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真的是你做的嗎?」老人的眼里滿是急切,當他听到那些消息時,他怎麼也不肯相信,在他心里如此柔弱善良的孩子,一轉眼變成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其拉沉默不語,他多麼想否認,但是他做不到,面對老人的眼神時,他覺得任何的謊言都是對他的一種污辱。于是他點頭。
「怎麼會?」老人的眼里閃過一絲失望之色,看在其拉的眼里揪心無比。
許久之後,老人一聲長嘆,「孩子,跟我回去吧。」
其拉的心里激動的好似江河奔騰,如一個迷路的孩子終于听到了父母的呼喚,他想要立馬沖上去抱住那個人,這一刻,他仿佛忘記了一切,忘記了懷中還有一個少女的遺體。
突然,那股不受控制的感覺再次襲來,心底另一個他的聲音響起,而且,是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響起「我不會跟你回去,我有我的宿命,你干涉不了我。」
老人的臉色頓時變了,有震驚,有悲痛,還有哀傷……卻沒有憤怒。
那一刻,仿佛天都踏了下來,怎麼會這樣。
「活佛,那不是我說的,那個不是我。」他想要這樣喊,但是天地間根本不會有他的聲音出現,只能在他自己的心里回蕩。
「孩子。你……你怎麼了?」
「廢話少說。」另一個其拉將依絲麗的遺體隨手扔在地上,仿佛只是當成一個礙事的東西,不由分說的向老人出手,招招致命,老人不敢還手,只是一味的閃避,雖然2人的修為還是有著差距,但是一個出手毫不留情,一個卻始終不曾還手,時間一久,老人的情況開始變的不容樂觀,身上的傷口在漸漸增加。
真正的其拉痛苦的想要死掉,當他看到依絲麗的遺體被另一個他毫不留情的扔在地上時,他憤怒的目眥欲裂,而後又眼睜睜的看著活佛被逼迫的險象環生,老人身上的傷口每多一處,他的心里就像被狠狠的剁下一刀,任他痛吼,狂叫,卻怎麼也奪不回身體的控制權。
老人的體力在流失,另一個其拉攻出了一百多招,老人也接了一百多招,卻沒有一招還手,其中的艱苦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幾乎是在壓著自己的本能在接招。
例如剛閃過一拳,其拉的殺招又迅猛而至,一個修煉者,會出于本能的反擊回去,但是這樣的情況下,2人之間必定會有一個受到重創,另外一個也不見得會好到哪里去,這不是老人願意看到的,因此,他會放棄這個反擊的本能,而采用騰挪自己的身法來閃避,這樣,便會有一絲的停滯。
高手過招,尤其是一方生死相拼,這樣的一絲破綻,很有可能使情況出現危機。
「死吧。」另一個其拉瞅準了一個時機,老人剛勉強閃過自己的一掌,又壓制著本能擦著拳頭避開,正是力竭之時,雙指點出,直指老人眉心。
「不。」另一個聲音在他的體內響起,老人眼看著那一指將要結束自己的生命,卻突然發現其拉停了下來,保持著前沖的姿勢立在原地。
「混蛋。給我回去。」
「不,不準你殺活佛,不準。」
「他是你前進道路上的障礙,必須要除掉他。」
「我不信,不管怎麼樣,你都不能殺他。」
「混蛋……」
2個聲音在一個身體內爭執,任誰見了這個場面都會驚訝的說不出話。但眼前的老人不一樣,他知道其拉是一個異數,在其拉的人生道路上,一切都是迷,老人根本沒有去細想這是怎麼一回事,而是突然反擊,一手扯過其拉的手臂環到身後,另一只手點在了他脖子上的動脈處。
「你到底是誰?你對他做了什麼?」老人在第一時間制住其拉的行動後,沉聲喝問。
「嘿嘿嘿嘿,老家伙,我就是他,他就是我,你說我會對他做什麼。」
老人沉默不語。
「活佛,殺了我吧,我求求你殺了我。」
「孩子,你……」
「為了那個女孩,我出賣了自己的靈魂,為了替她報仇,我變的不再是我自己,現在的我,已經是一個滿手血腥的惡魔,活佛,你殺了我,讓我死在你的手里,是我最後的心願。」
「孩子,別說傻話,只有活下去,才是對死者最大的尊重,一切都會過去的。」
「活佛,另一個他已經在我心里生根發芽,他已經能主宰我的身體,就像現在,我不想做一個連自己都掌控不了的人,或許哪一天他會殺了你,我承受不了這樣的痛苦,活佛,求你了……」其拉的聲音透露著絕望,在另一個靈魂控制住他的身體,做出那麼瘋狂的行為後,他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恐懼。
「從他的身體里出來,不然我要你魂飛魄散。」老人對著另一個其拉厲吼。
「哦,那我倒要見識一下。」另一個聲音懶洋洋的回答。
老人的雙瞳中迸射出璀璨的光芒,星星點點的灑落在其拉的身上,光芒隱沒入他的身體中,開始朝著丹田游去,那里正盤距著2個元神。
「呵呵。密宗的絕學輪回眼,的確是很強的靈魂攻擊,但是還奈何不了我。」另一個聲音還是那樣不緊不慢的說著話。
「輪回眼之滅世三生。」
雙瞳中的光芒越來越強大,在耀眼的光芒中,摻雜進了一絲毫不起眼的金線。
「混蛋,竟然會有她的力量存在,啊……」原先若無其事的另一個其拉頓時慘叫出來,「我真是看走了眼,你這老東西還真不是簡單,能得到她的承認,啊……但是他也好不到哪去,這招同樣能殺了他。哈哈哈哈……」
