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外貪歡,當時只道是尋常(28)
見到夏苡薇出了意外,在場的人都是一愣,然後就這樣看著莫濯南迅速跑入棚內,將她抱起。愛殘顎
「莫先生,我來吧。」寧善反應也不慢,看著夏苡薇似乎很疼的模樣,開始擔心起來。
但莫濯南卻堅定的搖頭︰「不用了,我司機就在外面,我要趕快帶她去醫院。這里還需要你主持大局,不要落了進度。」
寧善知道莫濯南說的有理,又看了一下他懷中的夏苡薇。
交給莫濯南,他放心嬈。
于是寧善點點頭,將路讓出來,站在原地看著莫濯南高頎的背影漸行漸遠。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寧善回過神,看到就要跟上去的洛淺淺,心神一動,立刻拉住她。
洛淺淺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突然被寧善攔住,一臉的莫名其妙︰「寧導,你干什麼?柑」
「有莫先生在,你難道還不放心嗎?不會有事的,相信我。你不如現在先去把夏苡薇的行禮收拾好吧,我想她可能要住院幾天。」
洛淺淺也不笨,平時和夏苡薇接觸時間多了,也察覺出她和莫濯南之間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現在經寧善一點撥,立刻醒悟過來。猶豫了一下才點點頭,回酒店去收拾住院需要的洗漱用品。
而這邊,停在門口的司機看到剛進去不久的莫濯南又折返回來,懷中還抱著臉色蒼白的夏苡薇,反應迅速的打開後車車門。
「去醫院。」上車後,莫濯南首度開口,聲音帶著一絲緊繃。
司機點點頭,立刻啟動車子。
莫濯南擔憂的目光緩緩移向懷中的女人,此時,夏苡薇臉色不太好,甚至不斷滾落著冷汗。他立刻將身上的西裝外套月兌了下來,披在她的身上,忍不住撥了撥她黏在臉頰上的長發,輕輕地說︰「很疼的話就叫出來。沒有人會笑你。」
夏苡薇搖搖頭,始終咬著唇瓣。鑽心刺骨的疼痛從腳踝受傷的地方傳出來,她怕自己一出聲,就真的會疼得叫出來。
莫濯南看到她既倔強又堅強的樣子,無可奈何的嘆息,大掌扣在她的腦後,將她的臉貼向自己的胸口,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頭頂,帶著小心翼翼的珍視和溫柔。
而夏苡薇在聞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時,鼻尖一酸,好像有什麼天大的委屈一樣。
察覺到她的哽咽,莫濯南第一次覺得束手無策,有些滑稽的學著曾經在電視里看到呵哄孩子的樣子,輕拍著她的背,一面說︰「好了,不疼不疼,馬上就到醫院了,到醫院就沒事了」
當看到你關心的人受傷時,最痛恨的不是別的,而是自己。
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痛恨自己在這個時候除了安慰,別無他法。
而他的狼狽卻讓夏苡薇頓時忘記了疼痛,她喜歡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有人在一旁費盡心思的逗她開心,于是在這一刻也忘了身份有別,貓兒一樣的用臉頰蹭了蹭他結實溫暖的胸膛,深深嗅著他身上那種奇異能夠帶給她安心的味道。
似乎,傷口也真的不再那麼難以忍受了。
很快,在莫濯南一聲聲催促下,司機縮短了一半的時間,將車子停在了醫院門前。
因為在路上時接到了盛世的電話,所以院長率領眾外科骨科醫生,等候在門口。
車門打開後,護士在院長的示意下立刻上前,卻被莫濯南伸手擋回。
他一手環著夏苡薇的腰肢,一手穿過膝下,而她也配合著將手臂纏繞上他的肩膀。準備好的輪椅也成了擺設,在眾人驚訝的注目下,莫濯南堅持將她抱緊了急診室
莫濯南做過很多決策,盛世每一單生意,每一個項目都事關重大。但他向來處事穩重,走一步觀三步,盛世這麼多年雖不算是一帆風順,但他也從沒像現在這樣過,短短的十幾分鐘,心浮氣躁,頭腦始終不能安定下來。
跟來的司機似乎也從未見過他這個模樣,猶豫再三,才開口勸道︰「我想夏小姐應該沒事,剛看到她的腳好像還能動,應該不是骨折。」
莫濯南聞聲抬起頭,半晌,眼角閃過一絲自嘲,摘下眼鏡疲憊的揉了揉眉心,苦笑︰「桑城,我是不是很可笑?」
