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去上補習課,還為自己早上的表現羞愧難當。揮之不去的難為情,別人也許真不在意呢。咱就默默地低著頭,盡力平心靜氣,也留意下別人的言行舉止,別不理不睬不友善的。有了一節自由活動課程,很意外,尤其發現大多數女生在李阿姨帶領下包粽子,動作既嫻熟又靈巧,心里暗暗驚訝。兩三個工人正在活動場地安裝一副風格前衛的籃球架子,幾個男生圍繞在那里。
還有幾位向老張請教有關花卉的知識。老張看見我獨自坐在亭子下,他就朝這邊來了那些同學也跟著。馬悅然問老張干養護花草有多少年歷史,老張說不到十年。「我家里還有六七畝地呢。呵呵呵…咱是個農民,栽花種草的不務正業還搶了別人的飯吃。」
老張說。「咱家鄉的地氣不好也不壞,那里的降雨量雖然偏少,地下水還不是很缺。不過水井越來越深了,100來米的好井一眼也沒有了,再好的井位至少也鑽到200米以下,這樣汲水的能耗就增大了,以致現在澆一遍莊稼一畝得花費100元左右。平常年景一季麥子需要澆兩三遍才能等到成熟。一畝的麥種30元,一畝麥子耗費150塊的花肥,用去農藥可以忽略不計。如今不養牛馬了,耕、種、收都雇佣人家的機械,機器的燃料也貴了,這幾樣的花費總計一畝也在100元之上。我不是種地的好手,一畝800斤就封頂了,往往也就6、7百斤的產量。」小張問︰「有什麼方法能夠提高產量?」
我說︰「不是不能提高,常常因為管理的過程不能盡善盡美。比如麥子揚花了連著40天不下雨,全村1000畝麥田只有兩口井,怎麼能夠每一畝麥子都能灌溉及時?總有不少麥田不同程度受了旱災而產量受損的。」
老張說︰「就是這問題。像我兩口子離家百里之外,緊要關頭不一定顧得過來,雖然種地不劃算,可是又不能不種呀。」小張說︰「既然賠錢,不種還不由你?」老張笑道︰「你就不懂了,咱要是百萬富翁,把地撂荒了沒有人笑話。咱缺錢還懶得種地,那還有什麼臉兒活人?」王曉峰說︰「可以種其它經濟作物,我是說,看看種什麼合算。」
老張︰「你說的我懂。我可以種蔬菜、水果,我還可以買一台收割機,除了干自己家的還可以出租賺錢。也有農民出身當了縣長的人呢。所以呀,我從來不怨天尤人,頂多怪自己窩囊。15年前,一斤小麥賣到一塊,後來就降到7毛左右了,到現在也是1塊上下。除了小麥,我不知道還有什麼東西不漲價的,甚至價格不翻幾番的也難找。玉米倒是比過去貴了不少,我種一畝玉米也就淨收入200塊錢。咱想︰麥子收了以後,地里會雜草叢生,有那除草翻犁的勁兒也把玉米種出來了不是?閑著也是閑著,什麼不種誰給咱200塊錢呢。」
王曉峰說︰「我明白了。哥種的不是地是無奈。」他看著馬悅然說,馬悅然就回敬他︰「錯了。哥種的不是地,哥種的是你爹。」這兩個就嘻嘻哈哈掐架。
消停了,馬悅然趕快遞給老張一只香煙,歉意道︰「張叔,我們說話沒大沒小,冒犯你的地方別見怪。」老張笑道︰「我還有這心思。呵呵呵,我看就數你調皮了。」馬悅然︰「我和他們不一樣,我和可可一樣,我倆是見習生。這是他們的俱樂部,我倆還沒有正式加入的資格,正在考察階段。」
「他們除了文化課特別優秀,而且有的會跆拳道、有的是鋼琴n級,都會做飯炒菜,還會受傷自救、遇險施救,比如人工呼吸什麼的。在這里學習理財、學習禮儀。難道你看不出來,這一切都是為了出國留學做準備嗎。」
老張說︰「我知道一點兒,花費可不少。」馬悅然︰「像我這樣的,給再多的錢人家未必接納,怕砸了補習班‘金字招牌’」老張說︰「听說有的一次繳納幾十萬呢,難以置信。花那麼多,也沒見有什麼特別的,這些老師又不是神仙。」
馬悅然︰「關鍵是,能夠制造神話兒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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