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在祖母的娘家的時候，這里的客人亦已大都散去。還有幾個打牌的，某一個和我打招呼說︰「有給你留的飯。喊你老妗子招待你」我說我吃過了。姥姥聞聲開了側室的門，說︰「不吃不餓呀，到這邊來。」
祖母、大妮在小客廳。大妮懨歪在沙發上，笑我，輕聲問︰「狗狗，那錢幣賣給什麼人了？什麼樣的人喜歡那東西。」我一時不知怎麼回答，她又說︰「我工作的時候，好像銀行從來就沒有配發過紀念幣。也許是我不留意才不知道。那叫世紀鈔的，我還是在芸芸家里見了，隨口說一句‘我家可可也喜歡這個’，不料芸芸弟弟接住話茬兒說‘那，給你家佷兒拿一些吧，幫我讓我賺一點兒’，我開玩笑說︰行的。誰知那小子厚臉皮，臨走非要我帶著，說‘不喜歡再退回來’，強買強賣似地。我說‘喜歡，賺我的錢可是不行的’，我告訴你爺爺你爺爺就留著了，你女乃女乃怕把你寵信過分了︰一直給你保管著。芸芸弟弟也沒有賺咱錢，他才不靠這個呢，就是平時喜歡搞點兒新鮮事兒。」大妮看著祖母、祖母的母親說道，芸芸的弟弟叫‘曉彤’吧，因為祖母的母親立即問起了「曉彤的婚事」。
我正要走開，祖母說︰「瞧這小子，就沒有一點耐心。說什麼是你愛听的。」我說︰「拿個飲料。」伸了一下手又坐下了，于是祖母的母親遞一瓶橘汁給我。大妮說︰「你這小子得意著呢。剛才還說，林芳祖母買了100塊銀元，預備給林芳當陪嫁，事先沒有和家里商量。等到一家兒潑冷水齊聲責備她，她就後悔了。她去退貨時，賣家說照這一行的規矩，只退一半兒錢，老太太一听生氣了，因為大家都說她就是‘那一行’的嘛，嘻嘻，當下回說‘看你敢少一分’。當初買銀元有中間人，中州飯店的老板娘給她女兒買過銀元，就是那老板娘介紹撮合的。又把別人扯進了，事情折騰了好久，鬧得好不愉快。各家把有身份能耐的親戚朋友都派上用場了，分明就是為了爭面子爭氣。」「听明白了吧，那些人反悔了，你有辦法應付嗎？買賣人民幣可是明令禁止的。人家眼見賠錢了要退，你想打官司也不能的。我可不是危言聳听，就怕到時讓家里跟著丟人顯眼的。」……
神馬話，
我不難為情都不好意思了，臉上發窘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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