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沖虎步生風,走進了趙侯的帥帳,帳中傳來兩聲嬌呼,一眾正在帳中獻舞的歌姬給殺氣騰騰的祖沖嚇了一跳,祖沖也看到了坐在首席中央的趙侯,其左右各有二三將領,都沒有披甲,喝得醉燻燻的。79閱.讀.網只有一人,羽扇綸中,並沒有喝酒,正是三清軍師。祖沖心中一股無名之火直沖腦門,狠狠的瞪著趙侯。趙侯勃然大怒︰「竟敢沖撞帥帳,軍令如山,人來,給我拉出去斬了!」祖沖夷然不懼︰「這是帥帳?為何有歌妓?」趙侯更加大怒如狂︰「反了!反了!人來,人來!」祖沖氣得全身震抖,右手握著劍柄,眾歌伎嚇得又再尖叫,這時衛兵沖進帥帳,看見威風凜凜的祖沖,一個個嚇得面色發白,都不敢上前。三清急忙按著祖沖,卻勸趙侯︰「侯爺息怒,祖將軍心系軍情,那里是沖撞帥帳?」轉頭︰「祖將軍啊!匈奴退兵,軍中稍為放松,乃是張弛有道,你還年輕,以後便懂。」趙侯的部下們也紛紛勸說。祖沖突然雙目垂淚︰「軍師!匈奴退兵,乃是去搶掠我們的人民,多少人又要給虜去為奴?多少人一輩子便完了?我們現在軍心可用,為何不戰而降?」三清︰「我們哪是降?當年勾踐臥身嘗膽,終報十年之仇,匈奴乃虎狼也,我們只是怕更多百姓遭害而已,侯爺與我,昨晚已商量好一個重擔交給祖將軍呢!」祖沖怒氣沖沖走後,趙侯並退左右︰「軍帥,為什麼派他去幫太子呢?還撥二百神甲軍給他。」「哼!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祖家乃是關東大族,在朝中的人雖比不上四大家族,但他們在關東家里的勢力絕對堪比一國,朝中之人也多受其恩惠,皇上派他到這里,也有制衡桓家之意,現在將他派到西域,只要我派一個使者到匈奴那里,這小子的命還不是要喪在那里?」趙侯原名桓武,乃是桓家豪杰之一。趙侯听到三清的話不禁大喜,又嘉賞了三清。翌日,祖沖已急不及待,點了一千心月復鐵騎家兵及神甲兵,興沖沖的往西而去。大月城內已突得消禁,傳說中的匈奴並沒有來,反而來了一批批的龜茲兵。龍耳站在客棧的圍牆上,看到一隊黑幽幽的步兵整齊的踏進前面的長街。尤利也在身旁,神色有點凝重︰「這是重裝步兵,這種兵陣威力很大,個人的勇武在集體武力面前就像爛面包一樣,想不到這里有這種訓練程度的步兵,你看,他們的步伐多整齊。」龍耳和司馬旦果然感覺到地上的震動愈來愈大,一下一下的整齊劃一,震撼心靈。龍耳︰「他們今晚要舉行閱兵,大月王的兵絕比不上這批步兵,大月城的人民都會給震攝,然後龜茲兵便可以為所欲為。」司馬旦︰「只是他們會在外患來前便大打出手嗎?」小敏沉聲︰「我們只有靜觀其變,如果龜茲真有心協助這里聯防,我們應該幫他們的,但我們現在還未到露面的時候。」龍耳︰「我們遲早要找一個城亮出身份,遙遙與京師相呼應,等世人知道太子在這里仍為邊防不斷努力,這樣才能保住曹烈他們。」高淳從另外一邊匆匆走過來︰「太子,有幾個黑衣人求見。」這時已近傍晚,四處都點起了火把,但街上已沒有行人,竟然也看不到大月的士兵,不時只有一隊隊約二十人的龜茲重裝步兵巡過,這些龜茲士兵雖然不多,但一起用輕跑方式,劃一的步伐下鐵靴與地面交擊的聲音,所發出的震攝比千軍萬馬竟然不惶多讓。