桑城眼鏡閃了閃,低下頭︰「我不懂先生的意思。」
「不,你懂,你只是不想說讓我不愛听的話。」莫濯南重新將眼鏡帶回高挺的鼻梁上,走到走廊的窗戶旁邊,目光遙遙的沒有焦距︰「知道我最驕傲的是什麼嗎?是可以掌控每一件事,甚至是人心。可是面對她卻屢屢失敗。我一面抗拒,一面又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桑城,你明白這種感覺嗎?」
桑城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安慰,還是勸慰?所幸,閉上嘴。
此時,莫濯南曜石一般墨黑的眼眸劃過復雜的情緒,他斂眸,垂下的睫毛掩去了幾分魅惑。
半晌,再抬眸時,已經又恢復了往日紳士貴公子的模樣。
神情變化之快,連跟著他多年的桑城都覺得驚奇。
這個男人向來將自己掩藏的太深,所以很少能夠探得他真正的情緒和想法。他的喜好,他的感情,都一同掩藏在那一副溫文爾雅的面具之下。
與此同時,急診室的醫生走了出來。
「夏小姐的傷勢沒有大礙,雖然沒有傷到骨頭,但是至少三周內都不要下地活動,至于巨痛,可能是因為之前曾經有過舊傷的原因。」
莫濯南點頭︰「她曾經出過車禍。」
「應該是了,我看到她的X光片顯示腳踝的骨骼有重塑的痕跡。而且每個人的痛感程度都不同,夏小姐好像非常敏感,所以我為她打了一針鎮痛劑,現在已經推進病房了,莫先生隨時可以去看她。」
「好,謝謝。」夏苡薇直到下午才醒來,而且,幾乎是被醫院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燻醒的。
因為之前那幾年,太頻繁的出入醫院,所以也對這里的味道產生了排斥,一聞到消毒水的味道,就渾身不自在起來。
她眨了眨眼楮,視線漸漸清晰起來,然後立刻就看到房間內不遠處,窗旁站著的男人。
黑色的西裝,襯得身高腿長,夕陽下落的霞光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細碎的光縈在他的四周,仿佛幻覺一般。
「莫先生?」夏苡薇開口,聲音帶了點嘶啞。
背對著她的男人听到她的聲音後,背影一頓,然後徐徐轉身。
晚霞的光刺目,她眯了眯眼楮,隨著男人走近,櫻唇才驚訝的張了張,半晌都發不出聲音。
「就這麼希望陪著你的人是他?」
嚴漠臣看著她眼底毫不掩飾的劃過淡淡的失望,心微微一沉,不由自主的說出了譏諷的話來。
夏苡薇抿抿唇,半垂下睫毛︰「你怎麼會在這里?」
「我打電話給你,沒有人接。後來打給洛淺淺,她說你受傷了。」
于是,他取消了去往美國的飛機,推遲了會議,直接從機場開車回來。現在,他的行李箱就立在病房的門口。
他這次的美國之行行程緊密,非常重要。所以當陳邵陽得知他竟然突然取消,都不可置信。其實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听到洛淺淺說她在片場受了傷,出了意外,就腦中一片混沌,就像是很多年前接到向婉死訊時的感覺不,甚至比那個時候還要恐懼。
所以,一心想見到她,確定她是否安好。
這種為一個人惦念著,隨時都會為之起伏的心情,對于嚴漠臣來說是很奇怪的存在,只是卻又不討厭。
「我沒事了,都是淺淺在大驚小怪。」而夏苡薇始終低著頭,並未察覺到男人臉上復雜的表情。
嚴漠臣盯著她的頭頂,輕嘆︰「這麼多人跟在你身邊,怎麼也會受傷?我已經考慮是不是要幫你找個保鏢,二十四小時照看你的人身安全。」
她被嚴漠臣說的發窘︰「哪有那麼夸張?我只是不小心而已。」
「恩,不小心,你的不小心可真是」嚴漠臣沒有說完,口袋里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瞥了一眼夏苡薇,然後走到房間的角落里接通了手機。
夏苡薇見他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才松口氣,眼楮在病房里到處亂瞄,最後落在沙發上搭著的一件外套,微微一怔。
就像是有感應一般,外套里響起單調的鈴聲。
嚴漠臣應該也听到了,視線掃了過來,然後很快的結束通話,夏苡薇還來不及說什麼,他就掏出了外套里口袋的手機,按下了通話鍵,順便,打開了揚聲器。
