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是給誰煲湯嗎?」
听到兒子這聲問,華妙冰以為養子是心里不平衡,忙說︰「我給你另煲了羊肉湯,這個魚湯是給孕婦喝的。」
「她快生產了?」
馮永卓與莊如玉,說起來,好像連見過面都沒有。因此對于華妙冰突然對莊如玉的殷勤,感覺有點不知從何而來的錯覺。華妙冰在高裕榮事發前,完全不知道這個女兒的事,和沈佳音不一樣。
華妙冰說︰「哦。她預產期是四五月。到時候夏天,生產不會太辛苦。天熱總比天冷要好。」
「媽,是不是一個人飯量突然增長了,是要懷孕了?」
華妙冰從忙碌的廚房灶台轉過身,問︰「你說什麼?」
「不是,我只是想,媽生過孩子經驗多,隨口問一句。」
華妙冰听了他這話,仍覺好笑︰「你不是大夫嗎?你學醫的能不比我清楚這事兒?」
「我是普外科又不是婦產專科。」馮永卓應完這話埋下了頭,自顧吃著早餐。
華妙冰感覺到他這問話有些怪,卻不知道怪在哪里。拎起保溫瓶,華妙冰穿上大衣,和他說︰「你爺爺女乃女乃等會兒回來,你告訴他們,我回單位就行了。」
「老實告訴他們又怎麼樣?那是你女兒。難道他們還能阻止你和女兒親近?」馮永卓餃起嘴角嘲諷。
「你不懂。」華妙冰道,「他們是不能怎樣。但是,老人家整天絮絮叨叨的,你爸心情也會受影響的。」
說實話,即使明白老人到了這個年紀少不了嘮叨,哪怕自己是當大夫的馮永卓都受不了馮家兩老這種沒事找事,問︰「他們什麼時候回去?」
「不知道。」
「爸沒問嗎?」
「你爸怎麼問?他是他們的兒子。父母想在他這里住多久,他只能順父母的意思,難道還能趕父母走?趕了你爺爺女乃女乃走,不等于告訴你,你以後可以直接趕你爸走嗎?」華妙冰邊說這話邊笑,好像這養子到了今時今日都不懂得長大,這樣淺顯的道理。
「我怎麼會趕走爸和媽呢?」馮永卓感覺這是強詞奪理,哭笑不得的。
「難說。到時候哪知道會不會出什麼矛盾。你氣惱起來,想把我和你爸趕走呢。」
「所以你們為了你們自己未來著想,情願現在自己受點委屈,給我樹立榜樣,父母再錯兒女才是錯的那個。」馮永卓對此當真受不了了,站了起來,「不好意思,我真不想做這種愚孝的子孫。」
「永卓——」
「放心,媽,我不會讓爸和媽你難做。我知道,即使我對他們發脾氣,他們都只會往你和爸頭上撒野,說你們沒有教育好我這個兒子。但是,有些事情,不是說愚孝就能解決的。老人家要關愛,但不是溺愛。」
華妙冰愣了愣,突然感覺站在自己面前的養子一下子拔高了許多,早已經不是個孩子了。
「媽,你去吧。這事我會看著辦的。我做事風格,和爸和媽都不一樣。」馮永卓說完這話,端起吃完的空碗走到廚房洗手池邊清洗。
听到這話,華妙冰是沒有什麼話好說了,拎起了保溫瓶換上靴鞋出了家門。
馮永卓听她腳步聲離開玄關,眉頭擰了擰,瞧著華妙冰在煤氣灶上擱的兩個湯鍋,一個給莊如玉的魚湯,一個給他以及全家都能喝的煲羊肉,唯獨,少了個人的份。
想到昨晚上因為低血糖暈倒的那個身影,他心里莫名地劃過一道酸。
沈佳音不像莊如玉。別看莊如玉是個女強人的形象,卻同時有著柔美可憐人愛的外表,而且,莊如玉在自己脆弱的時候,可絕不會勉強自己。該找人幫的,一定會找人。這可能與她因為自小的耳朵殘疾有關。有些殘疾人,心里並不自卑,反而有種因為殘缺而獨特的自傲。莊如玉正屬于這一種,所以,莊如玉自信,但不會勉強。
只要從莊如玉廣闊的人脈,都可以看出這點。莊如玉的人緣,除了葉家里那些故意針對她的人,在業內,在交際圈內,都飽受歡迎。葉長問對于這個萬人迷的老婆,怎能不憐愛在心。張妙善私底下才會說王亞平這是瞎了眼。男人嘛,娶老婆,哪個不想娶一個能被其他男人羨慕的女神。王靜怡能和莊如玉比?!
