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落仙緣 第十六章 拜師大典

作者 ︰ 雪羽清揚

未拜過師的弟子都整齊地跪在廣場上,不時有冰凌宗的長者和長老走去授予他們看中的弟子代表師徒關系的玉佩。

雲嶧宸負手立在觀望台上,看著拜師大典有條不紊地進行。

他始終沒有言語,因為只有拜師大典結束後他才能提出收林紫悠為徒的要求。

林紫悠則一直安靜地站在他的身後。

宋耀陽在冰凌宗藥香閣的丹藥救治下已經醒來,身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但他顯得極其萎靡不振。他已經很努力了,可是終歸沒有爭得前三強。如果進入的話,他可能會被看中,可是老天還是不盡人意。憑他的天賦,是不可能被宗中的長輩們看中的。

他跪在地上,雙手握拳。為什麼?為什麼他總是失敗?難道就再也拜不到一個師父了嗎?難道就一輩子這麼平庸嗎?老天對他不公平呀!

跪在他身邊的莫青舞見他身體一直顫抖,趕忙握住他的手「別擔心,天無絕人之路,一定會有長輩看中你的。」

宋耀陽一听到莫青舞的安慰,心里暖暖的,輕輕點了點頭。

一會兒,一個玉佩伸到宋耀陽的身前,同時傳來威嚴的聲音「你叫宋耀陽吧!你的天賦不算好,但很有韌性,我想收你為徒,不知可以嗎?」

宋耀陽抬頭一看,是宗中的長者孫嚴,也是風屬性。宋耀陽大喜過望,接過玉佩,拜去「徒兒見過師父!」

林紫悠從觀望台上看到這一切,真為耀陽師兄感到高興,他的努力沒有白費。

此時觀望台上的七位長老也是議論紛紛,他們都在討論這次他們徒弟的表現和是否還要收徒。

昊中臉上一直洋溢著笑容,皺紋仿佛都舒展了。他的徒弟戴斌獲得了這次仙術大會的第一名,他這個做師父的當然為徒弟感到驕傲,更重要的是,他贏了陶晉一壺好酒。

陶晉看不慣昊中這麼得意忘形的樣子,不服氣地說︰「哼!我的徒弟早晚有一天會贏了你的徒弟的。」

「以後再賭呀!」

「對了,老鬼,你還收不收徒弟了?我看那唐妙音的天賦就很高,而且和你的屬系相同。」

昊中搖搖頭,說︰「不行。師弟剛才傳音給我,讓我告訴眾人,誰都不能收唐妙音,他要回來讓嶧宸收她為徒。」

陶晉很吃驚「什麼?宗上一會兒回來?」

「嗯。」

「好吧。你不收,我收了。我看這莫青舞的仙術發揮得不錯,如果好好培養是個好苗子。」

說完,他拿著玉佩走下台去遞給了莫青舞。

結果,莫青舞被陶晉收為第五個徒弟。而趙寧寧也被獸靈峰峰主萱妍看中,收為徒弟。萱妍是六大靈峰峰主中唯一的女性。

林紫悠心里很是激動,她的好朋友們都拜到師了。

未拜師的弟子大多數都拜到師了,可是唐妙音還跪在那里,而且表情沒有一分焦急不安。

林紫悠心中很是詫異,怎麼會沒有人看中她呢?她可是這次仙術大會的第一名呀!

突然,天上有一道藍光劃過天際,一聲威嚴冷漠的聲音傳來「這次冰凌宗的仙術大會本尊沒有看到,真是遺憾呀!」

听到這個聲音,冰凌宗新入門的弟子十分驚訝,而老一輩的弟子神情恭敬有加,而冰凌宗的長老們則是神情極其激動。

林紫悠清楚地看到,雲嶧宸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他是誰?師父為什麼這麼激動?

