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紫悠听到雲嶧宸清冷而憤怒的聲音,心中一顫,膝蓋一彎跪倒在地。
雲嶧宸看著她,緩緩地問道「為什麼出宗?」
林紫悠不知怎麼回答雲嶧宸的問話,低下了頭選擇了沉默。
雲嶧宸看林紫悠這樣,又想起齊軒洛剛才說的她沒有承認他是她的師父的話,雲嶧宸心里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只覺得無限悲涼。
他輕喃「你還是不願修仙嗎?拜我為師就讓你感到如此不堪嗎?」雲嶧宸的聲音很柔,但其中卻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苦笑。
林紫悠猛的抬起頭,她從來沒有听到過師父用這樣的語調說過話。
她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雲嶧宸接著說︰「罷了,為師不再逼你。你以回到皇宮去,以不學仙術,但靈力的修煉還是不能落下的,我會定期去皇宮一次,幫你解決修煉上的問題。至于你我的師徒關系……斷了吧……」
雲嶧宸嘴邊露出一絲苦笑,終究,她還是不願留在他的身邊。
這一年的朝夕相處,讓他的生活改變了許多,不再那麼枯燥了,他已經習慣了她陪在他的身邊。以前她不願修仙時把他的書房弄得一團糟,是當她拜他為師後她好像變了一個樣子。每天早早地幫他整理好了書桌,研好了墨,有時會在他的書桌上放一束含苞欲放的花,淡淡的幽香彌漫在他的書房里。
她會在書房的一邊認真地看書,不時露出開心的笑容。有時會問他幾個問題,會嘟起小嘴抓抓腦袋。在修煉仙術時她的神情嚴肅,眼楮里是一片凝重與傲然。在夏天她有時會拉著他一起看星星,會用手指描繪出飄渺的夜空圖。她在無聊時會彈上一曲古琴,悠揚的聲響徹在幽蘭峰上。他在房中听著她彈古琴,心情也通暢了許多。看著她一天天地長大,一天天地懂事,他覺得心里有一種很強的自豪感。畢竟,她是他的徒弟,他畢竟初為人師。
如果她離去了,他估計又會回到那百年如一日孤寂的生活吧!
雲嶧宸自嘲一聲,什麼時候他這樣懦弱了?他本就是為六界安寧而生,本就應該獨自一人,本就應該生活在孤寂之中,他有什麼資格要求別人留在他的身邊?
林紫悠看著雲嶧宸寂寞孤獨的神情,在這一刻她所有的偽裝全部崩潰,她再也受不了了。她就算再不願面對這樣的現實,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她和他斷絕了師徒關系,如果失去了這層身份,她又算什麼呢?既然已經想好要回去了,自己到底在猶豫什麼呢?
「師父,不要!」林紫悠猛的上前抱住雲嶧宸的腰,臉貼在他的背上,淚水不由自主地流下「師……師父,我沒有不願意修仙,我是偷著……跑出來玩的,我……我不該不听你的話,不要……不要和我斷絕師徒關系……」
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就堅強地走下去吧!只要相信自己的實力,控制住陰寒之力,一定以伴隨他天長地久。
但是她卻不知道自己已經走上一條無法回頭的路,不過她和他都沒有後悔過。
偷跑出來?雲嶧宸回過頭看著她,剛想說什麼,突然皓卿欣喜若狂的聲音傳來「您是卿華天尊?」
雲嶧宸轉過頭,雙眸注視著他,感受到他身上的獸族波動,疑惑地問道「聖獸一族,寒雪冰靈龍?」
「正是。龍族龍皓卿拜見卿華天尊!」皓卿向皇宮傳達完消息,即刻向銀鷹宗的方向趕來,生怕林紫悠他們抵擋不住。是當他回來時看到遍地的尸體,血跡和斷壁殘垣,再看到林紫悠抱住一個如雪的男子哭時,他已經猜到,是卿華天尊出手救了他們。
雲嶧宸看著他,面無表情地說︰「堂堂龍族太子居然成了本尊徒弟的契約靈獸,太委屈你了。」
什麼?林紫悠沒有听到比這個還要震撼的了,她幾天前就看到她手上那個銀藍色的契約印,不知是怎麼回事。現在她終于明白了,原來竟是契約印,那天皓卿是用了這種方法才救了她的。
「皓卿……」林紫悠心里一陣感動,為什麼你們都對我這麼好呀!
皓卿面色凝重地說︰「是我心甘情願的。天尊,還請您幫助我。」
「龍族是生了什麼?」
「我叔父為了爭奪龍皇之位,篡位嘩變,依靠魔族的力量殺了我父皇,還下令追殺我,幸虧我逃出升天。現在龍族起了如此內訌,我希望您能出手幫我奪回龍皇之位。」
「什麼?!魔族居然幫助龍族篡位?」雲嶧宸的神情很是驚訝。
「正是!我想魔族定是想控制龍族,然後再以龍族為基礎控制整個獸族,完成不告人的目的。」
雲嶧宸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沒想到這半年他不在,居然出了這樣的事。一旦魔族佔領獸族,擴大領域,下一步必定要攻打人界和仙界。到那時必定生靈涂炭。
他沉默了一下,說︰「本尊以幫你。你雖然是名正言順的下一任龍皇,是畢竟實力不足,無法服眾穩定局面,一旦魔族再次攻打龍族,估計你連抵抗的能力也沒有。本尊的意思,先隨我回冰凌宗,閉關幾年增強你的實力,到你有能力統治龍族時再商議,好?」
皓卿听著雲嶧宸分析,豁然開朗。他總是一昧地想為父皇報仇,是卻忽略了他實力的問題,想要服眾,統治好龍族,實力是很重要的。
沒有實力,何來尊嚴?
