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三日,顧思珍都被勒令不得邁入世子正屋半步,每日里都是肖強準時到耳房接過世子需要服用的藥丸,再回正屋服侍他吃下。其實所有的藥都是師傅提前準備好的,一開始顧思珍每日一粒一天一給,就是想要牽制世子,別把藥都給他了,他沒了顧忌,卸磨殺驢,將送藥的人收拾了。
艾飛宇也默契的沒有質疑,所以慢慢的也就形成了一種習慣,顧思珍一日三次,沒事就到世子的正屋,早上號脈,喂他吃藥,陪他聊聊天,看看書,下午的大多數時間是他做康復訓練,顧思珍在一旁看著,給他打氣加油。亦或者各忙各的,他累了會躺在軟榻上看書,而他的手最近也恢復的不錯,以自己拿著書,一頁頁翻著很長時間不覺得困倦。顧思珍則坐在桌邊,從書架上拿來一本書,她最喜歡看人文歷史類,往往自己讀的津津有味,踫到搞笑的習俗總會偷偷的,這時候世子爺就一臉不解得看著她,有時候還會忍不住湊上前看上一眼,然後鄙夷的甩出一句話︰「這有什麼好笑的,真是少見多怪。」
顧思珍也不理他,繼續看自己的書。他就像是猴子般坐不住,一會東一會西地走來走去,還不停吆喝著渴了餓了,將肖強也指揮得昏頭轉向。如果顧思珍再不搭理,他就會拿出世子的身份,命令道︰「怎麼回事?爺都渴了還不去倒水,指著你這個大丫鬟做什麼?」
顧思珍被他吵得不耐煩,從書中抬起頭來,滿臉的不意。他就呵呵笑著,狗腿得湊上前,捧出一盤子葡萄,討好道︰「書有什麼好看的,看久了也會累的,瞧瞧這個,是新摘的葡萄,味道甜著呢。」
顧思珍立馬就了。她最愛吃葡萄了。
這三日來沒有去正屋,她都有些想念那些顏色玫紅晶瑩剔透酸甜口的葡萄了。不過嘛,顧思珍最會自娛自。不去他那里也好,正好有時間收拾藥材,她要開始給他準備藥浴了。
自從那日從世子正屋回來,柳翠就魂不守舍,既怕世子責罰又怕顧思珍想不開尋短見,半夜里睡著睡著就睜大眼楮,湊到顧思珍跟前,查看她的氣息,她是怕懂醫的顧思珍服毒藥呀!
有一次顧思珍猛地驚醒,一張圓瞪著眼的臉赫然與自己鼻尖對鼻尖,她真真是嚇出一身冷汗,幸虧她緊握著衣角的手沒有抽出黃金線,那麼鋒利的一把匕首,削鐵如泥,一旦挨著皮膚,後果不堪設想。事後她又開始給她做思想工作,重復著不止一次的解釋。那日,世子爺沒有對自己做什麼,是自己和他鬧著玩的,千萬別當真。
每每說完,柳翠眼神里的憂傷就更加濃郁。她一心想著,珍兒定是怕說出什麼,不但傷著自己的清白,世子爺知道也定會責罰她,所以她才矢口否認的。就如自己,何嘗當著珍兒的面說過那個禽獸是如何欺辱自己,她不願意回憶,也開不了口。至此,她對珍兒是更加的憐憫與同情,只想著在她難受之時好好陪伴她,幫幫她,嘴里也不再提那日的事情。
顧思珍見解釋無效,也懶得解釋。柳翠怎麼以為就怎麼以為吧。她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肖強來時,她總要旁敲側擊的打听艾飛宇的事情。他還生不生氣,服著藥,身子怎麼樣?什麼時候以消氣告訴我一聲。還有嫣然送去藥,還照以前的辦法,只管遞進去但不要服用,處理掉就好,以免外間有所懷疑。
每次肖強都板著一張撲克臉,嗯嗯啊啊,沒有幾個字是連在一起的。真是急死顧思珍了。
其實肖強這三天來也不好過,世子爺整日里就會整他,一會讓他到耳房拿藥,回去就該問,她在干什麼?吃飯了嗎?耳房那里有書看嗎?她看著高興嗎?等他回答收拾藥,吃過飯,有書看,跟柳翠兩人弄著藥材很高興的樣子,他就一下子故意摔碎杯子,嘴里嘟囔著︰「哪有我這里的書好看,沒有葡萄吃也開心嗎?」
肖強頓時語噎。他實在是不知道如何伺候這個情緒越來越怪異的世子爺。
「去,將這些葡萄送去,就說爺吃剩下賞她的。」他大手一揮,指著桌上剛剛送來還連一粒都不少的葡萄厲聲說道。
肖強蒙了,木然的上前,端起葡萄就出門,剛到門口,他就又大叫道︰「肖強,你給我回來,那個大膽妄為的丫頭,爺吃剩下的也不能給她吃,絕不能白白便宜了那個丫頭。」
肖強站在門口,進也不是出也不是。真不知如何是好。他算是看明白了,世子爺是在乎那個丫頭的。而這邊呢?丫頭的嘴也是不饒人的。問東問西,問上問下,煩都煩死他了。
你們兩個何必如此,服個軟,讓一步,再這樣折騰下去,最吃不消的是肖強我呀!
他恨不得對天長嘆,我的命為何如此之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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