天上的祥雲緩緩落下,露出了一個身穿玄衣的男子。

男子大約三四十歲,黑亮的發高束,斜飛的英挺劍眉,細長蘊藏著銳利的黑眸,削薄輕抿的唇,稜角分明的輪廓,修長高大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鷹隼,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孑然**間散發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勢。

他就這樣威嚴地降落在觀望台上,淡淡地環視了一下四周。

突然,廣場上的弟子全部跪去,觀望台上的長老則是齊身鞠躬,眾人一起高呼「拜見清河天尊!」一時間,聲如雷霆入耳。

林紫悠不禁震撼,也跪,清河天尊又是誰呀?

站在前面的雲嶧宸和蕭羽崢則緩緩走上前去,單膝跪地「弟子拜見師尊!」

師尊?他是師父的師尊?那就是她的師祖了?還真是威嚴呀!林紫悠不禁在心中贊嘆。

「都起來吧!」

「謝清河天尊!」

玄峰從地上扶起他的兩個徒兒,笑著打量了一下,問道「九年沒見了,宸兒,宗中的事務處理得還順利嗎?」

雲嶧宸看著他的師尊,從七歲就跟著他,這麼多年的師徒感情讓他的話語難以溢于言表,他只是答道「還好。」

看著他優秀的兩個徒兒,玄鋒有一股滿足感和驕傲感。

他伸手敲了一下蕭羽崢的頭,說︰「錚兒,為師發現你越來越不用功了,都九年了仙力進步不大,你若能有宸兒一半的努力為師就不這麼費心了。回去立刻修煉,半年內突破不了就給我閉關十年。」

蕭羽崢本來見到師尊很高興,可是誰知師尊一回來就罰他,著實讓他郁悶。

他不服氣地說︰「師尊,你一回來就罰我,太無情了吧!師尊,您……您大慈大諒,就少罰我一點唄!」

玄鋒笑道「那二十年?」

「別,別。我回去馬上好好修煉。」

「哈哈。」玄鋒被這個小徒弟逗樂了。

「宸兒,為師一向對你極為放心,可是,你還要努力,不可有半分懈怠。」

「是,嶧宸明白。」

愣了一會兒,雲嶧宸問道「師尊,您的傷……」

玄鋒擺了擺手,說︰「只要壓制住無妨。為師只是回來看看,過些日子還是會去閉關的。」

雲嶧宸一听,心里有些難過,沒想到暗魔紅印居然這麼強橫。

「以後為師不在宗中,宗中事務就交給你了。」

「是。」

「為師這次回來,其實是為了好友的一件囑托而來。妙音,過來。」玄鋒朝唐妙音擺擺手。

唐妙音恭敬地走上來,跪倒在地「見過宗主,宗上。」

玄鋒點點頭,說︰「她的父親是天庭的霜雲上仙,特意把她送到冰凌宗來學習仙術。而且她的資質也很高。我希望她能拜個好師父。宸兒,我希望你能收她為徒,好好培養。」

唐妙音跪在地上,面帶微笑。她早就听說過冰凌宗主的名諱和實力,這次進冰凌宗,就是沖著冰凌宗主的弟子之位而來的。這是一種莫大的榮耀。

什麼?林紫悠一听,猶如晴天霹靂,她的臉色變得慘白。

終于知道為什麼會沒有人收她為徒了,原來她竟想拜冰凌宗主為師。真沒想到她的後台這麼硬,竟是師父的師尊!師父怎麼可能會忤逆自己的師尊?

難道以後真的要和她一起生活在一起嗎?師父和自己的凌雲殿就要有第三個人了嗎?

不,不想,不願!一想到師父不再是她一個人的師父了,林紫悠心里就揪得酸疼,眼淚也委屈得想要留下來。

林紫悠是個佔有欲很強的人,如果不能獨自擁有,不如不要!

