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虯游 第十九章 餃子的秘密

作者 ︰ 江小獵

一行人各自忙活起來,很快,一桌豐盛的晚餐端上桌面。

三人看著一桌子金黃,女敕綠,香氣撲鼻的菜肴,感慨的無以復加。

「真像是藝術品一樣。」艾米利亞贊嘆道。

「真的很感激你們收留我們。」漢斯和雅克連聲向岑大嬸道謝。

「哈哈,不客氣。」岑大嬸爽朗的笑著,「頭伏餃子二伏面,三伏烙餅煎雞蛋,快吃,快吃。一會兒菜都涼了。」

三人看著陳浩然同霍婧竹搶著餃子,一時卻還有些拘謹,手里拿著勺子和叉子,一時不知如何出手。

「快吃快吃,不用跟他們瞎客氣,嗯,大媽做的餃子最香了!」霍婧竹一邊吃著餃子,一邊忽閃忽閃著大眼楮,沖著岑大嬸撒嬌︰「大嬸,你說我媽媽的餃子,等涼了就跟皮筋似的,那怎麼回事啊?」

「那是回生了,晚一點,等水開透了再下鍋。」大嬸隨口答應著,然後就醒悟過來,「小丫頭,你自己家開飯莊的,怎麼反過來問我怎麼做飯。」

「可是餃子餡也不好吃,沒有你家的香,大嬸,你是怎麼做的,告訴我唄?」小姑娘伸手去攬大嬸的胳膊,身軀晃動起來。

岑大嬸被她搖晃得餃子對不準嘴,索性放下筷子,仰天哈哈大笑︰「咱可不吃這套,這可是我們老岑家的秘密,告訴了你,以後你就不來岑大嬸家吃餃子了。」

岑大嬸有意無意,看了她和陳浩然一眼。

「怎麼可能嘛,」女孩撇了陳浩然一眼,臉色有些微紅,「大嬸對我最好了,我將來也給你包餃子吃。」

「不說,不說,我將來要傳給我兒媳婦呢。」無論女孩怎麼撒嬌,岑大嬸就是不為所動,「除非……」

陳浩然本來尚在悶頭吃肉,听到這句話,卻再也坐不住了,一拍桌子,抬頭道︰「如果你不來煩我,我可以告訴你一個餃子好吃的配方。」

「什麼配方?快說,快說。」霍婧竹急切的問道。

「嗯……」陳浩然想了一想,「蝦仁二兩,豬肉一斤,韭菜一斤,雞蛋三個,炒熟了切丁,攪拌成餃子餡。」

「這跟我平時做的也沒什麼區別啊,你當我沒吃過豬肉韭菜餡的?」

「嘿嘿,還有個秘密武器沒有說呢。」陳浩然奸詐的笑了起來。

「什麼秘方?」

「錢。」陳浩然把一只手掌遞了過去,做了個抿東西的動作。

「小氣鬼!」霍婧竹一巴掌把他的手打了下去。

「到底是什麼秘方?」雅克好奇的問道。

「唔,就是用再加上二兩肥肉,切成小丁,煸得干干的,連油帶肉全放在餡里,保準你香的流油。」陳浩然爽快的說道。

「呸,惡心死了,我才不吃肥肉,你個肉食動物!」霍婧竹厭惡的說了一句,可卻在心底暗暗記錄了下來。

「餡兒不肥不香。」陳浩然嘴里嚼著餃子,手中的筷子上還夾著一個,總結道。

「嬸子,你看他欺負我,讓我吃肥肉。」霍婧竹可憐巴巴的向岑大嬸告狀。

「不吃肥肉,還想要餃子餡香,那你就蘸香油吃唄。」陳浩然白了她一眼,又將筷子上的餃子塞近了嘴里。

「嬸子,你看……」霍婧竹委屈的嘟起小嘴。

「呵呵,好啦好啦,我把我的方法告訴你。你們酒家用的都是大豆油,而拌餃子餡,最好用花生油,這個油在鍋里熱了以後,先放進去蔥段、和姜片,然後用這個油炒花椒,等炒到你眼淚都流下來了,再把花椒撈出來,直接淋在肉餡里攪拌。」

小姑娘想了一想,點了點頭︰「這個辦法好,光是想想就要流口水了,等回去我就跟我爸爸顯擺去。」

晚飯很快在熱烈的氣氛中完畢了,艾米利亞在岑大嬸的陪同下去整理自己的房間,而漢斯和雅克卻躺進了陳浩然為他們準備好的床鋪里。

兩個人很久都沒有開口,雅克以為很久自己才會重新適應人類的生活,可是他卻發現,自己現在躺在床上,被松軟的棉被所包圍,一切都顯得那樣踏實,穩定。

「原來這樣才是人類的生活。」漢斯感嘆道。

雅克的神情凝固了一下,然後深深的點了點頭。

這一覺是雅克這麼多天來睡得最為安穩的一覺,一直到第二天上午,他才清醒過來。

他穿好衣服,站起來揮揮胳膊,踢了踢腿,又接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感覺那種充盈的生命力又一次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之中。

