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突然放開了手中的達來克利,雙手抱著頭,一副很痛苦的樣子,嘴里說著一些傲絕听不懂的話,「到現在你還對那個老匹夫念念不忘,難道你忘了當初他是怎麼對你的嗎?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乖乖的把控制權交給我。」
「活佛,我的活佛,你別攔著我,我要見我的活佛。」
「你給我閉嘴,沒用的東西,當初他差點要了我們的命,你還對他這麼死心塌地。」
「年輕人,你認識達依活佛對不對,你認識他對不對?」
看著那人投來的目光,傲絕頓時有種冷汗直冒的感覺,這副畫面真的好詭異,一個人的身體里傳出兩種不同的聲音,一個柔弱,一個狠厲。
「是的,我認識大師。」
「呵呵……太好了,太好了。」那個柔弱的聲音顯然激動異常,之後便久久不再說話。
「啊!!!混蛋,你竟然豁出性命也要和我做對,但是你這個樣子,撐不了多久,等你的靈魂一滅,以後這具身體就完全屬于我了。」那個狠厲的聲音帶著不甘沉默了下去。
整個房間安靜了下來,靜的有點可怕,達來克利早已嚇暈了過去,傲絕也是心跳的厲害,驚疑不定的看著眼前的人,此刻這人的臉上已經沒有了猙獰的感覺,相反還隱隱有點慈祥,這種感覺好熟悉,仿佛在哪里見過,對了,活佛不也是給人這種感覺嗎。
許久,那個人才開口說話,「年輕人,我有問題想要問你。」
「在問我之前,我也有個問題想要問你。」听到是那個柔弱的聲音,傲絕也登時松了一口氣,雖然他搞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至少這個聲音里沒有任何的敵意。
「你說。」
「你是不是叫其拉?」
「你怎麼知道?」那個聲音很吃驚。
「我在大昭寺,有听過你的事情。」傲絕此刻也是放松了下來,「你想問什麼,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訴你。」
「活佛他老人家真的……真的已經圓寂了嗎?」其拉的臉上滿是急切,但又有點問不出口,他既想知道答案,卻又怕知道答案。
「恩。」傲絕黯然的點了點頭,那個老人的死也是他心里的悲傷。
「啊!!」其拉突然失控了一般,捶胸頓足,兩行熱淚順著眼角洶涌的滑落,「40年了,整整40年了,活佛,弟子對不起你,對不起……對不起……」
傲絕默默的看著眼前這個陷入瘋狂的人,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听薩跌布齊從其他2位長老那听來的消息,40年前,應該是其拉叛離了大昭寺,後來更是將活佛擊傷,發出那封挑戰信,可是看他現在的樣子,好像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
其拉哭了好久,整個人看上去竟然像是老了20歲,臉上漸漸浮起滄桑的皺紋。
「節哀順變吧。」傲絕無奈的嘆了口氣。
「年輕人,還不知道你怎麼稱呼。」其拉也總算恢復了些狀態。
「我叫傲絕。」
「傲絕?你不是天藏國的人?」
「恩。」
「你真的會讀心術嗎?」
「恩,可是你又是怎麼知道,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傲絕此刻有滿肚子的疑問。
「因為我也會讀心術,剛剛他從達來克利的腦子里讀到這個消息時,我震驚了,便不顧一切的要出來問個明白。」
「等等等等……我腦子轉不過彎來了,什麼他從達來克利的腦子里讀出來,什麼你要不顧一切的出來?我完全搞不明白啊。」
其拉臉色一黯,「他是另一個我,在我體內成長起來的另一個我。」
「另一個我?」傲絕還不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這個我一會向你解釋,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好嗎,我的時間不多了。」
「好吧。」
「你不是大昭寺的弟子,更不是天藏國的人,活佛竟然肯把讀心術教給你,你和活佛到底是什麼關系?」
「我也說不上來,我不知道大師是怎麼看我的,但我很敬重他。是我纏著大師教我讀心術的,開始他不肯教我,我就拉著他的袖子不讓他走,然後他竟然答應了。他還跟我說,‘在你身上,我看到了他的影子’,我當時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後來我知道了,那個人就是你。」
听到這里,其拉的淚再次無聲無息的滑落,他的心里熱血澎湃,「在你身上,我看到了他的影子……」多麼簡單的一句話,卻令其拉恍若隔世,那個自己最敬愛的活佛,那個慈祥的看著自己的活佛,40年來,他依舊還牽掛著自己嗎?
