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南宮之後,借力在屋牆之間,藍色的身影不斷地在變幻,穿梭在黑色的陰霾里,如今已經是五更天,原本暗色的夜空已經開始浮現出初曉的魚肚白色,這已經不利于她的偽裝,仔細看,是可以看見她的所在,她要抓緊時間,回到宮室,如若被發現不在她的房間,那事情可有點難辦了。
又是一堵宮牆。
如果不是不按照原路回去,她也不用繞這麼遠的路,該死的司無邪,偏偏往那邊跑,從這里翻過去,再過兩個大門就可以到她的房間了。
所謂皇宮浩大,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伏在牆頭之上,卻發現另外一側的御林軍已經換了崗哨,東西兩側各四名哨卡,不過礙于凌晨,一個個都一臉沒睡醒的恍惚,東西兩側皆有哨卡,看著地勢,她可以借助門欄的力量作為跳板越到另一側的北牆上去,藍影如梭,潛伏在微微發白的天色之中,動作極其迅速,轉眼便到了門欄之外,迅疾如豹,她一躍而起。
眼看著一切都順利地進行,可是到了最後,未央卻少算了一樣。
天寒冬冷,初晨時期水汽凝結,屋檐琉璃瓦上結起了一層薄薄的冰霜,無法借力,用力過猛順著屋檐便滑了下去,反應倒也還是迅速,在空中調整好了姿勢,穩穩地落在地面上。
雖說已經竭力控制好了響動,可奈何掉落的位置就在他們邊上,原本就是繃著十二根神經眯一小會的守衛更是如驚弓之鳥,一下子清醒了過來,便發現了她這個不速之客。
「什麼人!抓住她!」
真是,要多煩,有多煩,看著幾個守衛沖上前來的場景,未央無奈地嘆了口氣。她其實懶得動他們,幾個廢物罷了,就是多幾分殺戮。不過既然看到了,就不能留下他們了。
瞳中閃過一絲殺意。
其中一個守衛見只是個小丫頭便沒有太大的戒心,只當她是哪個宮偷偷溜出來的小宮女,走上前去想要扣住她。
手還沒有觸及到,便覺得眼前一黑。
喉口一陣涼意襲來,溫熱的血便當頭迸出,腦子逐漸失去知覺,眩暈的感覺,血色沾染了整個視線,一片妖艷的紅色,甚至于,他都沒有看清楚,是誰要了他的命。
其他的守衛皆齊齊地變了神色,眼前的小丫頭嘴角一抹冷笑,桃花眸中一片嗜血,那種神情竟然讓他們從心底里生出一股恐懼。
未央一襲藍色衣裙,將自己的匕首往守衛身上抹了抹,除卻剛才沾染的血漬,站在晨風之中,風淡雲輕,似乎剛剛那個守衛的死跟她毫無關系。
「你們。」
她右手提著從死掉守衛那里拿過來的長刀,左手朝著他們伸出手指勾了勾。
「一起上吧」
一起上吧,省的她一個一個解決,麻煩。
「好囂張的丫頭,你以為今天能活著出去?兄弟們,上!」
未央站在原地,沒有任何的動作,看著他們離自己越來越近,右手執起長刀,略微傾斜,刀身冷光泛泛,囂張?眸子里投射出危險的光芒,平淡的望向向她而來的幾個人,似乎看著已死之物那般,刀身在地上劃過,絲絲火光。
那就囂張一次給你們看吧,這麼急著想要證明自己的能力,那麼她就滿足他們。
藍衣修羅,所到之處,皆是亡魂祭于刀下,沒有任何的花招巧勢。所過之處。碧血橫飛,宛如冷面的死神收割著眾人的生命,最簡單的方式,也是最致命的方式,沒有任何的停留,所需要的就是簡單,利落,取人性命。
晨風之中,一抹血色在悄然擴散,淡淡的腥紅,襯得這所宮室越發的猙獰。
「叮。」
手中的長刀隨手扔在一邊,身後橫七豎八的尸體躺了一地,而她卻一身藍衣,甚至身法高明到連血花都沒有沾染半分,身形跑過,宛如一陣寒風,迅速地消失在晨霧之中。
真是一群廢物,浪費她的時間。
回到宮室之時,天已經快要亮了,她迅速地跳回房間,便听見門口扣扣的敲門聲,當下迅速地月兌了鞋,和衣躺了下來,假裝睡覺。
門外的人敲了幾下,最後輕輕地叫了起來。
「郡主,可以起來了」
「……」
未央沒有說話。小聲地在被子里嘟囔幾句,似乎听上去好像擾了她的美夢。
「郡主?」
「干什麼!」
「郡主恕罪,是太子殿下叫奴婢們過來打理明天婚禮的細節,多有得罪,還望郡主恕罪!」
「婚禮?」
她居然都忘了她還有一場婚禮呢,當下窸窸窣窣疊好被子,慢吞吞的走到門前,打開了房門,還不忘打個哈欠,一臉沒睡醒的樣子。
「你們進來」
未央坐在桌子邊上,撐著腦袋看著一個年老的嬤嬤帶著一群宮女走了進來,向她行了禮,便開口說道。
「明日便是郡主與璟王爺的大好日子,奴婢奉太子之命來交郡主學下宮廷禮儀之學」
原來是這樣,凌靖楊是怕她這個江湖來的小丫頭損了他們天曜皇族的顏面吧,冷哼一聲。
「那嬤嬤您說吧,我听著呢」
「誒,郡主你听好了,首先,皇族女子走路要婀娜多姿,食不能言,笑不露齒………」
一大堆的繁文縟節,听得她頭都要大了,用手撐著腦袋,講不講是她的事情,听不听是她的事情,睡不睡也是她的事情。
不過,她有點期待天亮皇宮里的混亂呢,不知道南宮少了這麼多的東西,凌霄那個糟老頭子會不會氣的炸毛。
算了,亂也讓它亂了,明天她就離開這里了,也亂不到她頭上。
一個上午的泛泛之音,一個上午的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