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這條魚夠大!」霍婧竹歡快的甩著魚竿,在天空轉了兩圈,然後續上魚餌,輕輕一甩,魚線在湖水上蕩漾出一絲漣漪。
開釣已經有小半天的功夫了,陳浩然的浮漂猶如定海神針紋絲不動,窩子也沒有魚星的跡象,他無奈挖了幾條蚯蚓,可浮漂卻也只是偶爾動一下,再沒有下文。
听著上游淺灘的草叢里那擾人的蛙叫聲和霍婧竹喋喋不休的自我贊美,又一次傳入耳中,他有點煩躁的向那望去。
「看什麼看?沒見過這麼大的魚麼?」霍婧竹驕傲的如同小公雞一樣伸長了脖子,盡量用俯視的目光看著他。
「切!」陳浩然不以為然的轉過頭,緊盯著自己面前的水面。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
「哎……」陳浩然哀嘆一聲,放下魚竿,伸了個懶腰,看了看身邊的霍婧竹和艾米利亞。
突然他眼角瞥到魚漂一動,急忙轉過身去︰「哈,上魚了。」
他猛然一抬桿,一條閃著銀鱗的小魚帶著星星點點的水珠,「唰」一下被高高的釣了起來。
陳浩然略有些失落的收過魚竿,抓過那條可憐的小魚,放在手里看了看,眼楮的余光隱隱可以感覺到身旁某人的不屑,當即隨手將魚鉤上的小魚放了下來,對著魚頭彈了一下,說道︰「回去叫你哥哥過來,就跟他說我欺負你了!」
說完,便隨手一扔,把小魚丟回了湖水中。
霍婧竹冷笑了一聲,拍了拍身邊的魚簍,里面幾條肥碩的大魚,足以讓陳浩然不敢言語。
一邊的艾米利亞善意的笑笑,沒有多說話。
幾人就這樣安靜的釣著魚,享受著初秋的涼爽。
過了一會兒,陳浩然驚喜的「咦」了一聲,又猛然一抬桿,又是一條不盈寸許的小魚。
「你大爺的,你爹呢,你爺爺呢,你叔叔阿姨,伯父伯母呢,叫他們過來跟我算賬!」陳浩然對著小魚一頓咆哮,又一次怒氣沖沖的將小魚投進了湖水中。
雅克和漢斯轉了一圈,回來的時候背了一個大魚筐。
「嘿,哥們,釣多少了?」雅克沖著陳浩然打著招呼。
陳浩然板著臉轉過頭,伸出食指和拇指,做了一個八字的手勢。
雅克微微一愣,隨後醒悟過來︰「八斤?」
陳浩然搖搖頭。
「八條,那也不錯了。」
陳浩然又搖搖頭。
「那到底是多少?」
「就是……這麼長……的一條。」陳浩然的臉色陰沉了下來,沒好氣的說道。
「哈哈……」雅克毫無義氣的狂笑了起來。
「不過沒關系,」他卸後的魚簍,走到陳浩然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網很好用,這些魚足夠我們吃到冬天了。」
「不過我說,我一直覺得你無所不能呢,怎麼老老實實的釣起魚來……」雅克剛剛安慰他一句,又情不自禁的調侃起來。
正當陳浩然陷入尷尬的時候,霍婧竹卻突然替他解了圍︰「哎,我說姓陳的,晚上吃點什麼?」」隨便,你們說了算。」陳浩然看著魚漂,無精打采的說道。
霍婧竹低頭思索了一會兒,看了看身邊魚簍里面堆積得滿滿的漁獲,又抬起頭向湖中心的方向瞥了一眼︰扁了扁嘴說道︰「這些都吃夠了。要不咱們去捉點狂暴大龍蝦來吃吧?」
其他幾人尚未覺得什麼,身後卻傳來一個蒼老的咳嗽聲︰「咳,那東西可不好抓。」
眾人回頭一看,卻不知什麼時候,楚閑大師已經背了滿滿的一簍魚走了回來。