在這種肅殺下竟敢上門拜訪,來者絕非常人。當幾名全身黑衣人把頭罩褪下後,當先一人露出了棕色長發及藍色眼楮。這個身材高佻的女人是這些男人一生中所見最美的女人,與東方女人的扁平的輪廓相比她的美麗深遽、神秘而狂野,使所有人心跳加速。女人明顯知道司馬旦的身份︰「大月公主蜜拉參見太子!」司馬旦一驚︰「公主,你說什麼?」「大晉太子架臨大月,竟然住在這里,但我是負責防衛的,這點我仍然是知道,太子!請恕我們有失遠迎。」她的漢語算是不差,但用辭仍有點生硬。司馬旦︰「既然你們知道我的身份,那就省去我們很多功夫,今天是私下會晤,可免去一切俗節。」蜜拉大喜︰「我還怕我會失禮!」「那公主到訪,想必有什麼事?」蜜拉的眉頭一鎖,眾人都覺得一陣黯然,她嘆了一口氣︰「太子不表露身份,想必也是因為龜茲的突然到來吧!」司馬旦不置可否。蜜拉︰「大晉不時有使者及商旅出入絲綢之路,所以消息應該很靈通,龜茲王阿普達野心不比匈奴少,很早就想在西域建立一個像波斯薩珊王朝那樣的國家,控制這里的貿易,賺大把的金銀財富。」對于這些最新情報,也只有龍耳大概知道,但小敏也知道不少,因為諸葛勝生前也會定期得到一些消息。司馬旦反而只是從到北大營後才開始听到西域的詳細消息,以前諸葛勝並沒有來得及教他所有東西。龍耳︰「阿普達突然發難,是不是因為匈奴南下的壓力?」蜜拉點頭︰「匈奴對我們一直有威脅,西域諸國要聯合抵抗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對他們進貢,但這次傳言是柔然的草場給鬼方佔領了,他們會從這里開始,直卷波斯,將這里變成柔然的草原。所以,城主才接受龜茲聯防的提議。」龍耳︰「難道龜茲敢在柔然來到前與你們內哄?」「太子!這也是我們大月城現在城內面臨的最大危機。」大月城內皇宮之前,有不少房屋在白天被強行清拆掉,清出一個大廣場,場內用木架搭起一座約有人高的大台,台上粗略的放了一排坐椅。台中央坐著的是大月王,一名四十多歲,與蜜拉很像的女王,她一身寶石袍,頭頂皇冠,但這時面色難看,似乎正心事重重。她身邊坐著一個虯髯大漢,約三十多歲,身披重甲,只是將頭盔擁在手里,正面容肅穆的看著台下。台下有一百名龜茲重裝步兵,正在演示著不同陣式,他們的長矛在火把下閃閃生寒,一百人每一個動作在口令下整齊劃一,如同出自同一個人,偶然齊聲暴喝,再上步伐的聲音,其聲勢極為驚人,尤其是他們的巨型長矛及大盾,更使人感到只要他們發起密集的沖鋒時會如何無堅不摧,尤其是在戰場上去過的人,更能感受到這種組織帶來的無窮威力。虯髯大漢正是這五百步兵的首領塔吉,他看了看並排坐著的大月貴族及站著的那些大月官員,不禁失笑︰「城主,只一百步兵,便將你忠誠的部下嚇成這樣,如果匈奴來到,靠他們是保護不了你,尊貴的陛下的!」「所以你另外的四百兵士一直在城內巡邏,也算是閱兵的一種?」「人民必須知道我們能保護他!」「保護?那為什麼你拆了他們的屋子?」「城主,現在是非常時期,這里必須清理出來,打仗時便可以更清楚從這里用火把指揮軍隊,拆下來的木材也要用來做擂木。」「當初我只答應你們聯防,並沒有讓你們在這里為所欲為!」「城主看看,我的士兵這樣在台下揮汗,你們的士兵卻無能的縮在軍營里,像這樣沖殺,我們的士兵能戰一日而不累,而你們的士兵匈奴一來便會崩潰吧!」