水,內里暗暗泛著青色光芒。舉起釵子透過陽光看,玉質間有如雲團般緩緩流動的氣息。玉質竟是上好的溫養冰玉,于人怎麼都是有益而無害的。表面看其來,這釵看不出什麼異樣,但送釵之人行為詭譎,即便這玉釵真的無異,其間也定然大有文章,必不是那麼簡單的。
雲若曦嘴角扯出一抹冷凝的弧度,淡漠涼薄而笑,臉色暗了幾分,一身如雪深衣籠罩上了一層清霜。一個人若恨你入骨,怎會突然轉性。這把戲,哄哄真正的雲若曦也許可以,但拿到自己這里,真是漏洞百出。
「啪」的一聲,雲若曦將釵子投至院中的池塘,只見釵子落水的地方咕嘟嘟冒起氣泡。
風起,一陣清冷。
雲若曦站起身,看向釵子掉落的地方,心中又一思量,反手一陣紫色玄芒,「咻」的一下,玉釵破水而出,再次落入雲若曦手中。
一抹笑容絢爛了庭院,我倒是要看看,單憑這釵子,你能攪起多大風浪。
抬起頭看看日頭,時候已經不早。眼見著太陽落了山,依舊不見小翠從拾香齋回來,雲若曦有些疑惑。小翠平時行事麻利,並不是辦事拖沓之輩,今兒個怎的這麼慢還不見蹤跡。
雖說小翠之前對自己確實不冷不熱,但心思單純,任誰都能看出這丫頭沒有其他的壞心眼,只是看不慣雲若曦之原先諸事不顧的樣子。尤其雲若曦醒來後與小翠朝夕相對,明里暗里觀察分析,更是能夠體會小翠其實非常忠心。
雲若曦雖殺伐決斷,行事狠戾,可別人若對她實心實意的好,她定不負回報。
看著天色漸暗,雲若曦隱隱有些擔憂,想著是不是要吩咐下人出外尋找,便听到院子里淺淺的腳步聲響起,正是小翠回來了,這才安了心。
「小姐,我回來了。」小翠的聲音細如蚊蠅,「讓小姐久等了,小姐恕罪。」
小翠一進門便出聲求罰,雲若曦不禁抬起頭瞧了兩眼,不瞧則已,端是這兩眼,雲若曦便心中驚詫。
只見小翠渾身上下衣衫襤褸,走時整整齊齊的頭發此時紛亂不堪,臉上竟也有破皮與劃傷之處,嘴角還隱隱有著血絲,翠色的外衣蒙了污濁,裙擺早就碎成布條,透過破爛的衣衫,隱隱能夠看到肉色皮膚掛著殷紅的傷。
雲若曦面色瞬間變冷,聲音微寒,誰這麼天大的膽子,居然敢動自己的人,「你這是怎麼了?」
「小姐……我……」小翠低垂著臉,囁嚅著不知該如何說起。
看著小翠的窘態,雲若曦使力,一個勁風 出,房門砰的一下關了起來,將屋內與室外瞬間隔絕,一手拉起小翠的手,微微使力,給小翠一個安心,「遭遇了什麼,但說無妨。」
小翠見雲若曦將門帶上,知是小姐憐惜自己,心中瞬時一暖,聲音未出淚卻先下,啜泣著抹了抹臉,顫聲道︰「小姐,無妨無妨。」
雲若曦秀眉蹙起,無妨怎會傷成這樣?那要是丟了性命豈不也是小事一樁了?
「我……小姐讓我去拾香齋買小點,依著小姐的吩咐,奴婢在拾香齋備好吃食,見天色不早便急急的回府。誰知剛出拾香齋的大門,便遇到葉家的二少葉群醉酒擋道,調戲于我,說要奴婢跟了他……」說著,小翠委屈的又落了淚。
「奴婢怎能從他!于是報出將軍府,誰知葉家二少爺更來了勁,說既然是雲家的人,便要替他哥哥討點利息……還說他是葉家少爺,看上奴婢,要奴婢做個通房更是奴婢的福氣,還說換個將軍府侍候,哪里都是一樣……」小翠邊說邊落淚,聲音也顫抖著。
雲若曦听著小翠口述,臉色越來越冷,連小翠都感染了屋內如冰霜一般的空氣,身子哆嗦著。
葉家,又是葉家!
