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兩道綿延出去二里遠的水牆最終勢力消盡跌落回運河河道之中後,王躍龍他們面前的河道上,此刻已然漂滿了破爛零碎的木板以及或死或傷的人。
那些攔河的破船,完全被水牆巨浪給拍散,此刻就剩下全都斷成兩截了的三根粗大鐵鏈,在那些附著的木板的作用下,隨著水波而沉沉浮浮。
河面上浮尸一片,一半以上的水匪都直接在那兩道水牆的拍擊之中,丟掉了性命。剩下的那些水匪,亦都在那強大的水牆打擊之下,或昏厥或傷重,幾乎都失卻了戰斗能力了。
劉粽子也已然成為那些浮尸中的一分子,他在被水牆掀起的那一刻,便已被巨力隔著**震碎了內髒,然後墜入了水中徹底窒息而亡。
相比起那些肢體破碎落不得全尸的同伴們,劉粽子這樣完整便是幸運的了,只不過他那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美好夢想,注定是無法實現的了。
致死,他都不能瞑目。
對于那些尚且存活的水匪們,王仁松等人根本就沒有留手,在重新開船之後,便用著弓箭一個個都給射殺了,無一活口。
至于那一直沒有露面的水匪頭子,劉粽子他們的頂頭大哥,和他的弟兄落得同樣的下場,直接被水牆拍了個身首分離,橫死當場。
不過這些王躍龍都不知道。
他在施展完那一斬之後,便酷酷的站到一邊去了,留下王仁松帶領著一幫子驚愕的從藏身處走出了卻發現自己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的護衛們收拾殘局。
侯嘯虎亦離開了依靠之處,不言不語地走了過來,眼神復雜地掃了王躍龍一眼,便沉默的到一邊去抱著刀繼續修煉了。只不過看那個架勢,周身都籠罩著一層冷漠,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卻是要準備玩命地修行了。
對于他的轉變,王躍龍卻是不置可否,笑著便又去船頭坐著看水了。
在這之後的一路上,王躍龍他們再沒有遇到任何的流匪竄犯,也沒有發生什麼意外,就這樣順順利利的走了四天,抵達了上洲京城。
這四天里,侯嘯虎除了吃飯與上廁所,無時無刻不抱著寶刀瘋狂修煉著,甚至是連睡覺的時間都給省了,當抵達上洲京城之時,他整個人已然完全瘦了一圈,整個人看上去非常憔悴。只不過那一雙發亮的眼楮,格外地精神。
蘇凝霜這幾天一直都和陸湘茹三姐妹呆在一起。她在師門時,就對醫術頗感興趣,現在踫到了醫家傳人,自然是談興大發,天天和陸湘茹、穆雪琪一起研習醫術。
至于羅月靈,這個調皮的丫頭根本就連入門的醫術都沒有學會,跟著在一起除了搗亂沒有任何用處,被陸湘茹打發著自己天天瘋玩了。
王躍龍這幾天倒是收獲不少。自從他那一式指中光劍小成之後,這幾天便不斷地肆虐著運河,倒是使得逐漸得心應手了,凝聚光劍的時間越發縮短,消耗的真氣亦漸漸降低,已然漸趨完美了。
他還將這一式定名為「天龍劍法」的第一式「天龍吐息」,同時也在琢磨著後續招式,力求早日創造完這一套在日後獨步江湖的無敵劍法。
而就算是在鑽研新的武功之時,王躍龍並沒有放棄對家傳絕學的繼續修煉。齊王九仙劍的第九式「九仙破滅時空轉」可是王躍龍心中一直無法拔除的刺,一日不能將這一能令天地變色的絕招使出,他便一日不得安心。
在諸人都各自專注著自己的事情的這幾日里,年紀尚輕的護衛隊長王仁松也受到了王躍龍等人的刺激,將一船事宜都扔給了自己手下的幾個年長些的護衛小隊長們,自己便在船上找了一個地兒去刻苦去了。這也算是這路上的一個小插曲了。
等船隊終于停靠在京城的運河終點的大碼頭時,恰好是午時未時之交。那偌大的碼頭卻正是繁忙之時,各地的船只停泊著,繁忙的人群不斷穿梭在船與陸上貨艙之間,將一船船貨物運上岸來,然後再輸送到各家的商鋪中去。
王躍龍等人便在這里跟王仁松他們分別了。
這大碼頭的位置靠著京城的前海,一片碩大的湖。哪怕此時二月之時,湖水尚在枯水期,卻也是煙波蕩漾,水波瀲灩。
在湖的碼頭一側岸邊,旅店飯館茶肆商鋪數不勝數,人來人往熱鬧非凡,五湖四海的商人在來到京城後都會選擇先在這里落腳歇息,然後再去往各自要去的地方。
王躍龍他們這一次北上京城,只帶了雷神和黑風兩匹馬,那輛馬車就被他們留在了德州分盟那邊。故此這到達京師之後,王躍龍便和侯嘯虎先去了一家規模頗大的馬行,雇佣了一輛造型頗為豪華的雙匹四輪馬車回來。