「Aaron,Why-didn‘t-you-answer-my-phone?I‘m-so-worried。」
一道輕揚的女聲夾帶著關心,從手機話筒傳來。
病房內剎那間安靜極了,夏苡薇屏住呼吸。
嚴漠臣有意無意向夏苡薇這邊看了一眼,隨後用中文說道︰「莫先生手機落在這里了,我可以幫你捎個口信,請問你是?」
那邊的人似乎也是一愣,然後用流利的中文說︰「原來是這樣,我想他也不會不接我的電話。你好,我是Aaron的未婚妻,你只要告訴我我打過電話過來就可以了。謝謝你,先生。」
有禮貌又很溫婉動听的嗓音,似乎可以從聲音想象到她的長相,一定也是非常美麗的吧。
掛上電話,嚴漠臣抬起眸,夏苡薇此刻正望著窗外,沒有半分表情。
「苡薇,有的人注定是不能愛的,知道嗎?」
夏苡薇羽睫動了動,緩緩轉過頭,與他四目相對,輕笑︰「我早就想明白了。你又何苦用這種方式讓我難堪?不經過允許接通別人的電話,很不禮貌。」
嚴漠臣勾唇︰「我不是莫濯南,紳士做派什麼的,請不要安在我身上。」
听到那個名字,夏苡薇就像是失聲一樣。此時,仿佛隱約還能嗅到他的味道,感受他擁抱著她的感覺,可是下一刻,就又被現實打回到地獄。
夏苡薇啊夏苡薇,你還真是學不乖。
「公司那邊有事要處理,待會兒我會打電話給你的助理讓她來照顧你,有什麼事的話你可以打給陳邵陽,他會安排。」嚴漠臣走到門邊,拉起他的行李,腳步一頓,微垂著頭,碎發在他的眼瞼處灑下一排陰影,只听他一字一句交代︰「等我從美國回來,有事要對你說。」
而她只是看著他離開,蹙眉,目光收回,徐徐落在那件外套上
晚上,洛淺淺帶著夏苡薇的換洗衣物來到醫院。
「剛剛白姐給我打電話了,說讓你好好休息,不要擔心戲的事,過幾天劇組也會幫你重新安排一下戲份,把不用動的特寫全部跳出來先拍。」
夏苡薇听後,很安靜的點點頭。
洛淺淺感慨︰「你去醫院的時候我還听別人說,如果演員除了突發狀況,很容易被臨時換下來,更何況你才演了一場戲而已,所以我為你擔心了好一會兒呢。不過還是白擔心一場了,白姐甚至還特意打電話讓你先心無旁騖的養好傷。苡薇,莫先生對你真的很好呢!」
洛淺淺想到早上莫濯南在夏苡薇受傷時緊張的樣子,就覺得這倆人應該有所進展了,于是也替她高興,才會大膽的提到莫濯南。只是洛淺淺發現,苡薇似乎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開心。
「苡薇」洛淺淺咬咬唇,擔心自己是否說錯話了。夏苡薇這時對她一笑︰「淺淺,醫生說沒有大礙,我不想住院,回酒店好不好?」
洛淺淺猶豫了一下,見夏苡薇很堅持,沒辦法才去辦理了出院手續。
回酒店的路上,洛淺淺又說了今天劇組發生的一些趣事,似乎在彌補她剛剛說錯話一樣,夏苡薇怕洛淺淺擔心,抽空附和,偶爾也會跟著笑一下。
回到房間後,第一件事就是洗掉臉上的額妝,因為醫生囑咐過不能洗澡,夏苡薇就跳著腳到水池邊,擰了把毛巾簡單的擦了一體。完成這一切後回到臥室,一眼就看到她放在那里的那件外套。
走過去輕輕捧在懷里,還有著他的味道
然後,她輕輕嘆息,為自己幼稚的舉動,和戒也戒不掉的,對男人的迷戀。
夏苡薇很熟練的架起拐杖,拿著那件外套走出了房間。乘電梯來到樓上,在他的門前站定,深呼吸了許久,才輕輕的敲響了門板。
很快,房門被打開。
莫濯南似乎剛要休息,身上穿著簡便的服裝,短發還滴著水珠,沒有那副眼鏡遮擋的黑眸,深邃似海,很容易讓人陷落其中。
夏苡薇愣了愣,然後將手中的外套遞出去︰「莫先生,你的外套。還有,謝謝您今天送我去醫院。」
他沉沉的看著他,目光遂然,好似能將人看透一般。
夏苡薇心虛的不敢對上他的眼楮,明明可以讓洛淺淺送來,她卻親自來跑這一趟
「太晚了,就不打擾您了。」說完,她轉身,原本很利落的動作忽然變得吃力起來,她的腳步倏地一停︰「還有,您的未婚妻打過一通電話給您。」
說完這句,她就像是已經行跡敗露卻還要拼命遮蓋罪證的白痴,他這麼聰明怎麼會察覺不到她的試探?
理智回籠,她幾乎要落荒而逃。
然而還來不及邁出一步,另一只沒有拄著拐杖的手被人從身後拉住,她下意識要尖叫,但他用更快的速度將她拉到了房內。
拐杖掉在房內的地毯上,發出一聲悶響。
而她此時背緊貼著門板,心髒怦怦亂了節奏,一雙眼楮瞠得很圓,瞪著眼前近在咫尺的俊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