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門毒女 第二十八章 他的主人

作者 ︰ 三州彌

秋月最先反應過來,還未轉身便從袖子里滑出匕首身子一側沖對方狠刺過去。

而對方十分輕巧的鉗制住了秋月喂出匕首的右手,秋月旋即抬腳直奔對方臉頰而去,對方微笑著抬手似輕輕拂過臉頰,卻冷不丁地抓住了秋月的腳踝,隨即毫不猶豫將秋月朝旁邊一扔。

咚——

秋月狠狠撞上一顆大樹,樹干粗糙,她悶哼一聲,卻立刻撐起身子又要站起來。

「秋月。」薛儀淡聲喚了她一聲。

隨即慢條斯理地撢了撢裙擺原本就沒有的灰塵,眸光幽涼,轉過身卻悠然笑道︰「許大人。」

許越眸光一閃,面前的少女一身淡紫衣衫清秀雋美,一張俏麗的瓜子臉,膚色白皙如玉,唇瓣掛著清淺的笑意。比她容貌出眾的女子許越不知道見過多少,可這女子臉上掛著笑,眼底似乎藏了普通人難以觸模的情緒。微微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薛小姐。」頓了頓他又極為好心地勸說道,「林中這般危險,野獸出沒,流箭不斷,薛小姐還是早些出去比較好。」

薛儀看著他,兩人方才已經動手,這廝此時又在裝什麼傻?

若非察覺到許越早已洞悉她的行動,她會真的以為現在只不過是一場偶遇。

片刻,她似笑非笑道︰「許大人說話真是不誠實,帶本小姐進這所謂危險的地盤的不就是您麼?有什麼話不防直說便好,明明心里恨不得將人綁起來審刑還要與人虛與委蛇,可真真讓人厭惡呢。」

許越怔了怔——

他所見過所遇到的人,無不是喜歡虛與委蛇,說話迂回的。

卻是完全沒想到一個閨閣千金說話直白,全然不顧此刻暗藏的殺機。

這樣的人,不是足夠大膽,便是太過沉不住氣。

「是在下失禮了,薛小姐。」許越不驕不躁,滿含歉意道了一句,隨後又似不經意道,「可是在下不知薛小姐說在下引你進來是什麼意思?」

他微微疑惑地看向薛儀︰「難道是薛小姐想約在下來此時相會?」

薛儀和秋月雙雙一怔——

好一個厚顏無恥的家伙!

明明是他暗示薛儀往這邊來,此時卻避開話茬想將薛儀的注意力往一邊拉,還刻意用女兒家在乎的名聲。

薛儀緩了笑容,譏諷道︰「許大人也不用打馬虎眼兒,女兒家的名聲于我是不在意的。倒是許大人,此時下面的人馬只怕和許大人月兌不了關系罷!」

許越頓了頓,眯起眼看了薛儀許久,唇瓣泛出一絲笑意道︰「在下這不是替薛小姐搭把手麼?」

薛儀笑容一滯,眸光在許越身上停了停,隨即眼里一閃而逝狡黠的光芒道︰「看來許大人是想幫太子殿下一把了?」

許越還未開口反擊,就看見薛儀緊緊抓住自己的衣襟,驚恐地扯開嗓子尖聲道︰「你要做什麼——」

許越︰「……」

他不可置信地微微瞪了瞪眼,隨即立刻扭頭看向下方。

而不出所料,下方兩撥人,都一眨不眨地抬起頭看向這一方。

薛儀微微側著頭,肩膀哆嗦著,聲帶控訴道︰「你以為我會遂了你的意嗎?!」

許越︰「……」

這個女人!

他萬是沒想到事情變得居然如此……滑稽!

「殺了他們!」劍鋒一指,鷹隼般的雙眼中殺氣凌然。

有兩個人立刻腳尖一墊往這邊而來。

容御站在下方,眼中一閃而過的詫異。

對方居然是許越。

今日的刺殺,是誰他心里很清楚。

卻是沒明白許越為什麼要插手,難道說那人有其他的想法?

他沉思片刻,視線落到站在許越對面少女身上。

對方地勢較高,且又偏過頭,他看不見臉,就連方才說話的聲音也極為陌生。

是以——

絕對是沒有見過甚至沒有注意過的人。

這樣的人,勢必是不曾卷入紛爭中的。

可是此刻和許越出現在這里又是?

想著這些的瞬間,兩名殺手轉眼已經踏上了山坡。

此時撤退已經來不及了,許越只得硬著頭皮對上。

而其中一名此刻正對了薛儀而來,秋月立刻閃身到薛儀身前,四人紛紛陷入纏斗。

薛儀冷著臉後退了兩步,下意識又往下方看去。

而容御正在琢磨著許越二人,是以兩人正好對上。

高處的少女眉眼疏淡,甚至逐漸冷冽,褐色的眼眸幽深,唇邊似笑非笑。容貌頂多算作中上水準,瓜子臉很標致,卻也不絕美。

他微微眯了眯眼,雖然不熟識,但京中的官員家眷他都略知一二。

而薛侍郎的前夫人娘家又極為敏感,是以他還是知曉的。

少女是薛侍郎的嫡長女,薛儀。

盡管這一方容御的心思轉了七八道,薛儀卻是對這位儲君暫時沒多少心思。

不經意看了一眼,便又轉回來看向許越。

許越果然太奇怪了。

如今的皇室成員,除開閑散的寧王和諸位皇子,便只有儲君太子和奪嫡的安王,以及元帝的兩位弟弟,德王和靖王。

元帝諸位東宮之時,最為受寵的不是身為太子的元帝,而是當年的九皇子和十六皇子。

然而十六皇子急流勇退,後來九皇子、四皇子和太子的斗爭便愈演愈烈。

彼時的德王,作壁上觀,雖不曾對太子伸出援手,卻拒絕了九皇子和四皇子的拉攏。

元帝發動宮變時,所有人兄弟姐妹均被誅殺,耐人尋味的是,唯獨留下來了兩個人。

一個便是德王,另一個,便是當年的十六皇子,如今的靖王。

德王如今是保皇派,而德王世子傳言也有向太子靠攏的趨勢,不提也罷。

靖王——

此人的傳言便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而對方早在當年宮變後便被元帝趕到了西北之地,此時也不可能做得如此光明正大。

再說回來——

照理說,這次的暗殺必然是安王所為,可許越既為安王黨派,若是想要試探她,何必非要挑在這種時候。

這不是明顯壞了安王的事麼?

還是正如她所想,許越的主人,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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