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火三生已經發作過一次,還有兩次,萬毒丹將每一次發作的時間從一天一夜,縮短為一個時辰,公子爺,只剩兩個時辰,老夫無能為力。」
歐陽子每說一個字,慕瑾之的臉色就沉了一分,而卓尼雅的臉色則灰敗一分,最後,她整個人幾乎站立不住,搖搖欲墜。
「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弄來,我只要你做一件事——解毒!」
歐陽子面露難色,「公子爺,老夫的確無能為力。」
‘ 嚓’一聲,似乎是慕瑾之的手指關節發出的聲響,他陰冷殘酷的一笑,冷厲的目光落在卓尼雅身上,「你解不了毒,她就得死!」
卓尼雅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因為我,桑棠才落到這個地步,我願意一命賠一命!」
「小雅,別胡說!那不是你的錯,你年紀小,沒有見識過冰火三生這種西域奇毒,也算情有可原,換做是師父,說不定跟你的做法一樣,先用萬毒丹拖上幾個時辰。」
歐陽子大聲呵斥,卓尼雅輕輕搖了搖頭,滿臉愧疚,「是我學藝不精,與人無尤。」
慕瑾之冷哼一聲,「你的命算什麼?比得上娘子的命嗎?本公子今天把話撂在這里,娘子安好,諸位安然無虞,重重有賞,若娘子逃不過這一劫,你們全部都得死!」
「先別浪費時間了,趕緊想辦法救桑棠。」
氣氛僵冷,清宵適時開口,眉心緊皺,看似心情極其焦灼,慕瑾之冷厲的眼神射向歐陽子。
歐陽子沉吟半晌,遲疑道,「夫人的毒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說!」
「只要查清楚夫人如何中的毒,又是誰對夫人下的毒,對方既然有冰火三生這種毒藥,想必也有解藥,冰火三生是慢性毒藥,中毒之人並無任何不適,七日之後,冰火三生才發作,但冰火三生有一個特點,遇上別的毒藥,便會提早發作,因此……」
「因此什麼?」
慕瑾之冷冷盯著歐陽子一開一合的唇,歐陽子皺了皺眉,「因此,只要查明七日之內,夫人去過什麼地方,接觸過什麼人,說不定可以查出她在哪里中的毒。」
慕瑾之在腦子里過濾了一遍許桑棠這些日子的行程,她並沒有單獨去過什麼地方,唯一一次甩開護衛,和清宵單獨行動,便是偷溜進行宮看望龍炎。
慕瑾之腦子里靈光一閃,「你剛才說這種毒來自西域?」
「是。」
「趙鷹,二皇子龍 鎮守哪里?」
「西北邊塞,與西域僅天山之隔。」
慕瑾之在屋子里踱著步,「皇上昨天中毒,娘子七日之內中毒,皇上中的毒來自苗疆,娘子中的毒,和昨晚的蛇蜜香來自西域,這其中到底有什麼關聯?若我料得沒錯,對皇上下毒的人,最大可能是淑貴妃,她的父親,威遠候鐘銳當年四處征戰,也曾深入過西南苗疆,手下能人眾多,說不定就有精通西域毒物和蠱蟲的奇人。」
「那她和娘子中毒有沒有關系?皇上遲遲不肯立儲,心里還想著廢太子,她下毒毒害皇上,想扶二皇子登基,情理之中,但娘子于大局無關,她為什麼要對她動手?又是何時動的手?八大護衛一向小心謹慎,不可能任由淑貴妃的人靠近娘子而不自知。」
他猶在沉思,不時自言自語,看得清宵心焦不已,忽而想起什麼,說道,「皇上不肯立儲,顧及和當初孝慧皇後的情誼,那淑貴妃要動手的話,除了要毒害皇上,肯定還會對廢太子下手,我曾經和桑棠去過廢太子幽禁的行宮,就在前幾日,會不會與此有關?」
慕瑾之同時也想到了這點,朝門外高聲道,「秦鐵!」
秦鐵應聲而入,慕瑾之丟給他一塊黃金令牌,「馬上帶人去行宮查看!」
秦鐵剛要領命離開,便見一人急火火的沖了進來,差點撞在秦鐵身上,來人一見到慕瑾之,顧不得擦拭臉上的汗珠,便單膝跪下,「公子爺,有事稟報!」
「說!」
「廢太子似乎生了病,先是高燒不退,接著渾身冰冷僵硬,已經持續了一天一夜,屬下請示公子爺,是否給他請太醫?」
慕瑾之臉上溢出一點細微的笑意,目光掃過屋子里的所有人,「答案已經有了,帶娘子入宮!」
趙鷹向前一步,「公子爺,淑貴妃恐怕不會乖乖交出解藥。」
「無妨,我手里有她想要的東西。」
趙鷹一怔,慕瑾之自信昂揚的看向他,「昨天叫你查的人查得如何?」
