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榕,你怎麼來了?」
「是姐夫派人接我們來的,」待到看清許桑棠,許桑榕臉上歡欣的笑容僵住,好半晌才似不信的喃喃道,「短短半個多月沒見,姐姐怎麼瘦得這麼厲害?」
許桑棠還沒說話,許桑榕又恨聲道,「難怪之前慕瑾之不帶姐姐回門,只說姐姐病了,又不準我們來探望,原來是他把姐姐害成這副模樣。」
「與他無關,我之前吃壞東西,拉了幾天肚子,就瘦了些。」
許桑棠隨口扯了個謊,許桑榕單純,信了,憂心忡忡道,「這府里的下人也太不小心了,連給姐姐吃的東西也這麼不用心,他們該不會是見我們許家門第不及慕府,輕視姐姐吧?」
「桑榕多慮了……」
許桑榕打斷她的話,「桑榕已經長大,能做姐姐的後盾,我許家雖然卑微,可也不是任人作踐的,姐姐別怕,娘親和爹爹也來了,正好讓娘親出面收拾收拾這些見高踩低的****!」
許桑棠心里一動,許家人全來了,慕瑾之自知一定會事敗,在提前給她安排退路嗎?
話音剛落,便听到外頭傳來許夫人尖銳高昂的罵聲,「一個個的,跑什麼?怕老娘吃了你們嗎?叫你們帶我來我女兒的院子,你們就跟見鬼似的連話都說不清楚!可見,你們平時也沒把我許家的女兒放在眼里!既然這樣,我和老爺就把桑棠帶回去,不在你這受罪!好好的慕府不給住,把我女兒丟到這偏僻冷清的別院來!老丈人來了,慕瑾之連個人影都不見,有他這樣當女婿的嗎?」
下人求饒的聲音此起彼伏,「老夫人息怒,都是小的不好,不關公子爺的事。」
「娶之前千求萬求,娶過門後,就萬般怠慢,我許家的女兒受不起這樣的屈辱!我許家再門戶卑微,也不至于連一個女兒都養不起!桑榕,去給你姐姐收拾行禮,我們帶姐姐回家!」
早在許夫人開罵時,許桑榕就跑出去看熱鬧了,听了許夫人的吩咐,又撒腳丫子跑了回來,得意的朝許桑棠炫耀,「看到了嗎?娘親出馬,一個頂倆,姐姐,你不能太軟弱,得像娘親這樣,擺出當家主母的氣勢,這才能讓那幫看菜下飯的下人知道厲害。」
許桑棠哭笑不得,當初也不知是誰被穿越過來的許桑棠三兩招就壓制住了,之後五年,唯許桑棠馬首是瞻,沒想到她才嫁人半個多月,許夫人的氣勢就上來了。
許桑棠到屏風後換了衣裙後,走了出去,許夫人還在罵,院子里嘩啦啦跪了一地的下人丫鬟。
見到許桑棠,許夫人得意的挑了挑眉,「桑棠,這幫下人不听話,娘親幫你整頓整頓。」
「他們沒有不听話,娘累了,先歇歇吧。」許桑棠看向一直在旁邊听候許夫人調遣的翠羽道,「翠羽,扶娘去喝杯茶。」
綠衣也過來幫忙,兩人一左一右架住許夫人,腳下生風的往客廳去,許桑榕本想留下,被許桑棠瞪了一眼,便一溜煙跑了。
等到許夫人的身影遠去,許桑棠才朝跪了一院子的下人道,「老夫人脾性比較急,沒有問清緣由便罰你們,委屈你們了,先退下吧。」
說著,又朝縴雲道,「告訴賬房,今天罰跪的所有下人,每人賞一個月月錢。」
只這麼跪了跪,便賞一個月月錢,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砸得下人丫鬟們千恩萬謝的退下。
等下人們都退下後,院子里只剩她和縴雲兩人。
「縴雲,可打听到什麼?」
縴雲歉疚的搖了搖頭,「說來也奇怪,下人們竟一點風聲也沒听到,不過听幫神醫收拾藥草的小廝說,神醫從今兒一早開始,便在整理藥櫃,把珍貴難得的藥材全部放在一處。」
「他打算做什麼?」
縴雲搖頭,「神醫諱莫如深,下人們也不敢多問。」
縴雲又想到一事,「說來更奇怪的是,神醫竟然讓繡娘做了幾套女子衣裙,夫人說,神醫是不是要成親了?」
「可能有心上人了吧?」
許桑棠不由得想起卓尼雅,數日未見,也不知她在宮中可好。
話音剛落,便見一小丫鬟跑了過來,「夫人,有貴客來了。」
許桑棠一凜,「什麼貴客?」
「好像是宮里的什麼卓太醫,正在廳里和許老爺許夫人喝茶聊天呢。」
許桑棠暗自發笑,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帶著縴雲走到花園時,看見歐陽子在前頭飛奔,看他飛奔的方向,可以確定是客廳,他給許桑棠的印象一向是裝模作樣,氣定神閑,沒想到也有這麼心急的時候。
