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蕭川一驚,道︰「還真被你說中了,小雨她爸肝癌晚期,母親又是一個殘疾人。家里還有一個上小學的弟弟,整個家都徹底的失去了依靠。家里的積蓄花光了,他父親要治病,母親沒辦法勞作。弟弟要上學。她之所以這麼做,完全是為了錢……」
「操,這麼淺顯的謊言你也要信嗎?」。余秋怒道。
「我相信她不會騙我。」蕭川咬牙道。
「行,放學我們去找她對質。」余秋冷笑道︰「她父親不是肝癌晚期嗎?那我們就親自去探望她父親那還不行嗎?眼見為實,耳听為虛。如果她的情況真的這麼惡劣,那我們還有什麼理由不幫她。如果她敢騙我們,我絕不客氣。」
蕭川眼神一陣顫抖,也許是他不敢面對現實,他也曾經想過小雨會不會騙自己,但是,他覺得只有自己相信小雨的時候才感覺自己不是那麼的難受。蕭川咬牙道︰「行。」
放學之後,余秋領著蕭川親自去了藝術系的大樓。何小雨這幾天也消瘦了不少,當她看到余秋的時候,渾身一陣顫抖,眼神里露出一抹膽怯。
「何小雨,你到底還要耍什麼花樣?」余秋眯著眼神,道︰「我說過了,從此以後你不要在糾纏蕭川。你為什麼……」
「余秋,夠了。」蕭川怒視著余秋,道︰「不要這麼和小雨說話。」
蕭川抱著何小雨。余秋一臉冰冷,這個著實太會偽裝了,偽裝的讓人都看不到她的真實面目。余秋笑道︰「行,那你就自己跟她說吧。」
「小雨,我和余秋說了你的事情。」蕭川咬牙道︰「我們希望你能夠帶我去見你父親,也許,我們有什麼能夠幫得上忙的地方呢!」
「蕭川,你這是不相信我。」何小雨咬著牙齒。
「相信?」余秋一愣,忍不住笑道︰「你還值得別人去相信嗎?當你進入酒店的時候你的人格已經被碾碎了,被踐踏了。如果你想讓我們相信你,請你帶我們去看一眼你父親。」
「對啊,說不定我們可以幫你。」蕭川急忙補充道。
「我不需要你們幫我。」何小雨咬著牙齒。
余秋冷笑道︰「說白了就是你這個彌天大謊是說不下去了。現在終于要撕破臉皮了嗎?何小雨,我告訴你,請你遠離蕭川!」
「好,好,很好。」何小雨淚如雨下,道︰「你們要見是嗎?行,那我就帶你去見!」
何小雨家在燕京市郊區,地處偏僻,是一處典型的城鄉結合部。挺亂的一個地方。余秋開車帶著蕭川與何小雨抵達了這一個叫作堰橋的地方。堰橋距離燕京市市中心足足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遇上上下班高峰期一兩個小時簡直就太隨便了,經過一個半小時的顛簸,終于抵達了堰橋。
「前面路口左轉,右邊有一片低矮的窩棚。」何小雨臉色十分的平淡,經過一個多小時的冷靜,她已經漸漸的平復了內心的激動情緒。她似乎也不在掩飾自己貧困的家境,事情已經到現在,已經沒有什麼需要掩飾的了,有些東西,用力去遮是遮不住的。與其被人揪出來,不如坦坦蕩蕩的承認了。何小雨平淡的說道︰「車子到前面就沒法走了,需要走路進去。」
嘎吱……
余秋剎車,前面果然是一大片的窩棚戶,在城鄉結合部,窩棚戶居多。窩棚戶也被人稱之為貧民窟。住在這里的人不是妓女就是混混。當然,還有一些本地居民,這些人之所以依然沒有舍棄這一片土地,不是因為他們愛這一片土地愛得深沉,而是因為他們沒有能力離開這一片土地。即便是走出去了那也只能是乞討,與其如此,不如守在這里。
從上車到下車,蕭川一直拉著何小雨的手。
何小雨領頭朝著那低矮的窩棚戶走進去。左拐右轉,連余秋都被這宛若迷宮一般的路給繞暈了。十分鐘之後,何小雨領著兩人站在一間破舊的水泥板房面前。房子小兩層,又黑又舊的門虛掩著,抬頭看上去,這房子就好像是一座隨時可能倒塌的危房一般。在這水泥房的左右兩邊被人用木板和篷布搭了兩間臨時居所。
在這個鬼地方,別說城管了,就算是警察平時抓犯人都不願意深入這一片鬼地方。他們頂多在門口溜達兩圈就走。更別提要整治這里的市容市貌了。
「就是這里。」何小雨看著兩人。
余秋一臉震驚,蕭川緊緊的握著何小雨的手,輕聲的鼓勵道︰「小雨,我一直都相信你。如果你爸的病還有治,我會想盡一切辦法,盡我最大的能力幫你。如果不能治,那我就陪著你一起給你爸送終。」