「小翠知道他是葉家的公子,不敢得罪,于是繞道,葉家二少強攔奴婢去路,揪扯不休。奴婢不肯跟他走,哪想他惱羞成怒,讓下人毒打奴婢……」說著小翠撩起衣衫,露出一道道殷紫的傷痕,甚是觸目驚心,「街上的眾人,見是葉家少爺,哪個敢管這閑事……奴婢被葉府的僕役制住……」
雲若曦猛地一拍桌子,大怒!
緊皺雙眉,緩了下口氣,雲若曦道︰「那你是如何月兌身的?」
小翠吸吸鼻子,放下衣衫,「奴婢一直想找準機會月兌身,哪想到葉家二少叫僕役押著奴婢往葉府去,奴婢以為今日定是難以月兌身了的,結果不知道哪里來了一位公子擋在葉家少爺馬車前,也不多話,幾下便收拾了葉家的家丁,甚至連葉家少爺也不例外。」
「哦?一位公子?」雲若曦有些驚詫,敢管葉家的事情,又收拾了葉家少爺的人,膽子可不是一般的大哦,而且又是為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婢女,喝,不是這人不知天高地厚就是他弄不清楚狀況,「哪里來的公子?你之前可曾見過這人?」
無端承了別人恩情,這讓雲若曦心中略略有些不爽,即使那人救了她的丫鬟。
「沒!從未見過!」小翠想了想,肯定的說,「那公子看起來並不相識盛羅國人,而且他風塵僕僕的,似乎是趕路之人。」
雲若曦並不插話,示意小翠繼續說下去,自己則抿著嘴思索著。
這個人倒是很有意思。
「葉家少爺和他的跟班被那公子打暈之後,奴婢曾問那他姓甚名誰,哪里人士。奴婢想著改日定要好好謝謝那公子的救命之恩的。可那公子看起來忒冷,瞧也不瞧奴婢,轉身便走。奴婢急了,跟著那公子走了一段,但實在是比不上他的腳力,又想著小姐還在等著奴婢,這才急急的跑了回來。」
小翠的頭越垂越低,拾香齋的食盒早就不知道在這期間丟到哪里去了,小姐的吩咐自己沒有完成,心中總是愧疚的,「沒有帶回拾香齋的小點,小姐責罰奴婢吧……」
雲若曦了解小翠雖受了委屈但並無大礙,心里瞬間放松了,畢竟女兒家的名節也是很重要的。
笑了笑,斜著眼楮瞟了小翠一眼,「什麼時候了,還想著責罰什麼的,我平日竟是這般隨意就要責罰人的麼?不過,那公子的恩情,即使無法回報,也還是要記在心上的。」
「小姐……」小翠抬頭瞧瞧雲若曦,紅著臉又低下了頭。
「怎的這般神態?莫不是英雄救美,讓你這丫頭失了心思?」
看著小翠瞬間漲紅了臉,雲若曦便覺得有趣。
「小姐,我沒有……」小翠瞬的睜大雙目,面若火燒,那公子雖風塵僕僕的急著趕路,可樣貌不凡,氣質清輝,怎是我一介丫頭可以攀比的……唉……思及此,小翠又是一個怔忪。
雲若曦看著小翠漲了又紅的臉,不再取笑與她,只是葉府葉群今日辱她雲家,這賬便不是那麼好算的,「好了,今日你受了委屈,晚上便不必在這侍候了,這個給你,吃了吧!」
說罷,雲若曦拿出一粒黑色的丹丸,交給小翠。
小翠見雲若曦手中暗蘊流光的丹丸,識得這是那日小姐給少爺的復容丹,心中駭然,連連擺手,「小姐……這是……奴婢卑微,怎麼能要小姐這麼貴重的東西!」
雲若曦擰眉,「不過是粒復榮丹而已,什麼貴重不貴重的,在我身邊受了這般委屈,難道還能讓你帶著傷伺候?再說,此次你遭遇葉家二少的糾纏,恐怕也和上次處理葉旋一事有關。」
雲若曦鳳目眯起,以葉家睚眥必報的做派,恐怕早就盯上了雲家。小翠這次受辱,應該不算是巧合而已,如此這般,自己便要到葉家走一趟了,若不討要點利息回來,怎能對得起葉家這般厚重的給與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