雲嶧宸也沒有想到師尊回來居然是讓他收徒弟。

他沒有說話,而是回頭看了林紫悠一眼,見她頭一直低著,身體瑟縮著,就知道,她也不能接受他再收徒的事實。

其實,他也不想再收徒了。

雲嶧宸鏗鏘有力的聲音響起「師尊,恕嶧宸不能從命。我已經有了自己的徒弟,想在拜師大典結束後昭告全宗收她為徒。」

觀望台上的人除了蕭羽崢都驚訝了,沒想到冰凌宗主已經有了自己的徒弟。

眾人的目光立刻注視在林紫悠的身上。

林紫悠慘然一笑,走上前跪倒在地「拜見宗主,宗上。」機械的聲音讓他也覺得陌生。

唐妙音看到了林紫悠,也十分驚訝,沒想到在廣場上見過一面之緣的林紫悠竟是宗主欽定的弟子。

離觀望台較近的弟子也都看到了林紫悠,包括宋耀陽,莫青舞和趙寧寧。

底下的議論聲也是此起彼伏。

「怎麼?她就是宗主想收的徒弟?」

「真沒想到,紫悠師妹竟是宗主的弟子!」

宋耀陽一沉思,說︰「不對,那日紫悠師妹救我的時候用的是中級靈咒,她才十二歲,怎麼可能術法這麼厲害?肯定是得到名師的指導,沒想到這個名師竟是宗主。」

趙寧寧嘻嘻一笑「宗主要怎麼選擇呀?我可不喜歡那個唐妙音。宗主一定要選小悠啊!」

玄鋒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林紫悠,皺了皺眉「天生陰寒之力?」

雲嶧宸回答道「是。」

「宸兒,你不是不知道,這種力量一旦控制不住就會危害六界,怎麼能讓這種力量存在于世?!你難道要置六界安危于不顧嗎?!」玄鋒的語氣格外嚴厲。

雲嶧宸的身體晃了晃,但仍是堅定地說︰「她是人間帝王之女,人間帝王對我有恩,我絕不能這麼做。陰寒之力只要靠自身靈力壓制就不會那麼輕易地爆發。我會竭盡全力教導好她,絕不會讓這種力量危害六界。」

「你父親用生命換來的六界安寧,你這樣做對得起他嗎?你賭得起嗎?」

玄鋒此時心情很憤怒,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最听話的弟子會當眾忤逆他的話,想收一個身負這種力量的孽障!為了她,竟不惜用六界安危做賭注,一旦這種力量爆發,肯定會生靈涂炭。他難道不明白嗎?一意孤行,後果必定慘重!

雲嶧宸听到師尊把當年的事都說出來了,知道他生氣了。可是這有讓他如何抉擇呀?

「我賭得起,我絕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否則我會承擔一切責任!」

「你承擔責任有什麼用?那時候六界早就被她毀了!」玄鋒說話很絕。

雲嶧宸看著玄鋒,眼神冰冷「到那時,我會親手清理門戶!」

「你想明白了?」

「指天為證,覆地為誓!」

看著眼前這個倔強的弟子,玄鋒眼神凌厲,語氣嚴厲地說道「好,為師允了。宸兒,一意孤行必遭天譴,我不是沒有提醒過你。如果真的出了事,為師絕不會輕饒你!」

「嶧宸明白。」

玄鋒嘆了口氣「畢竟霜雲上仙是為師的朋友,我不能言而無信。這唐妙音資質很不錯,何不一起收歸你門下?」

唐妙音本來听見雲嶧宸想收林紫悠為徒,不惜與他的師尊頂撞,心情很頹然。又听玄鋒這麼一說,心里一喜。

雲嶧宸看了唐妙音一眼,語氣堅決地說︰「我雲嶧宸此生有一個徒兒足矣。」

這麼無情的話讓唐妙音很下不了台。她進冰凌宗拒絕了多少長者,等了那麼多天,就是想拜冰凌宗主為師,可是,他居然這麼不屑一顧。

唐妙音覺得深受打擊,她用仇恨的眼神看了一眼林紫悠,如果不是她,自己才是冰凌宗主的徒弟。她有什麼能耐,讓冰凌宗主這樣對她寵愛有加?憑什麼自己就不行?

