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mtcontent-type:text/html;charset=utf-8transfer-encoding:chunkedconnection:keep-alivevary:accept-encodingset-cookie:jsessionid=febfef97568d2ef2a45baffe58b99fbf;path=/岳飛之血戰中原-第二十四章五千壯士戰聲哀-歷史小說-17k小說網第二十四章五千壯士戰聲哀金軍大營外的宋軍鼓手整整敲了一夜戰鼓,讓三萬漢兒軍一夜未眠。他們可享受不到耳朵塞皮毛躲進帳篷睡覺的待遇。只能裹著單薄的皮甲,握著冰冷的兵器,在十一月的寒冬里戒備了整整一夜。
最初宋軍的戰鼓還能讓這些漢兒軍打起精神,但听了大半夜,早已不再放在心上。反正張萬戶已經說了,宋軍只是疑兵之計。
凌晨時分,宋軍的戰鼓忽然敲得更響,但凌晨時分也是人最困的時間段,守在營牆上的漢兒軍全都昏昏欲睡。直到他們听見一陣驚天動地的奔跑聲,方才惶然地睜開眼楮。
他們驚訝地看到,數千身長力壯的宋軍壯士,身披戰甲,手持長刀重斧,已經趁著最後一抹夜色殺到了營牆外數百步。一桿曹字大旗正在向營牆快速逼近。
終于有漢兒軍扯破了喉嚨大喊,「張大將軍,宋軍來襲營了。」
漢兒軍萬戶張留孫是個負責任的軍官,沙古質命他守營,他真的在營牆上站了整整一夜。不過這老家伙畢竟也是快五十歲的人了,凌晨時分,他也困得受不住,閉上兩只發紅的眼楮小寐了一會兒。
幾乎在漢兒軍示警的同一時刻,張留孫也一下子睜開了雙眼,看著營牆外鋪天蓋地殺來的宋軍,張留孫打了一個冷戰,睡意全無。他嗖地一下拔出腰間的短刀,兩刀砍翻兩個鼓噪不定的漢兒軍,厲聲喝道,「宋軍不過是烏合之眾,不堪一擊。所有人不得慌張,擅動者斬,呼喊者斬。弓弩手準備,放箭攔住宋軍來勢。投石車準備,先扔出去幾十塊石頭,讓宋軍見見血。擂鼓,吹號,喚醒沙古質將軍。」
隨著張留孫的命令,金軍營牆上的弓弩手開始拉弓放箭。數千支弓箭破空飛去,把宋軍的前鋒罩了個結實。按照以往的經驗,一波弓箭就能阻住宋軍攻勢。但等待歡呼的漢兒軍卻驚訝地看見,箭雨射倒了宋軍前鋒上百人,但其他的宋軍不但沒有停止腳步,反而不再沉默,齊齊喊出一句,「殺金狗。」提著長刀重斧向前沖得更快。
不知不覺,張留孫的手心里全是冷汗。他的眼楮死死地盯著那面巨大的曹字戰旗,盯著戰旗下那個手持長刀的彪形大漢。原來是曹成這廝的親軍,怪不得人人披甲,且又如此驍勇。
張留孫情不自禁地轉頭向金軍帳篷觀望,因為他沒信心擋住曹成的偷營。
曹成這次偷營,可以說是勢在必得。多年的綠林生涯訓練了曹成的軍事才能。曹成昨晚向宗澤獻上的疑兵之計可不只是簡單的疑兵之計。還包括了今天早上的襲營。
為了一舉成功,曹成把軍中最精銳的五千壯士都集中起來,充當襲營前鋒。五千壯士都是標準的重步兵裝備,披著步人甲,手持長刀重斧。
而為了提升士氣,曹成頂盔貫甲,親臨戰陣。雖然馬宏劉友一再勸曹成讓一夜未眠的楊再興充當前鋒,但曹成這次鐵了心要在宗澤面前大顯風頭,果斷拒絕了兩位義弟的提醒。
漢兒軍的第一波弓箭沒有起到太大作用,五千壯士身上的重甲防護性能極好。但在壯士們冒著箭雨沖到離金軍營牆不過一百步時,大漢奸劉廣定為金兵設計的簡易投石車終于開始發威了。
劉廣定本為燕地書生。金兵破遼時,殺了他全家老少,獨獨逃出他一人。劉廣定當時也有報仇的心思,一個人跑到大宋,想給宋皇上書,建議聯遼伐金。但當時全天下的官員都明白宋徽宗要聯金破遼,當然不會給劉廣定進見宋徽宗的機會。
劉廣定在京城滯留了一年多,盤纏花盡,就成了一個乞丐。再後來,就跑到相州一家妓院里做了個大茶壺。可能是宋人的白眼讓劉廣定死了報仇之念。反正當金兵第一次南下時,劉廣定身穿長袍,頭戴東坡帽,前去求見宗望。
見得宗望之後,劉廣定獻上自己設計的投石車。這種投石車和宋軍用的大同小異,但射程卻比宋軍用的遠了二三十步。宗望大喜,賞劉廣定白銀三千兩,並封為隨軍書記。
數年來,金軍攻城掠地,經常隨軍攜帶簡易投石機。可以說劉廣定設計的一系列攻城器械給金兵立了不少功勞。此人也忘了金兵的滅門之仇,開始一心一意地為金兵效力。