其拉原本苦苦壓制著自己,不發出一絲響聲,這樣就不會讓活佛分心,但是最後元神一陣渙散,不由自主的痛吼出聲。使的老人急忙停止了輪回眼。
其拉的身體突然動了,沒有主靈魂的牽制,另一個其拉立馬控制了身體的行動,轉身出其不意的一拳,將老人震退十余步。
活佛正是收回力量的時刻,這一拳結結實實的承受下來,比之先前的那些傷勢都要嚴重。
另一個其拉自知以自己現在的力量還對付不了那個老人,而且對方的體內還有那股力量存在,目前只能暫避鋒芒。
「將來必定取你的命。」另一個其拉扔下一句狠話,立馬轉身逃離。
一直在邊上不明所以的2個人,眼見他們的領頭人離開,便抱起依絲麗的遺體跟了上來。
活佛想追,剛一運氣,一口鮮血從喉中涌出,體內有一絲奇怪的力量在影響著他,而且光靠自己的真氣竟然不能將它驅出體內,令他不得不暫時借用自己身體里的那股力量,等到他調息完畢,早已沒有了其拉的蹤影。
「剛剛那股力量好霸道,我竟然只有借助神的力量才能克制住它,這個孩子,到底經歷了些什麼事?」老人喃喃自語,他又開始尋找其拉的蹤跡,但對方早已離開扶搖城,不知去向,老人無奈只好返回大昭寺。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此刻另一個他已經完全佔據了身體的控制權,其拉只能一遍遍的問著,整個人茫然若失。
「他的存在,只會妨礙你的強大,你清醒一點,在這個世上,只有你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不,他是我的活佛,就算是死在他的手上,我也願意。」
「冥頑不靈,看樣子還不能將控制權交還給你,等你什麼時候想通了再還給你。」另一個其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而後輕聲嘀咕了一句,「可惡,若不是你是主人格,你強大我才能獲得力量,不然,早就不管你的死活。」
回頭看見那2個人還跟著自己,其拉陰狠的一笑,這2個人至少還有些利用價值。
看見其中一個人懷里依絲麗的遺體,他的笑容頓時有了一絲無奈,「喂,那個女人的遺體你打算怎麼辦?」
其拉頓時精神一振,目不轉楮的看著幾步之外少女的遺體。
「如果你想將她天葬,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果然,其拉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不過你得答應我不準有尋死的念頭,不然你死了,我就獨掌你的身體,去殺了那個老頭。」
另一個其拉威逼利誘,竟然令其拉妥協了下來,不得不說他對于人心揣摩的非常透徹。
一行3人漸漸遠去,一股新的力量即將誕生,只是所有人都不會察覺,它只在暗中,與大昭寺對抗。
十五年後
在扶搖城的某個巷子里,一個才5歲大的男孩被一個大人堵在里面,後面已經沒有退路。
「小雜種,總算被我逮住了,看你這次往哪跑。」那個大人留著絡腮胡子,一臉橫肉,身上穿著錦衣華服,頗似一個暴發戶土財主。
男孩的眼楮里透著決絕的光芒,絲毫沒有因為陷入絕境而哭鼻子,這樣的神態,出現在一個才那麼點大的孩子身上,不得不讓人驚異。
「死到臨頭還敢瞪老子,老子活刮了你。」那個大人慢慢向男孩逼近,「上次老子的錢袋丟的時候就看到了你這小雜種的影子,想不到小雜種膽子這麼大,這次又盯上老子的錢袋,幸虧老子眼尖。」
那個大人離男孩已經只有5步之遙,做勢欲撲。小男孩的神情也越來越緊張,牙齒緊緊的咬著,想起破廟里的小同伴,餓的皮包骨頭,生病沒錢醫治,小男孩的眼楮里透露著悲憤,手死死的抓著錢袋。
那個大人撲了過來,巷子狹小,小男孩根本躲不開來,被他一把拎了起來,狠狠摔在地上。
小男孩痛的面容扭曲,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但愣是不哭出來。接下來是一頓拳打腳踢,小男孩驕小的身軀承受著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但是令他奇怪的是,竟然一點也不疼,那些拳頭落在他的身上就像是撓癢癢一般。
他茫然的轉過頭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他只看見那個滿臉橫肉的大漢像一個沙袋,被一個人甩出去5、6米遠,躺在地上起不來。
「你叫什麼名字?」那個人問。
「我叫奇格拉。」小男孩回答,絲毫沒有膽怯,好像剛才詭異的事情都沒有對他的心境造成影響。
「跟我走吧。」
「你是誰?」
「我叫其拉,只要你跟著我走,你的那些小伙伴都會沒事,他們會有東西吃,有衣服穿,而且也不會再生病。」
「真的?!」小男孩激動的問。
「恩。」
「好,我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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