因此莊如玉懷了孕,初期,不忘趕緊拉攏沈佳音和郭慧丹,又有葉老護著,老公寵著。中期,遇回母親和沈女乃女乃。女人懷孕是大事,華妙冰和沈女乃女乃,這不都要關心她比關心其他人多。
莊如玉有這麼多強有力的後盾,根本不怕和王亞平斗。王亞平回心轉意,仍想刁難她,都妄想找到空隙。
女人,能做到莊如玉這份上,聰慧、手段集于一身,又是堂堂的正室,早就被交際圈里的太太們津津樂道,認為莊如玉絕對可以堪稱為新世紀的女神代表。
相比而言,沈佳音弱勢多了。
那天,姚夫人去和一群老朋友喝茶,中間有人提到了莊如玉。因為現在自己兒媳婦認回了母親和姐姐,莊如玉和他們姚家也算是親戚關系了。姚夫人就此提了些神注意听。听完以後,回到家,與老公提到︰「佳音這姐姐,以前雖然沒少听說過她的事,現在听起來,還真——」
「真什麼?」哪怕是姚書記這樣的大人物,對于莊如玉這個人的名聲,都不陌生,可見莊如玉的威望到了什麼地步。
「真不賴。」姚夫人嘆道。
「那是當然的。葉老一手扶持起來的。雖然,現在大伙兒都明白了是由于什麼緣故。」
「但是,我們佳音不也討葉老喜愛嗎?怎麼就——」
姚書記知道老婆嘆的是什麼,笑一笑︰「我們兒媳婦,是心腸單純了些,沒有她姐姐那麼能干,但並不是沒有能力的人,只是她自己不要而已。」
沈佳音不是沒有能力,是沒有野心,不像莊如玉那樣野心勃勃。莊如玉的野心龐大著,因此靠著葉老一路往上攀爬,不像女人像男人,要是放在古代,絕對是武則天或是慈禧那樣的大人物。
是很不得了的一個女人。
姚夫人有理由相信,要是莊如玉把這個孩子生下來,絕對會讓這孩子超越所有人,成為葉老真正的繼承人。莊如玉想垂簾听政,指日可待。怪不得葉家里頭,除了葉老和葉長問,沒有一個防著莊如玉的。
姚夫人自己也是女強人,對于莊如玉這樣的女人,怎能不欽佩。
「要是我,不會想要這樣的女人當兒媳婦,會壓著我兒子和孫子的。」姚書記是男人,和老婆想法自然有些不同。
「孫子啊——」姚夫人對此又有感,揉了揉眉心,「你看,每次我們說起,子業都和我們打迷糊,是不是這小子不想生孩子,故意拖延時間。」
姚爺討厭小孩子的事,眾所周知,他們身為父母哪會不知。
「不要管他們太多。你看,我們不催他,他自己給我們找來了媳婦。催他催的要死,他反而不理不睬。現在的年輕人,叛逆期沒有期限的。」
听老公這話說的有理,姚夫人本想打電話去試探兒子的手縮了回來。
由于老公在單位里有會要開,沈佳音早上自己一個人先回家。姚爺將她送到門口,讓個兵開車送她回去。
天冷,這寒流要繼續持續兩三天。姚爺將自己絨絨的帽子戴到她頭上,說︰「回去,不要急著洗澡,吃點熱的,躺會兒,身體恢復了溫度再說。」
「我自己搭公車回去可以的。」沈佳音不想麻煩人。況且,她這不是一個人第一次回家。她家住的地方,離單位又不遠,兩個車站距離。
「你昨晚不是剛暈倒嗎?不要給我添麻煩。」
老公後面那句語氣有些冷,有些硬。沈佳音縮了脖子,誰讓自己昨晚錯在先,于是鑽進了高大帥的車里。
姚爺叮囑了開車的兵把車慢慢開,站在門口,目送他們開出自己的視野。這才轉身回去。
司機平穩地開著車把沈佳音送回了家。沈佳音回到家後,開了暖氣,跺跺腳,讓身體暖和一些,走進廚房,拿了瓶牛女乃溫著。
或許是听說了消息,要去上班之前,白露走了過來探訪她,問︰「身體還好嗎?我听陸君說你低血糖。」
「嗯,昨晚沒吃飽。」沈佳音還是不大習慣被太多人關心的感覺。
白露瞧著她樣子,亦覺稀奇,仔細地瞅了瞅她,笑︰「我煲了點燕麥粥,要不要喝一碗?」
沈佳音沒答要不要,白露已是走回對面幫她端來粥了。
吞著燕麥,沈佳音問︰「征征呢?」
「他在他女乃女乃家。我要上班,只能讓他給他女乃女乃帶。」邊答,白露望著她,問,「我又听陸君說,說想給你調崗位。」
領導是想提拔她,這樣的感覺,讓她想起了在桑虹底下做事的時候。桑虹有一次要把她提到當領導階層,她不想。