當然了,這一次還雇了一個經驗豐富的老車夫來,駕駛這輛馬車。畢竟在這京城寶地,天子腳下,如果還是要騎行掛著馬韁繩的話,著實會被當成異類看待的。
不過做完了這一切後,眾人便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陸湘茹的家就在京城之內,而蘇凝霜所要拜訪的前輩卻是住在京城之西的山林之間,今日勢必會是一個分別之日了。
當眾人一路默默無言地抵達位于京城西南的陸府後,陸湘茹三姐妹的情緒更加地低落了,在下了馬車之後,年紀最小的羅月靈便忍不住先抱著蘇凝霜哭了起來。
這一下便帶動了陸湘茹和穆雪琪的情緒,二女的眼楮也都潤紅了。
蘇凝霜清麗絕倫的俏臉兒上也帶了幾分不舍,她輕輕地摟著羅月靈,抬眼兒看著陸湘茹與穆雪琪,忽的綻開了一抹淡淡卻完全無法遮掩悲傷的笑容,安慰著陸湘茹三姐妹道︰「三位妹妹,你們不必這麼悲傷啊。姐姐要去的地方,離著你們陸府,至多三十里路,一天之內就可以到達的啊。如果你們想見姐姐的話,可以直接到姐姐這里來的。當然了你們如果不想跑的話,也可以派人通知姐姐,到你們這里來的。對不對啊?」
蘇凝霜的笑容溫柔淡雅,聲音婉轉和軟,在她的用心安慰之下,漸漸地陸湘茹三姐妹也收止住了各自的情緒,只不過羅月靈小丫頭還是摟著蘇凝霜,不肯放開。而蘇凝霜微微地笑了笑,卻也由得她了。
在蘇凝霜與陸湘茹三姐妹傷感別離之時,王躍龍和侯嘯虎這兩個少年則是站在一邊,一個抬頭看著天,一個抬頭看著地,全都是一副酷酷的樣子,好像根本沒有把這一份離別的傷感放在心上。
只是若仔細看,就可發現,不論是陽光灑月兌的王躍龍,亦或是冷酷沉默的侯嘯虎,他倆的眼中都已然泛紅,只不過是被二人給遮掩了起來,不與他人瞧見。
在四女情緒漸漸控制後,她們同時將目光看向了這邊掩飾著各自情緒的王侯二人,隨即四女一同走向了這一金一黑兩個少年。
感覺到四女全都走了過來,王躍龍和侯嘯虎也沒辦法繼續各自看著一個方向了,將目光投向了這四個姿容各異卻均是美麗可人的嬌俏女子。
「王公子,侯公子,湘茹十分感激二位公子當日的義助。而在這幾日里也多承蒙二位公子的關照,讓湘茹能和兩位師妹平安地到達京城,這份大恩大德,湘茹會始終銘記在心,若有朝一日,定得相報。現在,還請二位公子,再受湘茹一拜了。」走了過來,陸湘茹用著充滿著感激與感動的眼神,始終看著王侯二人,而在說完之時,更是盈盈拜倒。
這唬的王躍龍與侯嘯虎同時變色,王躍龍更是一把扶住陸湘茹,滿面尷尬地道︰「陸姑娘你不必如此多禮。救下你們是出于江湖道義,護送你們是出于朋友情誼,這于情于理于義,都是我們應該做的,你若這般多禮,豈不是讓我們之間的關系生分了啊。」
冷面少言的侯嘯虎,更是破天荒地開了口道︰「陸姑娘,你這般豈不就是不忍我與王兄弟為朋友了嗎?」
「不不不!兩位公子都誤會了,湘茹絕無此意,湘茹……」陸湘茹一听王侯二人的話,登時著了急了,急切之間,竟是激動地話都說不出來了。
還是蘇凝霜給她解了圍道︰「湘茹妹妹,大家都是江湖兒女,這等繁枝末節,就不必過多在意了,我想龍弟弟和侯公子,也都不會介意的。」
而羅月靈此刻也松開了蘇凝霜,掛著一張可憐兮兮的小臉兒走上前來,帶著極度不舍對著二人道︰「小龍哥哥,虎子哥哥,你們和蘇姐姐,就不要走了,好不好嗎?」
「靈兒,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再說我們三個此去並不遙遠,僅僅是一天之近,只要你我都還在京城,便終會有再相見的時候,你明白嗎?」王躍龍雖然僅比羅月靈大了三個月,但是這幾天可以說是除了蘇凝霜外最寵溺她的人了,此刻卻也只能強忍著不舍,笑呵呵的模了模羅月靈的小腦瓜。
听得王躍龍都這麼說了,羅月靈便是再不舍,卻也沒有辦法了。
于是陸湘茹三姐妹便不再多說什麼了,王躍龍、蘇凝霜與侯嘯虎一起與陸湘茹三姐妹行禮告別後,便即上馬走人,不一陣兒便在三姐妹的眼簾中消失無蹤。
可是三姐妹仍舊是凝視那個方向許久,這才在陸府的下人的恭敬中,進入了陸府里。
而這個時候,王躍龍等人才狂奔出西城門,向著位于京城西的山區疾馳而去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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