何小雨沒有說話,而是冷冷的看著余秋,道︰「你不是不相信我嗎?你不是狠狠的揭穿我的傷口嗎?你不是信誓旦旦那的說我是一個惡毒的嗎?現在,一切都擺在你的面前了,你的大男子主義得到了展示,你的英雄氣概征服了萬人。你踩在我一個弱女子的身上,樹立起了你光輝萬張的樣子。是,你是一個好人,是一個人人敬仰的英雄。而我呢,只是一個惡毒的,一個出賣,出賣靈魂的,余秋,你滿意了嗎?」。
余秋腦海中一片空白。
身為一個修真者,他從來就不信一個人可以為另外一個熱鬧付出那麼多。付出尊嚴,付出生命,甚至付出自己卑微的。修道者,特立獨行,絕對沒有一個人會為了另外一個人付出這麼多。哪怕是自己最親的人也絕對不會。修真界,絕情絕義,可以沒有,可以沒有愛人,但是絕對不能沒有實力。
吱……
余秋輕輕推開了門,率先印入眼簾是一個瞎眼的,她听到聲音,急忙問道︰「小雨,是你嗎?」。
「媽,我回來了。」何小雨急忙擠了進去,攙扶著這個瞎眼的婦人。
「你可算是回來了。」婦人露出了一抹喜悅的笑容。
「爸怎麼樣了?」何小雨急忙問道。
「唉,還能怎麼樣呢?」婦人嘆息了一口氣,道︰「還不是老樣子,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你爸他恐怕就要……」
「不,我不相信。」何小雨咬著牙齒。
婦人含淚道︰「小雨,我和你爸都知道你的辛苦,你一個娃兒,不僅要上課,還要兼職工作,你爸清醒的時候一直都說對不起你。」
「不管怎麼樣,我們不能放棄。」何小雨咬牙道。
「對,伯母,一定不能放棄。」蕭川感動的熱淚盈眶,沒想到何小雨這個美麗時髦的丫頭背後,竟然隱藏著一段如此艱辛而且不為人知的故事。
在瞎眼婦人的帶領下,幾人擠入了一個狹小的房間,一張干淨樸素的床頭上躺著一個干瘦的男人。男子意識模糊,整個人已經半條命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何小雨看到父親的模樣已經不如從前了,簡直就跟一個死人一般。她咬著牙齒,撲倒在床頭上,哇哇的痛哭。
何小雨痛哭的聲音刺激了余秋的神經。更是讓余秋的靈魂經受著良心的譴責。如果自己把何小雨的事情曝光在網絡上,那自己還算一個男人嗎?如果當時在酒店房間里真的與何小雨發生了男女關系,那自己和禽獸有什麼區別?余秋有些恍惚了。蕭川看著何小雨如此傷心,他有些于心不忍。
「小雨,你別難過了。」蕭川深愛著這個,如今這個如此傷心欲絕,他又如何不痛苦萬分呢?
「蕭川,讓她哭會吧!」余秋上前阻攔。
砰……
蕭川揮著拳頭砸在了余秋的胸口上,這一拳把余秋砸了老遠,蕭川勃然大怒,道︰「夠了。你看到了?這就是你想要的嗎?我寧願小雨是騙我的,我也不願意她如此傷心。就算她做了那事情又如何?我願意包容她,我願意依然愛她。余秋,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我……」余秋一時無力,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何小雨更是哭得傷心欲絕。當一個被逼迫到靠出賣自己的身體給自己父親治病的地步,可想而知她內心壓抑了多少委屈,壓抑了多少的痛苦。蕭川也跟著流眼淚,他緊緊的抱著何小雨。一屋子的人在哭,仿佛整個世界都塌下來了。
余秋被蕭川打了兩拳之後,整個人清醒了許多。這事情自己一定能夠改變,何小雨是一個善良的姑娘,她確實做了錯事,但是,這事情事出有因。應該得到諒解,也許,自己不應該用修真界的那些眼光來看待這個世界的人。也許,人類比修真者更加擁有人情味,更加擁有愛。
「我……能讓我看看嗎?」。余秋湊了。
「余秋,你夠了嗎?」。蕭川怒視著余秋,道︰「我蕭川從今天開始沒有你這個朋友,我和小雨之間的事情不需要你這個外人來插手。這里不歡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