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媽一直沉默,在車上,任憑眾人的議論聲有多大,她卻始終沒有插一句嘴,良久之後,她才開口說道︰「王琳這丫頭不可能把所有的錢都捐出去了吧?」
「就算沒捐出去,那肯定也在余秋身上了。」眾人笑道︰「姑媽,你就還是別惦記了。這是人家家里的事情了。」
「不行,我弟弟的錢,我怎麼可以不分一部分呢?」姑媽依然選擇堅持討要這一筆遺產。
眾人有些無奈,司機笑道︰「姑媽,人家琳兒才是繼承人啊。」
「我是死者的,是琳兒的姑媽,怎麼就不是繼承人了呢?」姑媽年紀大,讀書少,更沒有半點兒的法律常識,她氣惱道︰「就算琳兒是第一繼承人,那我這個繼承人多少也可以分一點吧?」
「這在法律上是站不住腳的。」司機笑道︰「你這個是得不到法律支援的。」
「道義上站得住腳吧?」姑媽冷哼道。
「這個在道義上就更站不住腳了。」司機哈哈笑道︰「今個兒這一鬧,我自己也跟著糊涂了。人家老王一輩子心酸,我們卻從未去看過人家。現在老王死了,我們去還想貪圖人家的遺產。人家女兒一輩子受盡委屈,受盡苦難,我們從未幫扶一下,如今,憑什麼指望人家給你分一些遺產呢?」
眾人紛紛覺得司機在理。但是,姑媽卻一直不這麼認為,她堅持自己是第二繼承人,堅持自己應該,或者理所當然分一些錢。否則,他才不願意呢。
直到姑媽一幫人走了。瘋老頭才氣惱的把東西收了起來。
「余秋。」瘋老頭呵斥道。
「什麼事?」余秋疑惑的看著瘋老頭,這老頭臉上似乎還有一些怒意。
「你看著我的眼楮,認真告訴我,我真的像一個辦假證的嗎?」。瘋老頭一本正經的問道。
余秋一愣,好奇的打量了瘋老頭一遍,一身長袍,髒兮兮的長袍很眨眼,銀灰色頭發,還有一縷山羊胡,顴骨高高隆起,怎麼看都有點兒像街邊算命的老頭。不過,但凡在街邊算命的老頭都兼職辦理假證。最重要的是,這老頭背著一個灰色的破包,在這破包的裝飾之下,便更加像一個辦假證的老頭了。
「嗯,還真像。」余秋笑道︰「你自個兒去街頭上轉一圈。估計那些算命的,辦假證的都會驅趕你。生怕你搶他們的生意!」
「胡說八道。」老頭皺著眉頭,道︰「我這麼仙風俠骨,怎麼是辦假證的呢?」
老頭照了照鏡子,然後默默無語的進了房間,洗澡,更衣,剃胡子。決定一改前非,決定重新做人,決定不在穿那一身破舊的長袍了。
直到老頭重新出現在余秋面前的時候,竟然是學者風範啊。
一身筆挺的中山裝,掛掉了胡子,一頭飄逸的灰白長發。一臉慈祥的笑容。頗有學校里面那些高級教授的風範。瘋老頭笑問道︰「如何?」
「真不錯,如此一來,你掏出房產證,肯定有更多的人相信你了。」余秋哈哈笑道。
「是嗎?」。瘋老頭大喜,道︰「那以後就這樣穿了。」
在兩人聊天的時候,王琳已經進屋收拾房間了。把廚房好好收拾了一番,碗筷也全部洗掉了。王琳的勤快和賢惠,瘋老頭都看在眼里。
「余秋,你以後可別辜負了這個姑娘啊。」瘋老頭笑道。
「她以後有她自己的人生道路。」余秋回頭看了一眼忙碌的王琳,然後笑道︰「我只是暫時照顧她而已。」
「可人家姑娘並不這麼想呢。」瘋老頭看了余秋一眼,道︰「年少輕狂,人不風流枉少年啊。再說了,問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等你以後想了,恐怕這一朵花就沒了。」
「就你懂。」余秋笑道。
「嘿嘿……」瘋老頭咧嘴笑道︰「老夫年輕的時候也算是風流過。只是如今時不我待啊,早已經看破紅塵,否則,我早就左擁右抱了。你當我會在這里跟你學靈符之術?」
「看得出來,長相這麼著急,顯然是縱欲過度了。」余秋哈哈笑道。
「臭小子。」瘋老頭大怒。
看著這一老一少在屋子里追逐,王琳突然有一種溫馨感,覺得這簡直就是幸福的一幕。那種無需言語的幸福直往自己心窩里鑽。盡管沒有了父親,但是,自己還有叔叔。王琳似乎已經定性了自己的未來,自己以後一定要跟著叔叔,哪怕是他成家立業了,只要他願意接收自己,自己就願意一輩子跟著他,哪怕是無名無份也罷。
王琳父親的死讓余秋感受到了一些生命上的脆弱。同樣讓他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生老病死的痛苦。其實,不管在任何一個世界都是一樣的。人都要經歷生老病死,都要經歷痛苦的磨礪。所以,修真者為什麼要追逐永生,追逐三千大道?不就是為了擺月兌生老病死的約束,擺月兌自然界對人類的束縛。
生命對于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十分短暫的,生命對于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有限的。如何在有限的生命中完成對無限生命的追求?
