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你個臭小子!」一個滿臉橫肉的屠夫提著殺豬刀一邊跑一邊喊著。
「听你的是孫子!」一個滿身污泥的少年在屠夫前面拼命地跑著,不時回過頭來沖著屠夫搖搖手里剛偷來的豬肉,看到屠夫快要追上來的時候又加快了步子。
屠夫在少年身後追的越來越吃力,看著他拐過一個胡同後終于停下了腳步。他用刀柄撓了撓頭皮,罵罵咧咧了幾句後轉身走開了。
少年轉過胡同後又跑了一段路,確定屠夫沒有再跟來才松了口氣。他揉了揉肩膀,把豬肉扛在肩上,哼著小曲邁著大步子向家走去。
不一會兒,眼前出現了那個熟悉的用稻草隨便堆了起來的小屋子,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想著姐姐終于可以吃上肉了就覺得心里暖暖的。
這個少年名叫費凡,從小就沒了爹娘,和姐姐一起相依為命。姐姐平時在家織布來維持姐弟兩人的生活,不知不覺已經二十了。姐姐生的雖不算貌美如花,但也可以算作俊俏。只是礙著費凡還未成年,拒絕了好幾門上門的親事,這讓費凡感覺還是很難受的。
一邊想著一邊走近了屋子,他輕輕推開屋門,大喊著︰「姐,我回來了!今天有肉吃了!」
喊了好幾遍,沒有人出來迎接。難道都出去砍柴了?他有些奇怪,又喊了幾聲,還是沒有人回答。他把豬肉從肩膀上拿下來放到外屋的桌子上,然後去推里屋的門。
門吱嘎一聲推開了,伴隨著濃烈的血腥氣。費凡心里一緊,忙往屋子里探頭。屋子里的窗簾關著,黑漆漆的一片。但這濃重的血腥氣卻是從靠近窗簾的地方傳來的。費凡順著氣味繞過了床,眼前驀然出現了姐姐的尸體。
她斜倚在牆角,眼楮瞪的大大的,仿佛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身後的牆上全是血,雖然已經干了,但還是散發著濃濃的血腥味。
他看著姐姐的尸體,腦子里一片混亂。平時溫柔賢惠的姐姐,一個人扛起了家里所有的負擔。自己經常犯些小錯誤,偷些別人家的東西回來給姐姐吃,姐姐雖然對不成器的自己整日搖頭,也不吃他偷來的東西,但依舊對他很是照顧。
費凡一步一步走過去,看著斜倚在牆角的姐姐,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他的手拉住了姐姐的手,已經僵硬的手指在他手掌間摩擦著。
費凡渾身發抖,他放下姐姐的手,轉身沖出茅草屋,來到屋外寬敞的空地大喊︰「到底是誰?!有本事出來!」
他對著天空喊了好久都沒有人出來。他難過的想掉眼淚,可是一想到姐姐被人殺死就有熊熊的怒火在熾烤著他的心。
突然,他听到屋子後面傳來的什麼聲音,忙順手抄起一根竹竿躡手躡腳地向著屋子後面走去。那個聲音很奇怪,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撲扇翅膀。他的好奇心迫使他加快了步伐,一個轉身便來到了屋子後面。
他看到那個東西的時候,手中的竹竿掉到了地上,眼楮掙得大大的腦子一片空白。那個一身黑色長毛,長著一雙翅膀的東西,他那時並不知道就是魔界的魔獸。他只看到那個東西從屋子後面的那個窗戶拉出了姐姐的尸體,然後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吞下了她。
「啊,啊,啊……」費凡嚇得話也說不出來,渾身不斷地顫抖。
魔獸听到動靜轉過頭來,看到了瑟瑟發抖的費凡,撲閃著翅膀就飛了過來。它尖利的爪子發著寒光,轉眼間已經到了費凡的眼前。
費凡眼疾手快一個翻身躲過了攻擊,但是腿抖得已經不听使喚了。他看著不遠處地上自己掉的竹竿,想著就算豁出去了也要和它誓死一搏。他穩住顫抖的雙腿,魔獸再次向他撲來。他抱著身子從魔獸胯下滾過去,撿起竹竿就向魔獸的頭上打去。
魔獸吃痛地怒吼了一聲,翻手就將竹竿一巴掌拍斷成兩截。
費凡腦子里想著完了,自己總不能把竹竿當雙節棍使吧。拿著已經折斷的竹竿想著被這家伙殺了也許就能見到姐姐了,心情突然沒有那麼緊張了。