沙古質過河,就是為攻破汜水關而來,所以隨軍攜帶了一百輛投石車。但汜水關作為天下雄關,早被李成在城頭上裝了不下三百具床子弩。和床子弩能打一千五百步的距離相比,能投八百步的投石車可就算不了什麼啦。被床子弩射壞了三十幾輛投石車,沙古質才把剩下的投石車撤下戰陣。
不過這剩下的六十多輛投石車卻在曹成頭上展示了恐怖的威力。眼看宋軍壯士已經逼近金軍營牆,數十塊巨石忽然從金軍營牆內彈了出來,正好砸在五千壯士的營陣中間。
上百斤的石頭從天而降,再好的步人甲也起不了任何作用。被砸中的壯士連一聲慘叫都發不出來,就已經斷了氣。而砸空的石頭借著慣性在壯士隊列中一陣翻滾,所到之處,慘叫連連。
因為沖鋒的隊列過于緊密,正好讓投石車的作用發揮到了極致。三波石頭砸下來,五千壯士早被砸得七零八落。
看到一塊塊石頭帶著尖銳的風聲沖天而降,曹成的眼楮血一般紅。雖然這是他十萬大軍中挑中的精銳選鋒,但如果再被金狗這樣砸下去,肯定會崩潰。
曹成幾乎要喊出撤退的口令了。但這個時候,沖在最前面的壯士們已經到了營牆之下。一名手持重斧的壯士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吐氣開聲,一斧砍在粗壯的樹干之上,把三把粗的樹干竟然砍出了一道深痕。
壯士正要再砍一斧,一支弓箭從上面射下來,正中他的脖梗。壯士的身子晃了一下,斜斜地倒在了營牆上,紅紅的鮮血順著被剝皮的樹干一路流淌。
但很快又有一個壯漢揮起了手中的重斧,再次一斧劈下,竟把粗壯的營牆砍得晃了一下。但隨即又有幾十支箭射向他壯如山岳的身體。
一個個壯士倒下,但隨後卻有更多的壯士沖上來。金兵扎營的樹干雖然粗壯,但很快也被砍得支離破碎。最後終于在一個壯漢的劈砍之下,金兵的營牆終于破了一個口子。
宋軍壯士齊聲歡呼。這也讓心生退意的曹成再次咬了咬牙,手中長刀向前一指,「金狗的營牆破了,弟兄們沖啊!」
士氣低落的壯士們看到勝利再即,頓時再鼓余勇,齊聲吶喊著向金軍營牆沖去。
如果曹成看見了張留孫的臉色,他肯定不會再次發起沖鋒。看到營牆破裂的張留孫不但沒有神色慌張,反而在臉上露出了一種殘酷的笑意。
一個滿臉精悍的宋軍壯士長刀橫揮,終于一刀劈倒了面前的營牆。精悍壯士高興地大叫一聲,拖著長刀沖進了金營。但迎接精悍壯士的卻不是慌張的漢兒軍,而是數百名甲具齊全的金軍鐵騎。
金軍千戶留哥對著眼前的宋軍壯士冷冷一笑,手中長刀掃過,滿臉不甘的壯士頭顱飛上半空。
金軍的反應之所以快到極點,正是因為他們昨夜雖然躲進了帳篷睡覺,但卻是人不月兌甲,馬不解鞍。漢兒軍剛敲響第一聲金鼓,一眾金軍全都翻身而起了。
反應最快的千戶留哥沒有等待沙古質的命令,而是在集結了數百騎金軍之後,就已經驅馬來到了晃動不停的營牆之後。
宋軍壯士給自己劈開了一道門戶,但也給金軍鐵騎的突擊開了一道門戶。
千戶留哥劈翻精悍壯士之後,毫不遲疑地率軍順著斷牆殺了出來。
如果穿著步人甲的壯士結成方陣,不要說留哥的女真鐵騎,就是大金最精銳的飛虎軍,也不一定敢正面硬撼。但此時數千壯士早已隊形凌亂。
面對數百鐵騎的突然逆襲,壯士們幾乎沒有還手之力。金兵的投石車雖然停止了投射,但戰況卻比剛才更加慘烈。數百名女真鐵騎舞動手中的兵器,不斷地殺戮著精挑細選的宋軍壯士。
雖然宋軍壯士不怕死,紛紛舞動戰斧擋在鐵騎前面,試圖給後面的戰友一點整隊的時間。但不成隊列的步兵無論再拼命,也不過是騎兵的活耙子。
曹成看到數百鐵騎破牆而出的一瞬間,就已經明白,今天的偷營失敗了。不但偷營失敗,說不定這五千選鋒今天都會死在這里。
劉友看到曹成黑下來的臉色,頓時明白了曹成的心思,當即說道,「曹大哥,金狗的反應太快了。看來偷營失敗了,我們還是撤吧。」
曹成有點為難地說道,「我們逃了,這五千弟兄可就栽在這里了。我們再堅持一下吧,也許我們的騎兵就要殺上來了。」
馬宏冷笑了一聲,極為陰險地說道,「曹大哥,咱們可不能把希望放到岳飛那廝身上。誰都看得出來,岳飛這廝眼紅大哥的兵力,一直在宗帥面前說你的壞話,才讓宗帥疏遠大哥。你覺得岳飛會來救大伙兒嗎?曹大哥,別猶豫了,快點下撤退的命令吧。」
曹成本來還要堅持一下的,但金營的大門此時訇然而開,沙古質的數千鐵騎如洪水般殺了出來。曹成不再猶豫,聲嘶力竭地喊了一聲,「鳴金收兵。弟兄們,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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