房間里,十分的安靜。
余秋一個讓躺在床上,熄燈,拉上了薄紗。斜靠在床頭。氣息十分自然的就從靈泉穴開始涌動,靈力順著脈絡,朝著雙腎不斷涌動。翻過雙腎之後,便一路朝著天靈穴沖去。
余秋體內的靈氣不斷的在體內循環,完成了一個大周天的輪回。如此往返。
這是一種修煉,只是,這樣按部就班的修煉對于一個修真者來說顯然是不夠的。修真者需要歷練自己,需要不斷的用機緣和機遇來使自己獲得更多的能力。譬如,一個天階讓自己的實力得到騰飛;譬如,一個玄虛就讓自己直逼開光期中期。余秋的實力得到了無與倫比的進步。但是,這些還是不夠的。
用守護者的話說,修真者就是冒險者,只是修真者尋的是機緣和機遇,而冒險者尋的是財富和保證。對于修真者來說,機緣和機遇就是他的最大財富和保證,只要能夠修得無限的生命,就能夠探尋更多的未知領域。
嘎吱……
房間的門被人悄然的打開了。余秋深吸了一口氣,靈力從天靈穴緩緩收了。散發在周圍的靈氣也逐漸的收入了余秋的體內,緩緩的沉入到了丹田之中,那一顆鵪鶉蛋大小的丹田至今還沒有過任何變化。這一枚丹田的存在,對于余秋來說就是修行的保證。
這是一枚余秋無意中自創的丹田,也許誰也不會想到,在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人能夠自創丹田。對于一般修真者來說,若是沒有丹田,就等同于廢物,從此以後就毋須在修煉了,做一個普通人就好了。然而,余秋不肯任命,非要逆天修行。最終以一己之力竟然創造出了一枚與天抗衡的丹田,當真是讓人大跌眼鏡。
房間的門被打開,王琳就好像一只偷腥的貓兒一般悄然的鑽進了余秋的房間。
「叔叔……」王琳輕聲喊道。她模模糊糊看到余秋斜靠在床頭。
「琳兒,你怎麼來了?」余秋疑惑的問道。
「我睡不著。」王琳飛奔,然後鑽進了余秋的被窩,道︰「我想和叔叔睡。」
房間沒開燈,余秋沒有看到王琳這丫頭的模樣,臉蛋早就紅的一塌糊涂了。這丫頭嬌羞的鑽進了余秋的懷里,然後尷尬的說道︰「我一直都在想我爸,真沒想到,我爸死了,那些人還糾纏不休……」
說著說著就想哭了。
余秋安慰道︰「別哭,我不是在你身邊嗎?」。
「叔叔,你說我爸他會知道嗎?」。王琳吸了吸鼻子。
「應該不會。」余秋搖頭,道︰「再說了,你爸走的時候很安祥,這表示他並不痛苦,也沒有什麼好留戀的。所以,他會很快就離開這個世界。」
「叔叔,你說人死了真的會有來生嗎?」。王琳好奇的問道。
「會有的。」余秋點頭,道︰「只不過,有些人來生只是豬或者狗,有些人卻可以重生成人。比如你爸,一輩子無大錯,也不欺負人,所以來生肯定還是一個好人。至于你那些親戚,以後說不定就變成豬或者狗,搞不好就成為了丑八怪,或者是歪鼻子歪嘴,說話的時候嘴巴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