這師徒之間,看來有些不為人知的故事,尼雅,朋友一場,希望你能得到你想要的幸福。
許桑棠打心眼里心疼卓尼雅,不過十**歲,花一樣的年華,便耗在那險惡皇宮中。
許桑棠特意放慢腳步,又在花園里賞了會花,才慢悠悠的去了客廳。
剛走到門口,便見歐陽子臉色不岔的出來,看見許桑棠,歐陽子一愣,匆匆打了個招呼,便擦身而過。
許桑棠詫異的進了客廳,看見卓尼雅正和許家三口相談甚歡,許桑榕追著她問這問那,她一直笑容滿面的解答,與歐陽子沉得跟鍋底灰似的的臉色相比,卓尼雅稱得上是神采飛揚。
見到許桑棠,卓尼雅朝她招了招手,「許姐姐。」
許桑棠走到她身邊的椅子坐下,笑道,「真是稀客啊,我嫁人這麼久,連婚禮都沒見著你,今日倒自己來了,說吧,你來我這別院有什麼事?」
「你以為我想來啊,還不是你那位夫君,派人把我從家里抓出來,二話不說把我丟到這里,要不是知道這是慕瑾之的別院,我還以為自己遇到劫匪了呢。」
卓尼雅笑眯眯道,似乎是怕許家人多想,又道,「公子爺放心不下師傅的醫術,特意讓我來照料你幾天。」
歐陽子的醫術比她高明,她這話不過是托詞,許桑棠看了她一眼,正看見她對自己擠眉弄眼,便知她此行有異,想來又是慕瑾之的安排,心情更是煩悶。
他把一切都安排妥當,看來,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此事難成。
慕瑾之,你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不能明白告訴我?
「只是吃壞東西,拉了幾天肚子,怎麼瘦了這麼多?」
許老爹皺眉道,臉上閃過一絲心疼,他是男人,不可能像女人把所有情緒都表露在臉上,盡管心里萬分心疼,臉上露出的也不過一分兩分,許桑棠笑著安慰他,「只了瘦了幾斤,不礙事,養幾天就養回來了。」
許老爹嘆息一聲,道,「之前女婿說你生病,身子瘦了些,又說你因病心情不好,送我們來別院陪你住幾天,我原想你已是出嫁之女,哪能動不動就讓娘家所有人來陪你,可是女婿堅持,我這才帶著你娘和桑榕過來,沒想到你……」
許老爹頓了頓,看著許桑棠消瘦蒼白的臉,懊悔道,「我們該早些來的。」
許桑棠不想讓許家人知道出了什麼事,便笑道,「既然來了,就多住幾日,半個多月沒見,女兒很想你們。」
說著,讓翠羽去安排住處,許老爹本想拒絕,耐不住許夫人一直慫恿,加上他心里也擔心女兒的身體,便答應住幾日。
安排好各人的住處後,許桑棠朝卓尼雅使了個眼色,兩人便一前一後出了客廳,回了許桑棠的院子。
「尼雅你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一進房間,許桑棠便急道。
「我也不清楚,明日是太子殿下二十五歲壽辰,將在東宮舉辦壽宴,大宴群臣。」
許桑棠蹙了蹙眉,「太子壽辰,我怎麼不知道?」
「太子殿下給你送了一封請柬,大概是被公子爺攔下了。」
許桑棠在屋子里走來走去,腦子飛快轉著,「太子壽宴,皇上可會出席?」
「自然,不僅皇上,就連皇後,淑貴妃,容嬪,三皇子殿下,瑩月公主,朝露公主,幾乎所有的皇親國戚都會出席。」
「尼雅,以下全是我的猜測,我懷疑慕瑾之要在壽宴上暗殺皇帝,取而代之。」
「不可能!」卓尼雅斬釘截鐵的否決,「這事太過冒險,皇帝身邊高手如雲,要殺皇帝難如登天,就算殺得了皇帝,皇帝膝下尚有太子殿下,二皇子和三皇子三位皇子,如果皇帝身亡,登基的便會是太子殿下,公子爺不可能登上帝位!」
「他最近說的話很奇怪,說要讓我母儀天下,我曾偶然听到他要阿青尋一個人,好像那個人已經找到,尼雅,我猜想慕瑾之是不是要殺掉皇帝,然後派一個和皇帝長相酷似的人取而代之?」話一出口,許桑棠便嚇了一跳。
「你的想法太匪夷所思,以公子爺的謀略,他不可能做這麼冒險的事。也許,他要青大俠找的人,只是個隱世奇才。」
見許桑棠仍是惴惴難安,「他最近的態度很奇怪,昨晚他對我的態度,好像是訣別,尼雅,我真的很擔心。」
「許姐姐不必擔心,公子爺不會有事的,這麼多年,他都闖過來了,這一次也不會有事。就算公子爺要做什麼大事,也絕不是刺殺皇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