「我生來不是當領導的料。」
「不喜歡當領導?」
「嗯。人多難管,讓我管機器還好。」
白露听完她這話,豎起了大拇指︰「聰明人!」
沈佳音是覺得勾心斗角很累。只有她老公那樣的,君爺那樣的,有野心能撐起大局。她不行,光想都覺得累。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你老公需要你呢?你將來的孩子需要你呢?」
沈佳音抬起了臉,看著突然說出這樣一番話語讓人深思的白露。
「陸君和我說,說你很有才華,但是,毛病同樣嚴重。你這人,不是自己的,根本不會想要。是自己的,都因為太無欲,要也可以不要也可以。說句本質的話,就是年紀輕輕,已是老子思想,無欲無爭,好像站在了世外看風景一樣。」
白露姐姐現在說話,好像像她領導一樣。
沈佳音怔了會兒,想,莫非君爺礙著她老公的面不好當面刮她,于是派了白露來做她思想工作。
「沈佳音,我今天和你說這些話,只是給你提個醒。遲早,我老公會找你訓話,說不定拿鞭子鞭策你。因為我老公就是這樣的人,他看中的人,不允許有落伍的跡象。」白露沖她咧開牙齒笑。
沈佳音眨了眨眉頭︰「我,我知道在部隊不積極工作不行。」
「你工作不會不積極,但是,沒有野心。陸君希望你有野心,希望你的野心能大到坐到最高處的位置。」
沈佳音被白露這個說法,不能說是被嚇一跳,因為是記起了當初君爺從桑虹手里把她抓來時,對桑虹下的承諾里已經包括了這回事。
君爺是個太有野心的野心家。
「我老公,他認為,不關男人或是女人,不往上爬是不對的。只有這樣,才對得起生命,才是熱愛生命的表現。他這樣說,或許有些道理,但我知道的是,他這樣做,不過是想保護家人。你老公也一樣。」
沈佳音沒想到會听到最後那句話,她一直以為,自己老公和君爺,應該是有不同的。姚爺的性子,相對君爺來說,是溫和多了,沒有凌厲的鋒芒,更多是一種體恤的柔情。可是不能說,姚爺就沒有野心。
能和君爺做得了兄弟做得了朋友,哪能真的是沒有野心。
被白露這一點,沈佳音突然感到一陣風,正從背後刮來,推著她,如果她不往前奔跑,馬上會踉蹌跌倒。她能眼睜睜看著他離自己越來越遠嗎?
回想起來,今早上老公回來的表情,已是微微有點不大一樣了。
白露看著她吃完燕麥,幫她洗完碗,再出了門。
沈佳音坐在客廳里,抱著棉被,看了會兒電視,感覺人挺精神,有些睡不著。同時,手里握著他送的那把鑰匙,想著,他是會把禮物藏在了哪里。
客廳里的櫥櫃,都是沒有鎖的,里面的東西,她因為是家庭主婦,所以,基本都是她安排來放的。放些什麼,她基本都一清二楚,因為要定時打掃衛生的關系。廚房,更是不會有鎖,天天煮飯要用到。只剩下房間。
客房,時常因為沒有客人入住的關系,鎖著。另外兩間房,一間是準備給他們孩子用的嬰兒房,暫時沒有孩子的情況下,變成了書房。不過,基本都是姚爺在用。她極少在家里做功課。有的話,也是和他一齊用。書房里的抽屜是上了鎖,但里面放的全是他的公務文件,與她沒關系。不見得他會把禮物與公務放一塊。
唯獨留下的主臥室,梳妝台是沒有鎖的,里面放的都是雜七雜八的護膚品,他和她的雜物,擺滿了桌上。衣櫃,不記得有鎖的抽屜,大多掛著他的衣服。床底下,是擱著旅行箱。
完了。
沒感覺家里有能藏禮物的地方。
沈佳音拿起手機查百度,想或許老公會參考網上的智囊庫。不過,她好像看低老公的智商了。當她參考網上的意見,去翻鞋櫃,信箱這樣一些東西時,什麼都沒有找到。卻是把她累出了一層汗。
今兒是怎麼了?不僅低血糖,還很容易累。
沈佳音無奈,躺回床上,頭剛往枕頭上一靠,突覺什麼堅硬的東西隔著枕頭磕著腦袋。慌張爬起來,把枕頭拿開,枕頭下面放的是一本書。
仔細看,書的側邊掛著一把鎖頭。
沈佳音有些傻眼︰他居然把禮物藏在這麼顯眼的地方,而她居然老半天沒有找到?