「那人的確出身貴冑,家道中落,才淪為乞丐,但與皇室血脈沒有多大瓜葛。」
「無妨,我說他是皇族流落民間的血脈,他就是!幸好他長了張好臉,給他洗干淨,弄身好的衣服穿,帶他入宮,記得弄得像那人一點。」
慕瑾之說的人,便是昨日他和許桑棠在第一樓樓上看見的那名乞丐。
他當時覺得這人有點眼熟,原來是與皇上,廢太子,有幾分相似。
一行人,包括八大護衛,卓尼雅,歐陽子,清宵,浩浩蕩蕩朝皇宮行去。
慕瑾之抱著許桑棠坐在馬車里,歐陽子和卓尼雅與他同坐一輛馬車,其他人騎馬。
「公子爺,我有些問題想不通。」
馬車里氣氛僵冷,卓尼雅開口道,歐陽子拼命給她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多話,卓尼雅只當看不見。
「說!」
慕瑾之心思全在許桑棠身上,干脆利落的丟出一個字。
「若桑棠身上的冰火三生,是在行宮中的,與淑貴妃有關,那蛇蜜香,和昨晚的那些中了蠱術的黑衣刺客,又是誰在幕後主使?如果淑貴妃要殺桑棠,桑棠已經中了冰火三生,她完全沒必要再搞那麼多事。」
「會不會是她根本不知道桑棠有沒有中冰火三生?畢竟,這種毒藥在七日期限之前,根本沒有任何癥狀,誰也看不出她是否中毒。」
歐陽子接話道,眼楮直勾勾的盯著卓尼雅,卓尼雅仿若未見,詢問的目光看向慕瑾之。
慕瑾之閉上眼楮,神情有些疲憊,朝車外喚了一聲,「趙鷹。」
「在!」
「听清楚了嗎?」
「听清楚了。」
慕瑾之募的睜開雙眼,眸中寒光萬丈,蒼白無血色的唇,冷冷的吐出一個字,聲音如浸冰雪,「查!」
「其實老夫也感覺有些奇怪,昨晚淑貴妃在宮中和我們周旋,可宮外,先是有蛇蜜香引來蛇群,放倒三個護衛,接著是中了行儡蠱的刺客,若不是公子爺擔心自己被困宮中無法月兌身,事前寫信叫世子爺去暗中保護夫人,恐怕夫人已經遭難,與此同時,另一邊,一大波刺客攔截蕭先生派去增援許家的虎衛,斷了許家的援兵。」
歐陽子沉吟道,見慕瑾之听得認真,又繼續說道。
「一環扣一環,計謀狠毒,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夫人死!公子爺扶持三皇子,並未有人察覺,就算淑貴妃查探到公子爺扶持的是三皇子,第一個殺的應該是三皇子,釜底抽薪,斬草除根,怎麼會費這麼大勁,動用這麼多人手殺夫人?況且,殺了夫人,豈不逼得公子爺與二皇子一派反目成仇?」
「如此一來,對淑貴妃無半點好處。儲位之爭,上策,拉攏公子爺扶持二皇子,中策,讓公子爺袖手旁觀,而逼得公子爺反目,是下下之策!淑貴妃和威遠候不至于這麼蠢,公子爺,會不是有旁人暗中作祟?」
慕瑾之眸中精光四射,冷笑道,「你說對了!之前我還在刑部大牢呆著的時候,娘子曾在刑部大牢門口被黑衣人刺殺,當時只有秦鐵保護娘子,根本擋不住,若不是司馬清熙及時出現,恐怕娘子難逃一劫,那件事,說來也怪,阿青查到現在,竟然查不到半點蛛絲馬跡。」
「還有夫人離京那夜,你和夫人破廟相遇,也遇過一次襲擊……」
「那次已經查出來,是司馬清菡動的手。」
「那這次和刑部大牢那次,有沒有可能也是皇後動的手?」
「不可能!」
卓尼雅乍然出聲,慕瑾之和歐陽子不約而同的看向她,「為什麼不可能?」
「世子爺三番五次出手救桑棠,而且司馬清菡如今還在調養身子,恐怕沒有精力對付桑棠。」
當卓尼雅說到清宵屢次出手救桑棠時,慕瑾之眸光一亮,冷銳如鷹的目光冷冷的盯著馬上的清宵。
「是巧合?還是事先預謀?」
慕瑾之淡然開口,清宵一直听著馬車里的對話,此刻听慕瑾之這麼說,便知他對自己起了疑心。
清宵迎向他審視的目光,平靜的開口,「有巧合,也有預謀,但我不會傷害桑棠,這兩次的事,也不是國公府所為。」
「說!」
「第一次,桑棠和八大護衛在慕府別院回城的路上遇襲,桑棠墜崖,是我出手救的她,那次是預謀,姐姐的心月復在國公府向父親稟報時,我恰好听到,得知姐姐身邊的暗影,帶了一批亡命天涯的殺手要對桑棠下手,便匆匆趕到事發地點,恰好遇上桑棠墜崖,于是出手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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