皓卿答道「全憑卿華天尊安排。」
雲嶧宸點點頭。
林紫悠在一旁听著師父和皓卿的對話,終于明白了。她總是覺得皓卿不似常人,冰冷神秘。今日才知道他竟是龍族龍皇的兒子,而且居然成了她的契約靈獸。這一切的生,讓她感到不思議,她腦袋暈暈乎乎的,直接抓住了雲嶧宸。
她對皓卿說「皓卿,你怎麼以成為我的契約靈獸呢?快解除了契約吧,我們是朋友呀!」
皓卿微笑著回答「朋友靈獸什麼的都無妨,只要能陪在你的身邊就以了。」
「……皓卿,謝謝你。」……
如今銀鷹宗安全了,她也應該回去了。
她抱住齊軒洛,戀戀不舍地說︰「軒洛哥哥,我要回去了,對不起。我一直都在騙你,我……其實有師父,而且他就是卿華天尊,我……」還沒等到林紫悠說完,齊軒洛打斷了她「好了,小悠,我早就知道你是很與眾不同的,我沒有怪你,畢竟誰都有自己的往事。好好回去修仙吧!我會幫你把銀鷹宗建設好的。」
卿華天尊居然是她的師父,這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的。為什麼每次一揭曉答案他都會如此震撼呢?
林紫悠眼圈紅了「嗯。一會兒哥哥就要趕來了,你們好好收拾一下殘局。告訴他我已經跟師父回去了。」
「嗯,放心。」齊軒洛給了她一個溫暖的笑容。
林紫悠踏上孤霜劍,緩緩御劍而去。底下的弟子都不禁跪下大喊「恭送副宗主!」經歷了這樣一件事,他們都對這個小小的副宗主感到十分敬佩,不僅是因為她的勇氣,還有她那個強大的師父。
林紫悠看著越來越遠的銀鷹宗,心里充滿了不舍。這里,有著她珍貴的記憶,有著她與每個人珍貴的友情,有著拼搏,有著努力。她覺得自己不能忘記這里,永遠!……
幽蘭峰,凌雲殿。
林紫悠跪在地上,低著頭不敢看雲嶧宸。而雲嶧宸正面如沉水地看著林紫悠留下的書信。
林紫悠在心里調侃一句,哎!居然假戲真做了,沒想到轉來轉去,瞞來瞞去還是回到師父的身邊了。這究竟是緣分還是不能逃月兌的劫?
雲嶧宸轉身坐在書案旁,看著跪在地上的林紫悠說︰「悠兒,為師沒有想到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為師剛去天庭你就出宗玩了!你難道不懂師命不違嗎?」
林紫悠被訓斥地頭更加低了,但仍是不怕死地問了一句「師父怎麼知道的?」
雲嶧宸哼了一聲,沒有回答。有了藍月紫星玉佩的相互指引,他有什麼是不知道的?
「為師不讓你出宗是怕你出危險。就像這次,如果為師沒有及時出現,你就能失去生命知道嗎?人的生命只有一次,為師不希望你輕賤生命。」
林紫悠哦了一聲,心里十分感動。師父無論什麼時候都是那麼溫柔。
「仙術半年沒有練吧?」
「……嗯。」林紫悠慚愧地臉紅了,不敢大聲說話。
「以了你,居然把為師的話忘到九霄雲外去了!為師讓你修習仙術,是怕你遇到緊急情況時以有自保能力。你呀,就會偷懶!」
林紫悠弱弱地答了一句「哪有偷懶?我的靈力都已經突破三階後期了。」
雲嶧宸撇撇眉,說︰「如果不是你在秋岐山的奇遇和皓卿的契約,你會有這麼大進展嗎?」
怎麼這個師父也知道?哎!沒有辦法了,乖乖受罰吧!
「師父要罰我什麼?是我箭傷剛痊愈,身體還很虛弱。要是罰太重我暈過去了師父還要給我治傷。」林紫悠在變相地要求雲嶧宸減輕懲罰。
雲嶧宸扶額,無語了。難道她不知道他是使用了最高級的治愈術嗎?怎麼能會暈過去?這個小徒弟,真是被自己慣壞了。
是他真的沒有重處小徒弟。她這半年能靠著自己結實了那麼多朋友,創建了銀鷹宗。她在不知不覺中已經不像個嬌弱而桀驁不馴的公主,而是變得穩重自然,落落大方。能不斷地提升自己,完善自己,認識到人間的疾苦,挫折,快,她已經收獲太多太多了,他沒有必要為這個懲罰她。只是,她這個不听師命的毛病要改改了。
「這幾天不許下宗玩,不許再偷懶,老老實實地把這半年你落下的功課補上。為師說過會查你的功課,就一定會查。起來吧。」雲嶧宸給林紫悠布置完任務,走出凌雲殿。
林紫悠疑惑,就這樣?師父真的是太寬容了,好師父呀!
林紫悠跑進她的屋子,撲在床上,想死你們了!終于回來了!她在床上打了個滾,美美地閉上了雙眼。
雲嶧宸則是御風而飛,面色凝重地來到玉晨峰,面見他的師尊。如今做下如此錯事,身為一宗之主的確不該,他是來向師尊請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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