拿鑰匙插進鎖孔里,轉悠一下,不無意外,將書打開了。結果發現,這不是一本書,而是一本假書,其實是一個偽裝成書的盒子。打開了書盒,里頭是鋪了層黑絨布,上面有兩個凹坑,分別放著兩個戒指。
沈佳音想都沒想到老公竟然會選擇在情人節這天給她送結婚戒指。想那個時候,他求婚時送她鑰匙扣權當成戒指,她也高興到不得了。因為與眾不同。然而,終究不是戒指,少不了被老人家說話。姚爺當然不會讓老婆被人說自己嫁了個摳門老公。因此,將早就準備好的戒指,先藏了起來,再選擇合適的時機送出去。
由于他們倆都由于職業關系,平常是不準戴戒指的。姚爺在絨布下面,又藏了一層玄機。可惜,丫頭迷糊慣了,拿起那對結婚戒指,已是高興到不行了。哪里有想到底下還藏著什麼寶貝。
姚爺在單位里開完會,趙文生等人發現他有點兒走神了。
「子業?」趙文生拍拍他肩頭。
姚爺若是自言自語︰「我是不是該發條短信提醒她?」
怎麼感覺那麼差!怎麼有預感這丫頭肯定迷糊到沒有發現里面的東西。
「什麼?」趙文生湊近他嘴巴听。
姚爺推了他一把,站起來。
君爺在那頭望了他一眼,說︰「想回家先回去吧。」
「不用。不是有些事沒做完嗎?做完再走。」收拾完桌上的東西,姚子業轉身就走。
其他人看著他的背影,只能冒出一個詞︰假堅強!
沈佳音左右手抓著老公送的禮物,興奮到只是睡了會兒,打了會兒盹,不知道是不是過于激動的關系,胃里不舒服了。她爬了起來,沒來得及披上衣服,沖進了廁所里沖著馬桶吐了一陣,是將早上剛吃的東西吐了一大半沒消化的出來。
暴飲暴食,果然是很殘酷的結果。但是不吃,又低血糖。
姚夫人因為听說了兒媳婦昨晚上身體不好的緣故,決定過來探問一下。走到兒子家門口,按了門鈴。
沈佳音拿毛巾胡亂擦了把臉,听見是婆婆的叫聲,趕緊走到門口開門。門打開後,迎面一陣風讓她打了聲噴嚏。
姚夫人忙幫她把門拉緊,念叨她︰「怎麼不多穿件衣服呢?今天溫度降了好幾度呢。」
沈佳音自己也覺得冷,先走回房間拿了件外套披上,出來時,看到姚夫人像是聞到了氣味進到了洗手間瞧。
「吐了?」姚夫人狐疑地瞧了瞧她。
沈佳音急忙攔著婆婆,說︰「我來沖馬桶。」
「坐著,去坐著。身體不舒服,就該打電話給人。」姚夫人反過來推著她回床上,嘴上又埋怨起兒子,「子業這孩子真是的,老婆身體都不舒服了,不能請假回來照顧,也該打個電話給我讓我過來。要不是我有听人家說了,沒過來怎麼辦?」
沈佳音見婆婆把火都撒到她老公頭上了,更不敢與婆婆較勁,只說︰「我,我只是今早吃太多了。」
「胃腸不好是不是?那更該餓一下肚子。上床上躺著,天冷,胃腸道敏感的人,更受不了。」邊說,姚夫人邊給她肚子上加蓋一層毛巾被。
沈佳音見婆婆進進出出,更覺不好意思,不知道是不是該打個電話給老公。這時,手機是響了,卻不是老公打來的,打來的人是尤二姐。
尤二姐今天是陪了沈女乃女乃一塊去看懷孕的莊如玉。華妙冰拎了魚湯過去,尤二姐奉沈女乃女乃命令,也是煲了滋補的湯。莊如玉喝了她們端來的湯,說到這兩天不知是不是天冷,身體有些不大爽快,本是約了醫生過來,哪知道給她看病的主治大夫今天也感冒了,不敢過來傳染到她。
因為不是什麼大毛病,去醫院掛診,有點大題小做。因此只是想找個熟識的大夫過來問問診,大伙兒很自然想到了沈佳音的人脈。
沈佳音听了尤二姐說的話,點了頭︰「我打個電話拜托下,如果可以,再回個短信給你。」
尤二姐連聲應好,說是天冷要她自己記得保重自己,壓根沒有听出沈佳音這邊的異樣,掛了電話。
姚夫人給她端了杯熱水進來,見她馬不停蹄地幫人打電話,不大高興︰「你不告訴他們你自己病了嗎?」