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宋耀陽,莫青舞他們听到雲嶧宸的話,內心真為林紫悠感到高興。

趙寧寧則直接蹦起來「耶!宗主還是選擇了小悠,太好了!」站在她旁邊的萱妍看到她剛收的徒弟這樣開朗活潑,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林紫悠听到雲嶧宸的話,臉色更加慘白了幾分。

她從來沒有想到,師父竟是懷著這樣的心思。如果自己不是人間帝王之女,如果父皇沒有救過他的命,他會毫不猶豫地殺了自己。他這樣苦心積慮地教自己修仙,不過是因為控制陰寒之力除了死只有這一條道路可走,他這樣做不過是為了報父皇的恩情。如果當一切都無法挽回時,他絕不會手下留情。

是呀!他是仙,是神之子,是六界的守護者。他本就是把六界的安寧當做己任,任何危害六界的人或物會毫不留情地抹殺。

他本就是無情無欲的,徒弟又算什麼?她又算什麼?

她太傻了,本以為他是真心收她為徒,本以為他是真心教導她,寵愛她,卻原來,都是假的!溫柔只是他的本性,教導則是他的責任。可是她卻緊緊抱住他的呵護不願放手,想要陪伴他每日每夜,她又有什麼資格?!

林紫悠慘然一笑,內心苦澀,她暗暗下了一個決定,離開這里,再也不回來!

玄鋒則是臉色陰沉。自己听話的弟子當眾三番兩次地忤逆他,讓他覺得臉下不來。在冰凌宗如此忤逆師父可是大不敬之罪。

見玄鋒臉色不好,昊中走了過去,圓場道「好了,嶧宸處理宗中事務已經夠累了,就不勞煩他了。這麼優秀的弟子不如拜在我門下。妙音,你可願意?」

「弟子願意。」

唐妙音當眾被宗主拒絕已經很丟人了,如今昊中給了她個台階下,她豈有不拜之禮?……

冰凌宗的長鐘幽幽地敲了七下,清麟大殿兩旁站滿了人,表情肅穆,林紫悠則跪在大殿中央。

冰凌宗主的收徒儀式,一定要昭告全宗,隆重舉行。

按著拜師儀式拜了三拜,雲嶧宸從主座上走下來,站到林紫悠面前,說︰「確立師徒關系需要師父向徒弟贈送象征師徒關系的玉佩,為師沒有準備,就把這個送給你當做你我師徒關系的信物吧!」

說完,他從身上解下那塊藍紫色的玉佩,輕輕一掰,玉佩一分為二,把紫色的那部分連同月華珠給了林紫悠。

而藍色的那部分則仍掛在雲嶧宸的腰上。

林紫悠接過一看,那是一顆紫色的星星玉佩,而雲嶧宸腰上的則是一個彎彎的藍色月亮。

這個玉佩是多年前慕雲霆送給他的,可以合在一起,可以分開。如果分開是一個月亮一顆星星。如果合在一起則是小小的星星依偎著月亮,不離不棄。

藍月紫星嗎?早晚要殺了我,師父何必如此呢?

按著拜師的步驟,接下來就是師父的訓話了。

雲嶧宸看著跪在地上的林紫悠,表情嚴肅地說︰「悠兒,為師希望仁愛,堅強,自信,勇敢這些優秀的品質會伴隨你終生,而懦弱,貪婪,自私,狡詐這些骯髒的品質會永遠棄你而去。為師不求你無愧于六界蒼生,無愧于我冰凌,只要無愧于你自己的心就好。記住,修仙之人心中裝的永遠是別人,是萬物,是責任。要博愛天下,慈悲眾生。」

「弟子謹記師父教誨。」

雲嶧宸望著她,微微嘆了一口氣。他怎麼可能會清理門戶呢?那不過是欺騙師尊的謊言罷了。如果當一切都無法挽回的時候,他這個做師父的會承擔下全部責任,他會用自己的身軀撐起整個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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