「但你們只會在城內,城牆上仍然是我們的士兵!」「是啊!一群獵犬,須要有皮鞭才能使他們勇敢,只有最好的皮鞭,才能使你們的士兵,敢于用血來保護自己的人民!」這時,廣場一側突然傳來一陣如雷的馬蹄傳來,涌出了大約三百騎大月武士。大月王身旁及身後的大月權貴都歡呼起來。塔吉興奮站起,手揚火把大叫︰「太好了!終于有人願意出來給我們展示實力!廣場外四百步兵繼續巡邏,一隊!列陣!」廣場中的一百士兵立刻變成一個密集方陣,長矛如林,對準了也正在集結的大月騎兵。大月騎兵也身披重甲,他們的矛尖掛著一條紅布,盾牌上也有大月城的雕刻,這時漸漸集結,也頗具氣勢,在廣場另一端形成了一座山般的錐形陣,相對于馬陣,步兵陣顯得有點單薄,但塔吉興奮的用火把指揮,步兵也像完全不怕馬匹沖鋒似的,只冷冷的注視著大月騎兵。「是王夫!」有大月貴族振臂高呼︰「這是我們最厲害的騎兵隊!大月必勝!」大月城最精銳的近衛隊,也是現在唯一的希望,本來它是作為在城破時沖出匈奴包圍的最終利器,卻突然提早被迫動用。大月騎隊展開沖鋒,廣場不大,但他們的騎術很好,轉眼間便將馬速提高,這時,另有一隊大月步兵突然出現在廣場的另一側,引弓向龜茲步兵射去。塔吉面露冷笑。龜茲步兵的巨盾及鐵甲使他們無視箭雨,這時,一聲命令從百夫長的口里噴出,前兩排士兵蹲下將長矛斜指向天並靠在地上與巨盾成支角,後排的士兵將矛也靠到前排,空出手來投擲標槍,剛好騎兵已沖至眼前。
金屬踫撞聲和人馬慘呼怒叫聲沖天而起。整齊的一排投槍極為集中向錐型陣的前端,當先數騎的木盾被洞穿了數塊,最慘是急速而至的戰馬身上的護甲完全沒有作用,戰馬悲嘶著歪倒滾翻,使隨後而至的戰馬也成為滾地葫蘆,馬上騎兵被拋到半空。兩翼騎兵沖到長矛陣之上,長長的鐵矛 聲的承受了極強的沖力,當步兵拋出標槍後迅速抱著長矛以固定它的角度時,強大的沖力使步兵紛紛被震開,但這時身後的長盾成為他們的助力,他們沒有倒下,而時全力握穩巨盾。兩翼騎兵遠沒有中央厚實,騎兵沖進長矛陣時人馬都被洞穿,第二排沖進時因為踏著前排的人馬也立時滾到地上,這種血肉沖擊只缶開了步兵的前二排,步兵的後排長矛並沒有受到多大壓力。騎兵的沖刺已給阻住,步兵發一聲喊,長矛陣往前壓去,立時刺死了不知多少跌在地下的騎兵,後來的騎兵早已收住馬步,但步兵向前輾來時首先便刺傷戰馬,他們也紛紛下馬,成為矛下亡魂,更後的騎兵急忙後退,轉眼拋下過百具尸體。步兵並沒有追趕。在台上看得分明,步兵方陣的第一二排有十之**又站了起來,並退到最後,但留在馬堆中的騎兵或沒有受傷的騎兵,都逃不過長矛,頃刻間連戰馬也給全屠宰了,廣場以馬堆為中心泛出好一湖血水。步兵無聲地列陣在血湖中央。「好了!」大月王按捺不住,她已找不到王夫的身影︰「不要內哄,現在犧牲絕不值得,我們要對抗的是匈奴!」塔吉點頭︰「我們死了二人,都是給馬壓死的!將你們的勇敢戰士留給匈奴嗎!女王!」這時,廣場另一側的大月步兵在發射弓箭後,已給突然出現的另一步兵隊趕到廣場中央,很多人看到剛才的屠殺,都嚇得放下了武器,不敢動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