「我,我這不算是病。」沈佳音抬頭,沖婆婆笑笑,「不要緊的。」
消化一時不好,哪能算上是病。
姚夫人被她這個輕松樣給無奈到,坐在她床邊,听她和方敏說話。
方敏接到她電話以為她是自己有事,先是問她︰「你自己好嗎?是不是要我過去看看你。」
「不是,不是我。」沈佳音忙說,「是我,是我那個姐姐,她懷了孕,她的大夫又感冒了,所以想拜托方姐姐能不能下班的時候過去給她看看。」
這丫頭!方敏揉了揉眉,低頭,是覺很好笑,說︰「你這點拜托當然沒問題。既然我不去看你,等會兒子業忙完事,就回家了。」
「嗯。他工作忙,忙完再說。」
「不想他急著回家看你?」
「他,他有工作。」
當個好妻子肯定是要支持老公的事業。
「你自己都病了不想著他?」
「我在家里,他又,又逃不掉。」
方敏差點笑出了聲音。
說這丫頭迷糊嗎?卻是很精靈古怪,說的話總讓人眼前驚艷。
「好吧,如果我今晚看完你姐姐有時間,會過去看看你的。」
沈佳音想說不用麻煩了,可對面已是掛了電話。
姚夫人在旁听完她和方敏的對話都顯得若有所思的,讓她喝完開水,說︰「今天你在床上好好休息,我在你這里等到子業回來為止。你中午有想吃什麼嗎?胃腸不好,我給你煲點粥吧,先什麼都別吃。」
婆婆是個強勢的,沈佳音沒能說服婆婆回去,再說自己腦子又好像低血糖了,想睡覺,只好回到床上睡著,同時給老公發了條短信,告訴老公婆婆在家里。
姚夫人要服侍生病的兒媳婦,當然需要告訴老公和小兒子今天的午飯要他們自己解決。姚書記本就在機關吃食堂,沒有關系。姚子寶接到母親的電話,關心地問︰「嫂子還好嗎?要不要我過去看看嫂子。」
「不用,你嫂子是個害羞的,要知道你們都過來看她的話,她心里反而不自在。你爸我都沒告訴他。」姚夫人答完話,忽然像是听到對面好像有飛機的轟鳴聲,問,「你在機場嗎?」
「我們公司來了個客戶,我們公司的人派我過來接。」姚子寶答。
小兒子在忙工作,姚夫人掛上電話。
姚子寶望了下表,如果時間來得及,接完人,可以去大哥家里探下嫂子。但是,由于天氣關系,航班似乎遲了點。
在航班乘客出來的出口處,隔著條通道,對面準備接機的人群里頭,有個人,正瞧著姚子寶,一雙眼楮像是往姚子寶臉上埋釘子一樣充滿敵意的目光。
楊曉潔拿來了兩杯熱可可,走到了表兄弟田兆聰身邊,見田兆聰一動不動望著對面,道︰「你看誰呢?」
「沒有。」田兆聰接過她手里一杯熱可可,喝了口,視線卻沒有從姚子寶身上挪開,說,「表姐,你確定她是這趟飛機?」
「是呢。我打電話確認過的。她私下過來的,要瞞著她女乃女乃。光是這條消息,我問了十幾個人,才能確定。」楊曉潔同時望著表,想宋彬彬乘坐的飛機顯然是晚點了,不知道要他們等多久。
「她有說她回來干什麼嗎?找她女乃女乃?」
「瞞著她女乃女乃怎麼可能是來找她女乃女乃。或許是過來玩玩吧。」楊曉潔這麼說,但也知道自己說的這些理由都站不住腳,宋彬彬本身就不是個愛玩的小姐,「不過我有听人家說,她這次回來,是想瞞著家里人,自己嘗試做點事業。」
「事業?」田兆聰驚疑。
以宋彬彬那身份,有必要自己干事業嗎?話說,宋彬彬如果嫌錢太多,想玩玩,不是不可以。只是在田兆聰眼光里,像宋彬彬這種精致的洋女圭女圭,當然是呆在家里供人欣賞最好。
「可能是想自己開開公司,搞點投資。」楊曉潔說到這,拍下表兄弟肩頭,「她到這里來搞投資的話,人生地不熟的,對于你,是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