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人三三兩兩站在一起,此時急忙彎腿跪下去高聲道︰「見過太子殿下!」
薛儀亦是跟著跪下去規規矩矩行禮。
早先來時沒有見著皇帝,只看見皇後的營帳。
後來听人說皇帝興致勃勃帶著護衛遛馬去了,她左看右看沒看見這位傳說中的儲君,便以為是陪著老父親散步去了。
原來是姍姍來遲。
「平身罷。」男人的嗓音溫潤如清風過耳,暖暖繚繞于心間。
薛儀詫異幾分——
這般空靈悅耳的生意哪像是身居高位者有的。
隨著眾人起身,她抬眸望去,忍不住愣了愣。
那人群前端率先踏著步子而來的青年,長身玉立,一身石青色團花暗紋的袍子勾勒身形,金冠束發,發絲如綢,與白皙的肌膚形成鮮明對比,飛眉入鬢,一雙丹鳳眼狹長,黑色如墨瞳仁幽深似古井。
看似高遠令人難以捉模,可唇瓣卻掛著近乎溫柔的笑意,生生將那股清冷掩蓋下去,整個人仿佛由內而外散發出令人舒心安然的氣息。
他站在那里,雖立于紅塵,卻讓人產生謫仙入世的錯覺。
這樣違和的氣質,要麼,是常年隱居山林性情超然,要麼,便是隱藏極深。
而這位儲君,自然是後者了。
薛儀微微眯起眼,不動聲色地看著朝臣上去與太子說話。
大堰朝當朝皇帝號元帝,除了當年諸位東宮發動宮變之時,留下來兩位並無威脅的弟弟以外,子嗣也不多,除開和太子一母同胞的寧王,便只剩下許貴妃所出的安王能拿出來說上幾句。
國姓容,太子單名御字,年十八。
這位太子爺從三年前水患災害風頭大盛,人人說起太子都贊不絕口。
而元帝,即便太子風頭蓋過自己,他卻如普通父親一樣只是感到十分自豪。
真不明白元帝到底是裝傻充愣還是怎樣。
而太子文武韜略,看似溫和如美人隔雲,事實上做事異常雷厲風行,行事果斷,真真是有皇家男兒的風範。
從太子出場開始,世家千金便羞紅了臉,將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示出來。
也有極少部分千金一臉淡然,看似完全不關心,可眼底也有隱隱激動的光芒。
薛儀暗嗤一聲。
太子府上是極為干淨,只有一個通房,連妾室都沒有,而正室早年一直是葉皇後的娘家和慕容左相暗中較量,兩家千金被譽為京城雙壁,元帝似乎也有意在兩家中擇取。
最後似乎是為拉攏慕容左相,這太子正妃的位置便替慕容左相的千金空了出來。
到今年,慕容左相的愛女慕容傾已經足有十六大齡卻依然穩如泰山,真是耐人尋味。
之後,寧王、安王以及幾位皇子公主依次來場。
葉皇後所出的寧王是個閑散王爺,一副好皮相惹得京中上下多少閨閣女子芳心柔繞。
而安王,因與太子不和,是以民間傳聞安王因樣貌粗鄙而嫉妒太子,當然,這只是老百姓的說法。
此時見了安王,銀冠束發,一身墨綠錦袍,繡著白色祥雲花紋,黃黑兩色相拼腰帶,金線墜著一塊白色玉佩,膚色一股病態的蒼白,容貌瑰麗,五官的陰柔之感被他一身貴冑之氣所糅合,內斂而高貴。
倒也算是人中龍鳳,只是安王處事手段十分激進,為朝中主張懷柔的老臣不喜,因而太子黨實力越來越大。
不一會兒,元帝就回來了,眾人跪下去行禮,元帝哈哈大笑道︰「平身!」
廣闊的狩獵場,元帝的聲音雖不夠洪亮,大家卻也听了個清楚。
隨即內監宣布狩獵開始。
有八人敲著巨大的鼓面,旌旗飄飄,常年安平樂道的世家公子們臉上都隱隱露出向往之意。
連薛澤都摩拳擦掌起來。
「你可不許去。」薛儀瞥了他一眼道。
薛澤愣了愣,隨即反駁道︰「為什麼不能去?」
「你連馬都爬不上去,進去能做什麼?」薛儀淡淡道。
還有一點,就是她隱隱嗅到一絲不同尋常。
這通常被她推為第六感,雖說第六感並不精準。可她的第六感,相來不出差錯。
林子里藏著數不清的鹿,獐,狼,豹子,老虎等,那面八人大鼓顯然驚動了他們,林間有鳥群受驚般飛起來,眾人騎著馬興奮地沖入樹林。
不少千金似乎在為心儀的公子加油,可薛儀並不在意。
她似是不經意地掠過四周,正好看見許越慢悠悠地拉開弓對準了一只兔子。
她不禁眸光定在他身上——
從以前她就覺得許越做事十分矛盾。
他是安王黨派,在同樣中立的定遠侯與長明侯中,他卻似乎有意親近長明侯。
傳聞長明侯世子與吳三公子在街頭鬧事,幾次他都出面看似調解實際上卻是打壓吳松。
但許越最奇怪的是他在私鹽案中的態度。
劉員外是安王一黨沒錯,他明明有機會做手腳,卻愣是讓長明侯帶著人殺了過去,將安王氣得幾乎吐血。
難道說許越——
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許越偏過頭來,毫不驚訝地對上薛儀的目光,勾唇一笑。
薛儀心頭一驚。
------題外話------
對不起/(ㄒoㄒ)/~昨天有事出門了導致兩篇都沒碼今天下午回來趕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