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珠兒看來,魔晶里蘊含的,哪里是什麼心魔之氣?分明就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剝去它們玲瓏剔透的外衣,暴露出來的,都是修真之人的鮮血和冤魂!
想到這些,珠兒頭皮發麻,趕忙把乾坤鐲摘下,拋給小虎。她可不敢再要這些邪惡之物!即使最毒的毒蟲,也及不上此物的萬一!
小虎接過乾坤鐲,取出一枚魔晶,一邊端詳,一邊說道︰「這便是我修行吸元**時,遇到的難題!」
說罷,他望向珠兒,言辭灼灼道︰「我身為正道修真,怎會用心魔之氣修煉?那豈不是犯了天下之大不韙?讓我將師門教導置于何地?我苦思冥想,終于繞過這道關卡,直接吸納鎖山大陣的元氣修煉!」
听他這麼一說,冰念珠暗松一口氣。若是小虎用魔晶修煉,她真不知能否接受。
只听小虎繼續說道︰「哪知吸元**另有奇效!它不僅能吸食元氣,竟然還能吸收神識。要想掌握透徹,頗為繁瑣,故此一練便是三月。我吸了布陣器靈的一些神識,知曉浪無情請了高人,這才強行出關。」
「哦!我說怎麼這麼巧,你剛一出關,便有兩名弟子前來送死。我還以為你修為大增,料事如神呢,原來是這功法的緣故!這樣說來,無相聖尊倒成了你我的救命恩人。」
這句話提醒了小虎。無相聖尊有一請求,望後世之人將他的尸身送回魔界。小虎習了他的功法,性命得救,也算是他的半個傳人,自然應該擔負此任。
小虎進入鴻蒙封印,將無相聖尊的尸身裝入乾坤鐲,帶出封印。魔界,只要能力足夠,方小虎一定會去!即使沒有無相聖尊的遺言,為了尋求天地牢籠的真相,他也勢必要前去一探。
此間事了,二人剛要離開,珠兒忽然想起一事。她腳下一頓,仔細琢磨,越想越覺得此事可行。不由雙眼放光,嘴角浮笑。
「小虎,既然吸元**可吸萬物元氣,何不吸了這洞口的封印之力?若有神識殘留,也可知曉封魔一役的些許隱秘!」
小虎一拍腦袋。自己怎麼這麼笨,居然沒想到這些。洞口封印是鴻蒙老祖所設,自然有他的神識殘存,這對尋求萬年前的真相至關重要。即使神識已經消散,僅這封印之力,便是提高修為的不二之選。思來想去,此舉百利而無一害,何樂而不為呢?
他洞口站定,運轉吸元**,雙掌平舉,虛空印去。洞口處華光一閃,封印畢現,汩汩五彩元氣向小虎的雙掌涌入。這五彩元氣,便是鴻蒙老祖設置封印時所耗的仙元。小虎不敢怠慢,一心三用,全力施為。他外運吸元**,吸收五彩之氣。內運聚元心經,轉化自身真元。同時,又將真元散于全身穴道。氣海內聚散有度,常如空瓶,時時運轉之下,元氣如萬涓匯流,被小虎攝入體內,轉化吸收。
珠兒在一旁看得真切。只見洞口虛無處,五色斑斕的元氣,如星如螢,鑽進小虎的雙掌消失不見。反觀小虎,此刻面色潮紅,氣息綿長,渾身閃爍五色豪光。五彩之氣從他的每個毛孔散出,復又被口鼻吸入,周而復始,反復淬煉。
先前,小虎的各處穴道內,已經儲存了龍珠的仙靈之氣。近日又吸收了老六和十一的真元,煉化了米老頭的元嬰,真元異常充沛。此時,磅礡的仙元入體,他的全身穴道瞬間便達到了飽和。他只覺得渾身上下脹的難受,就好像一個被吹足的氣球,再也容不下半點空氣。可是,仙元還是一如既往地涌入,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若任由如此下去,小虎必將被仙元撐破,爆體而亡!
青雲界的修真眾多,但有他這樣際遇的,絕無僅有!別說吸收仙元,就是聞一聞仙靈之氣,也不知幾輩子才修來的福分。他可倒好,仙元吸到爆體,恐怕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情勢危急,小虎顧不上多想,聚元心經全力運轉之下,真元化作千份,繼續向周身穴道灌輸。漸漸地,穴道內的真元粘稠,竟有了液化的趨勢。
他居然想常人所不能,要在全身穴道內結丹!