「可是真好吃啊。」霍婧竹轉過頭,水靈靈的大眼楮看著楚閑,反駁道︰「那股味道,清香鮮美,簡直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
說完之後,她沖著陳浩然的方向微微擠了擠眼楮。
一邊的陳浩然心領神會,點頭對著艾米利亞等三人道︰「狂暴龍蝦是瓊花湖的特產,肉肥體重,煮起來柔女敕香滑,唇齒留香,回味無窮。」
「香飄四溢,蝦肉充實飽滿,縴女敕彈牙,根本停不下來啊。」霍婧竹夸張的說道。
「那蝦肉,用剪子剪開,里面的肉都要彈出來了。」陳浩然咂著舌頭說道。
「肥美多汁的肉上,根本不用加任何佐料,只要帶著一點咸味……」霍婧竹接著補充道。
「停停停,貌似我們好像沒要你們介紹吧,這種龍蝦那里捕得到?」雅克抹去嘴角的口水,叫停了兩人的浮夸贊美。
陳浩然和霍婧竹對視一眼,看了看三人,都搖了搖頭,同時把哀怨的目光投向楚閑大師。
「好爺爺,你就幫我抓幾只吧。我上一次吃還是六歲過生日的時候才吃過龍蝦。」霍婧竹可憐巴巴的說道。
楚閑模了模鼻子,笑道︰「我不信你六歲時候吃的東西,到現在還記得味道。」
隨後他將目光投向湖水中心,又微微的搖了搖頭︰「可是那龍蝦都在瓊花湖的中心,又那麼凶猛,如果給你抓一兩只解饞倒是容易,可是要讓這麼多人吃蝦吃到飽……」
楚閑搖了搖頭。
「好爺爺,你不是滄海客嗎,天下第一的釣魚大師,怎麼能在這個時候打退堂鼓呢?你就幫我多釣幾條龍蝦吧,要不是你在這里,我哪敢提出這種要求啊。」霍婧竹繼續哀求道。
一邊漢斯總算明白了個大概,他踏出一步問道︰「為什麼這種龍蝦這麼難釣?」
楚閑轉頭道︰「這種龍蝦居住在深水里面,在這個湖的最中央,那里幾乎見不到太多的光,所以狂暴龍蝦的視力都不怎麼好,一般就是再香的餌料,沒有個三四尺長,他們恐怕也看不見……」
「那如果我們下去捉不就行了,或者用漁網去撈?」雅克問道。
楚閑又搖頭道︰「這種龍蝦十分狂暴,好斗,兩只大螯更是如刀似劍,我曾經親眼看見,一個釣出了龍蝦的人,反而被龍蝦劃傷了身體,夾斷了兩根手指,當時有六個村民圍著一個上了岸的龍蝦,卻沒想到六個人都沒有打過一只蝦,接過被那頭蝦又自己大搖大擺回到了水里。」
「這蝦有多大?」艾米利亞好奇的問道。
「大概……有這麼高?」楚閑伸手在自己的膝蓋處比量了一下,但略一回想,又把手掌提高了幾寸。
「這……」幾人都有些無語了。
「我們可以帶上武器啊,或者帶上陳浩然的火藥?」艾米利亞問道。
「還是不行,這種蝦身體的甲殼只要破了一點,或者關節折斷,無論是蒸、煮、炒、炖,都難以鎖住身體里的水分,變得淡而無味,不如不吃。」楚閑擺了擺頭,有些撓頭的說道。
「這可當真難辦啊?」艾米利亞幽幽的望著湖水,露出無奈的神情。
三人被**出來的熊熊饞火,不禁都漸漸熄滅了起來。
「呵呵,這種寒水狂暴龍蝦堪稱此地的第一美味,若不是稀少難得,任誰都能隨時嘗得到的話,有豈能堪稱第一?」楚閑笑呵呵的說道,「此乃有緣無份之時,不必強求,人生本來就是如此,呵呵。」
說完之後,他又捋須道︰「反正你們在此住得久了,總會有一天能吃到的。」
「想點辦法吧,東家?」雅克轉過頭,用哀求的目光看著陳浩然。
從開始說道狂暴龍蝦,他就發現陳浩然的目光中隱隱有一種胸有成竹的意味,此時雖然連「滄海客」都沒有什麼辦法,他卻還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要問上一句。