魔獸的爪子已經到了他的胸前,胸口的衣襟已經被劃破,露出脖子上的紅色勾玉。就在爪子觸到勾玉的一瞬間,魔獸整個身體被彈了出去,接著費凡就看到無數寒光從天上射向魔獸。魔獸痛苦地蜷縮著身子,一束束寒光穿過了它的身體,它大聲嘶吼著。不一會兒,魔獸就化作一縷青煙消失在了費凡的眼前。
費凡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天上飛下來兩個人。他們身穿白色長衫,腰間和發間都綁著藍色的絲帶,看上去像是兩個道士。
「小鬼,還挺厲害呢。」一個身材較胖的男子說道,看著他瘦瘦小小的身體頗感意外。
「真浩,你也真是的,要不是你路上又貪吃果子,咱們還不至于趕來這麼晚。幸好這個少年機智,否則就被魔獸吃了。」另一個身材較瘦削的人說道。
被稱作真浩的男子撇撇嘴,也沒說什麼。
「你們,知道那個黑色長毛是什麼怪物嗎?」費凡看著兩個人道,「它剛剛吃了我的姐姐。」
兩個人同時一驚,隨即露出惋惜的神情。那個身材瘦削的男子道︰「這個是魔界的魔獸,以吃人為生。本來只會出現在荒山野嶺里,最近卻頻繁出現在凡人的村莊。」
費凡一听他說是魔界的東西,心中頓時生出仇恨來,立刻跪在兩人面前道︰「兩位神仙,請收我為徒。」
兩個人向後退了一步,真浩顯然被嚇到了,忙轉頭看向瘦削的男子道︰「霍川弘,這可是你惹出來的人,你想辦法。」
「我怎麼惹出來了?」霍川弘皺了皺眉眉頭,看向少年,一時也拿不準主意。想了半天,突然眼楮眯起來笑了笑道︰「要不這樣吧,這位少年,你隨我們會蓬萊仙山,找我們的蓬萊凌仙,問問他是否願意收你做蓬萊山的弟子。」
費凡連忙扣頭道︰「謝謝兩位神仙。」
真浩拍了拍霍川弘的肩膀,一揮手就飛來一片雲朵。他扭動著自己胖胖的身體做了上去,霍川弘也一邁步跨了上去。兩個人一起轉頭看向費凡。
費凡示意他們兩個稍等一下,轉身走進了房間。兩個人一臉疑惑地看著他在屋子里提出一件衣服,然後用手在自家的茅草屋旁開始挖坑。霍川弘明白費凡這是要替自己的姐姐做一個衣冠冢。他看著費凡為了挖墳墓手指都劃破了,心里有些不忍,于是輕輕一揮手,費凡的手下立刻出現了一個大坑。
費凡轉頭對著霍川弘苦笑了一下,把姐姐的衣服埋進了坑里面。他又去屋子後面找了一塊兒柴火,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上面寫下了姐姐的名字,將它立在墳頭。
他對著衣冠冢叩了好幾個頭才起身道︰「姐姐,此次我一定要找個師父學習仙法替你報仇!」
說完,他跑到霍川弘和真浩這里,一個翻身跳上了雲朵。
「小鬼,好身手!」真浩深處大拇指,「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費凡。」
「費凡?非凡?好名字!好名字!」真浩哈哈大笑道,雲朵便飄向了空中。
費凡在雲上不時地向著自己住的茅草屋望,想著姐姐就這樣同魔獸一起灰飛煙滅實在是冤枉,不由得又紅了眼眶,手也緊緊攥成了拳頭。
雲朵飄過了幾座湖,又越過了一個森林,終于來到了蓬萊仙山。
一落地,許多穿著藍色短衫的人看到滿身泥污的費凡,一個個都面露嫌棄之色。但是看在是蓬萊凌仙大弟子和二弟子帶回來的人,誰也不敢說什麼。
霍川弘和真浩走在前面,費凡在他們身後快步跟著,心里忐忑不安。
不一會兒,面前就出現一座雄偉的金色大殿,大殿的房檐掛著一根根細細的水柱,一直延伸到地上,然後慢慢滲進地里。費凡看著這個宮殿目瞪口呆,一時竟忘了腳下的步子,停在了那里。
霍川弘停下腳步催促費凡,他才反應過來,小跑了兩步跟了進去。
一進大殿,明晃晃的就讓費凡幾乎睜不開眼楮。他眯著眼楮分辨著道路,眼前卻突然多了一個人。一身白色長衣,烏黑色長發垂到地上,三十歲不到的模樣異常俊秀,看到費凡正瞅著自己,一個箭步走過來將他提起來,對著一臉疑惑的霍川弘和真浩道︰「是誰把這一身妖氣的少年帶進仙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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