真元入穴,壓力劇增,反復壓縮下,終于有十余處穴道凝聚出元液。小虎一看此法可行,不由喜出望外,放心施為。
整整持續兩日,小虎才將穴道內的真元統統液化,結出了一千零八十枚「假丹」!他只覺得脹痛消失,渾身舒泰,恣意發出一聲長嘯。聲音穿出溶洞,響徹雲霄。
雖然還是假丹境界,但他一人便具備千人之力,豈是同境界修真可比?此刻,珠兒神識查探之下,發現小虎氣海內空空如也,沒有一絲真元波動,猶如凡人。但他散發出的氣息,卻令珠兒感到強大至極,心生無力之感。這種感覺很是怪異,就好像面對一條小蛇,你明知比它力量強橫,卻不敢輕易挑釁,因為你不知道它是否帶毒。
珠兒心生疑惑,輕聲問道︰「小虎,你現在是什麼修為境界?我有些看不透!」
小虎卻並未答話。因為仙元的吸收還在繼續,修為的增長遠遠沒有結束!
小虎無暇他顧,繼續吸收轉化,疏導著仙元融入每一處穴道。整個過程極為漫長,又持續了兩日,還未結束。幾日來,珠兒寸步不離,一旁護法。大聖堅守洞口,一刻也不敢松懈。
隨著封印元氣日漸枯竭,整個山谷似乎也起了變化。山石滾落,樹木枯亡,陣陣沉悶的異響從地底傳出。悶響直鑽入腦,攪得人心煩氣躁,惶惶不安。大聖在洞外感覺最為明顯,忙施展天眼神通護住全身,這才好受一些。
這日,響動愈發劇烈,竟然演變成地震海嘯一般的轟鳴巨響。聲音百里外清晰可聞,大聖施展渾身解數,才堪堪抵擋。不一時,響聲達到,物極而反,「嗡」的一陣沖擊過後,天地靜謐,萬籟無聲。好似狂風暴雨過後,一片寂靜安寧。
大聖只覺得壓力驟減,一身輕松。它眼前一花,心生幻覺,似乎見到一個鶴發童顏的仙人虛影,從山谷間飄出。此人向他遙遙一笑,神識升空,踏風而去。大聖心里一寬,好像解開了某種無形的束縛,嘴角一揚,喃喃自語道︰「主人……原來如此!」
方小虎身在溶洞,視線卻穿透山壁阻礙,也看到了此幕。他收功閉目,心底暗想道︰「鴻蒙老祖……原來如此!」
這仙人虛影,便是鴻蒙老祖的神識烙印。正是有此烙印,才使得無相聖尊的吸元**全無用處,被困萬年之久。也只有方小虎,同時具備血脈傳承與吸元**。二者合一下,這才毫無阻塞,將封印里的仙元收為己用。也就是小虎有此際遇,除他之外,不再作第二人想。
此刻,封印里的仙元盡歸小虎所有。他全身穴道內,已經有七百多枚固態真丹。這些元丹都是仙靈之氣凝聚而成,單單拿出一枚,便可比肩浪無情之流的修為。他一人身具七百多枚,其威力之大,已經超出傳統的境界劃分,讓人捉模不透了。剩下的三百枚假丹,也都有了凝固的跡象,只待仙元足夠,便可全部結成真丹。到時,恐怕米老頭再復活百次,最終也難逃一死。
小虎吸納了封印里的仙元,其中的神識,卻不是他所能駕馭的。封印消亡,神識解月兌而去,冥冥不可尋蹤。去時,鴻蒙老祖留下一道神念,被小虎和大聖感知。
「天地動蕩,魔界猖獗!惟以吾身鎮壓,方可換青雲界萬年太平。吾寵神猴,昔日棄你,是不忍你隨我而亡。你今世血脈,須全力輔佐新任主人,勿為吾念!」
大聖閉目垂淚,心結得解。難怪它會夢到鴻蒙老祖真身!難怪它與小虎有一種親切之感!難怪先祖苦尋萬年卻郁郁而終!原來神猴一族的主人,竟是鴻蒙老祖!而大聖,正是老祖輪回之體!世間之事真是難以揣度,鴻蒙老祖與神猴先祖的情緣,今後改由小虎和大聖續寫!前世之因,今世之果,因果循環,便是牢籠規則的一部分。
封印被毀,溶洞失了依仗,「轟隆隆」地開始坍塌。小虎與珠兒搶出洞來,身後的絕壁已經完全淪陷,入口掩埋,再也找不出絲毫痕跡。大聖見小虎出來,「哧溜」一聲躥上肩頭。小虎與它相視一笑,拉過珠兒,駕馭困龍寶劍,破空而去。
方小虎下山解救旱災,沒想被困深山,一晃便是五月,這時方得解月兌。回想五月來的遭遇,有驚有喜,有失有得。驚的是兩次遇難,險些身亡;喜的是天賜佳人,快慰平生;失去了兩名徒孫,些許外物;卻得到無上神功,元丹千枚。
方小虎唏噓蹉跎,直道境遇坎坷,禍福著實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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