「連楚爺爺都沒辦法,我有什麼能耐。」陳浩然從船上搬過一把折椅,把椅子的後背放平,側躺了下去,伸手抓起了釣魚竿。
「不過……」他突然撓了撓腦袋,側頭看向湖水中央。
幾人的眼楮一下子亮了起來。
「快說,是不是有什麼辦法了?」雅克急不可耐的催促道。
陳浩然想了想,慢吞吞的搖了搖頭︰「算了吧,只要常來,這玩意總能踫見幾個,咱們就別費那個力氣了。」
盼了半天居然是這種答案,幾人不由得一陣哭笑不得。
「我不怕費力氣,你說法子,我去辦。」雅克走到了陳浩然的身邊,說道。
「真的?」陳浩然轉過頭,看著雅克︰「可能會很危險。」
「沒關系,為了吃嘛。」
「嗯,」陳浩然低頭沉吟了一會兒,像是下了決心,「那好吧。不過我要準備一下。」
他放下魚竿,起身問向艾米利亞,戲虐的說道︰「我要回村子里一趟,能開個門嗎?」
「開門?」艾米利亞疑惑的問道。
「呵呵,開玩笑的,我要劃船回去搬點東西過來,你們倆誰來幫我一下?」他看向漢斯和雅克。
「我去吧。」既然雅克主動承攬了危險的工作,這種苦力的活,漢斯就自覺的站了出來。
幾人放下船上的物資,漢斯和陳浩然劃著船,順著另外一條細小的水道,回轉了村子。
等到彩霞鋪滿天空的時候,兩人劃著小船,終于回轉了過來,眾人又準備了一會兒,趁著夜色未深,劃著小船,來到了湖水的中央。
「這是什麼做的?」艾米利亞伸出手指,戳了戳那個軟綿綿,卻十分堅韌的玩意兒。
「這是用棉線和生絲混合的布料,涂上一層杜仲樹的樹膠,然後再粘上一層布料,再抹一層樹膠,如此反復……」陳浩然一邊為雅克穿戴著裝備,一邊耐心的解釋著。
雅克苦著臉,僵硬的站在那里,任憑陳浩然為他穿戴著所謂的「潛水服」,他看著漢斯一臉耐人尋味的壞笑,不禁戰戰兢兢的問道︰「你確定這個辦法沒有危險?」
「應該沒事,不過這可是你主動要求的。」陳浩然笑道。
「我現在後悔了。」雅克坦白道。
「別開玩笑,我們會把最大的龍蝦分給你的。」霍婧竹兩眼冒著光,安慰著雅克。
「好吧,為了龍蝦。」事到如此,雅克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陳浩然為他穿戴完畢,仔細檢查了一遍,然後抓起木桶,將一堆帶著濃烈氣味的餌料均勻涂在了雅克的身上,此時雅克頭上,身上都被一層厚厚的膠質的潛水衣所包圍,看上去臃腫不堪,只有眼楮的部位,才才有一個用透明樹脂和木頭做的潛水鏡。
在身上牢牢的捆上了一根粗繩子以後,一切就都做好了準備,雅克低頭看著湖水,深吸了一口氣,看著身邊眼楮冒光,不懷好意的幾張臉,苦著臉哀求道︰「讓我稍微準備一下。」
「加油,為了龍蝦。」霍婧竹沖著他握緊了小拳頭,以示激勵。
「為了龍蝦。」艾米利亞似乎對他的處境也無動于衷,微笑著說道。
「為了龍蝦。」漢斯憋住壞笑,附和著說道。
「鹿血可是很貴的,快下去吧。」陳浩然說完,將他的頭盔一把蓋住,一腳就將雅克踢進了湖水中。
「噗通!」可憐的雅克連最後悲鳴的聲音都沒有傳出來一聲,就深深的沉入了湖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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