旁邊床鋪上的漢斯早已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他听到門外幾聲歡快的笑聲,推開房門,卻看到陳浩然,岑大嬸,漢斯以及艾米利亞正圍坐在葡萄架下的石頭桌子旁邊。

「快來,你替我打上幾把。」漢斯•左勒露出了難得的驚慌神色,他如同溺水的人遇到浮木一般招呼過雅克,扶著他的肩膀在自己原來的位置坐下,「你來玩,我告訴你規則。」

雅克坐了下去,看見眼前一堆花花綠綠的方塊,登時就傻了眼︰「這就是……麻將吧?」

「對對對,你先听我說,我告訴你一些簡單的規則。」岑大嬸好心好意的說道︰「你先記住最簡單的幾條,缺不吃,門前清,平和、斷ど連六八張,坎當兒、獨一停、親爺倆、喜相逢、四歸一、前後踫、小雞兒吃面條、孔雀東南飛、捉五魁、一條龍、扣張、提溜帶混子……」

雅克听得頭昏腦脹︰「什麼叫做‘捉五魁’?」

「‘捉五魁’就是四萬、五萬、六萬,這叫「捉五魁」,你要贏了就多加錢。」

「那我怎麼才能贏?」

「這個就是三張一樣的,或者連號的,然後再加兩張一樣的……」岑大嬸連比劃帶指點的著說道,一邊艾米利亞和漢斯也都起來幫腔。

「唔……」雅克听了一會兒,托著腮幫子,手指著三張牌說道︰「這是三張五餅?」

「對對對。」

「然後這是一條,二條,三條,他們是一個順子。」

「對對對,你學得真快。」

「這太難了……」嘗試著玩了一把之後,剛剛睡醒的雅克搖了搖頭。

「不難不難,你玩一會兒就知道了。」艾米利亞今天又換了一身新衣服,雖然臉色還有些憔悴,但卻明顯比先前要精神許多。

雅克一連陪著三人打了幾把牌,漸漸掌握了規則,一邊岑大嬸喜上眉梢,笑道︰「哎呀,你看這大熱天的,出去听戲吵得慌,听歌又沒有,也就斗斗小牌解解悶了,唉,我就愛跟你四姨打牌,你四姨說話可哏兒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對著雅克和艾米利亞微笑著,兩人盡管听得稀里糊涂,渾然不知道那個四姨是誰,卻也只能忍著不停的點頭。

過了有一會兒,岑大嬸過了牌癮,這才心滿意足的站起身,穿上圍裙,說道︰「你們在院子里玩吧,我給你們炖排骨去!」

艾米利亞跟著岑大嬸進了廚房,雅克和漢斯也趕緊起身,要去幫忙,一邊陳浩然笑道︰「早就剁完了,你們等著吃就好了。」

二個人坐在葡萄架下,看著斑駁的眼光順著葡萄葉子的縫隙落下,都學著陳浩然的樣子仰躺了起來。

「我們什麼時候出發?」三個人沉默了好一會兒,漢斯才開口問道。

「干什麼?」

「不是種地嗎?」

「天,你到底種沒種過地,現在是夏天,莊稼早就收獲完了,要到菊序之月的時候,才能開始播種小麥。」陳浩然懶洋洋的躺在椅子上,微閉著眼楮,隨手抿了一口茶水。

「什麼是菊……序?」

「就是九月,瑟不忒波,听得懂嗎?」

「不是叫一月,二月,三月麼?」漢斯的漢語還是有些吃力,他咬著口音問道。

「誰知道怎麼傳出來的,大家覺得這樣叫好听,就都這樣叫了,附帶說一句,現在是蘭秋之月,也就是七月。」

「很好听的名字,可是我們現在怎麼辦呢?」兩個男人都迫不及待的想要證明一下自己。

「呆著唄,現在可是一年中最好的季節,要懂得享受啊,喝一杯?」陳浩然突然起了興致,從葡萄架上將腳放了下來,回到房間里端出一壺酒和三枚酒杯,給每個人的酒杯里斟了一杯。

兩人看著那晶瑩透明,如同琥珀般的色澤,覺得有些像啤酒,可是聞起來卻完全不同。

「這是什麼酒?」漢斯問道。

「這是黃酒,是用谷物釀成的酒。」陳浩然笑著解釋道,給他們二人端起了酒杯。

漢斯將酒杯移到鼻子跟前,立刻便問道一股幽雅,誘人的馥郁芳香,這不同于西方的烈酒,而是一種深沉特別的脂米香氣,只是聞上一聞,便已然足夠讓人心曠神怡了。

那酒杯很淺,也很小,看上去約莫只有幾錢的量,兩人用嘴輕啜一口,攪動整個舌頭,然後將金黃色的液體徐徐咽下。

雅克感覺他立刻就已經愛上這種酒了。

三個人享受著夏日的清涼,美酒,隨便一抬手就能揪一串葡萄,談天說地,他們甚至開始勾肩搭背,並且互相取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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