「那個時候,我也是拉著活佛的袖子不讓他走,死活要他教我讀心術,那時候,真的好幸福。」其拉的臉上難得有了笑容,雖然蒼白,卻有種溫暖人心的感覺。
「傲絕,謝謝你。我本來以為我的心會永遠沉寂下去,直到死亡。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即使死了,我也覺得值得。」
「那你能告訴我當年發生的一切嗎?我真的很想知道。」
「好吧,你我能在這種情況下相遇,或許是活佛的在天之靈保佑,只是我時間無多,到時候,我希望你能出手殺了我,我不能讓另一個我再胡鬧下去,因為他,我欠大昭寺已經太多了。」
「混蛋,你竟然敢這麼做,我要重新奪回這具身體。」另一個聲音傳來,充滿著憤怒。
「呵呵……你奪不回去的,除非你也燃燒自己的靈魂,但是,後果也會和我一樣,你會這樣做嗎?」其拉卻顯的很從容,因為現在是他40年來最幸福的時刻,能听到傲絕所說的話,他已經滿足了。
「哼,走著瞧,我不會那麼容易死的。」那個聲音放出這一句狠話後,再次沉默了下去。
「傲絕,他一定在等待機會,等到我的靈魂要消散的時候,他會一舉重奪肉身,所以,當我要你出手的時候,你不能有一絲的猶豫,務必將我一擊格殺,我已經沒有力量自裁了,所以拜托了。」
傲絕很不想答應,因為他完全下不去這手,雖然他和其拉是第一次見,但是因為讀心術的事情,令他們2人的距離瞬間拉近了很多,要他出手殺了其拉,實在是有點困難,但是看著其拉那份焦急的眼神,傲絕只好點了點頭。
「呵呵……今天真是高興,所有的一切終于可以結束了,我也可以再見到活佛,老天待我不薄。」其拉滿足的笑了,40年來心理的煎熬終于消除。
「那一年,我18歲,還是一個充滿朝氣的少年,也正是那一年,我踫到了讓我魂牽夢繞的女孩,她好漂亮,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女孩都漂亮,猶如風中的格桑花,那樣美麗,那樣堅強。」
「她在雪山上跋涉,我和幾個師兄見到她時都很驚訝,雪山上溫度很低,而且山路崎嶇,很少有人會來,也只有一些獵戶和我們大昭寺的巡邏弟子會來,我們過去問她為什麼會一個人來雪山,難道不怕危險嗎?但她卻毫不理睬我們,只顧自己前進,而且邊走邊四處觀望,不知在尋找什麼。」
「幾個師兄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一個女孩子來雪山實在是危險,山路濕滑難行還是輕的,萬一踫上野獸甚至是妖獸就會有生命危險,我們趕上去想勸她趕緊下山,但是她看著我們的眼神卻很冷漠,冷冷丟下一句‘不要你們管’後就自顧的走了。」
「有2個師兄有點生氣了,好心當成驢肝肺,便打算不再管她,但其他的2個師兄卻認為人命關天,就算這個女孩冷漠了點,但我們身為大昭寺的弟子,不能見死不救,最後4個人還爭了起來,當時我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就說由我來保護她的安全,說完不管其他幾個師兄的反應,緊緊的跟在了女孩的後面。」
「呵呵……那時的我可真傻,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當一見到那個女孩時,我的心就跳的好快,即使她的表情很冷漠,但我還是不忍心她一個人在雪山上呆著,我真害怕如果我們不管她的話,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恩,你看上人家了。」某人可惡的插了一句,令原本正沉浸在往事的其拉頓時尷尬的咳嗽起來,惹的某個沒良心的人哈哈大笑。
「接著說,後來怎麼樣了?」傲絕壞壞的笑著,看的其拉老臉一紅,都忍不住想敲他腦袋。
「幾個師兄也沒有跟上來,可能是覺得我的修為已經足夠保護那個女孩吧,所以他們都去別處巡邏了。我跟著那個女孩一路前行,她始終是那副樣子,有時還爬上一個岩石看看遠處,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尋找什麼。」
「就在女孩看到遠處一個岩壁時,頓時一聲雀躍的驚呼,急匆匆的跑了過去,我也不知道她看到了什麼,緊緊的跟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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