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泳兒姐姐好!"
一聲歡快清脆的問好聲,吸引了正低聲交談的男女的注意力。
只見這間洛大、寬敞的學習室中央,正圍坐著一群穿著同一色系演出服飾,面帶無邪笑容的孩子。
此時孩子們正坐在各自的輪椅上,完全不理會身旁那不停勸阻他們坐好的志願者,不斷的扭動身軀,揮舞著小手臂,用各種夸張的動作來吸引門口那美麗人兒注意。
起初,泳兒面帶微笑,目光甚是柔和的望著這群熟悉的小面孔,望著他們一個兩個急切的想要突破束縛的舉動,她唇角的笑意更深,繼而情不自禁的松開某人的臂膀,快步的跑向那群,正圍坐在一塊的孩子堆里。
殊不知,就在泳兒松開劉晨的臂彎、離開的一霎那間,一只黝黑的手掌突然快速的向她伸來……
手掌的主人想阻攔泳兒離開的動作,但一切在他出手時,為時已晚。
望著那孤單停留在半空中,空無一物的手掌,劉晨那本是無恙的神情瞬間變得有些僵硬,他微皺眉,將關注的目光幽幽的投向那條,不知何時已失去力道的臂彎……
回想著在這之前,他曾多次想甩,卻無論如何也甩不掉那雙,像被萬能膠死死粘在那的小手,此刻卻……
郁悶至極的劉晨抬頭,臉色極差的瞪著那被圍聚在小人堆里,笑得異常開心的人兒。
回想她那迫切離去的身影,一股淡淡的憂傷無預兆的劃過他的心扉……
在她心目中,這些小屁孩的地位比他更重?
劉晨郁郁寡歡的思考這一問題。
殊不知,泳兒這不經意間的舉動,已佔據他過多的心思。
另一邊。
泳兒一臉笑意,剛走到這群孩子們的中間,還未說上一句話,這群孩子就像商議好了般,靈活的轉動身+下的輪椅,密密實實的將她圍困在正中央。
接著,孩子們一聲聲重復喊著她的名字,仿佛怎麼喊都不能很好的表達對她的真實喜愛。
他們真的好喜歡泳兒姐姐!
泳兒明白這些孩子所表達的意思,抬手,笑著輕撫這一張張如天使般可愛的小臉蛋,柔聲道︰
"最近,你們都有乖乖听院長媽媽和其他修女媽媽的話嗎?"
"有!"
小家伙們齊聲應著,一個比一個聲音還要洪亮,深怕詢問者不相信般!
"泳兒姐姐,我可是很听話,每天都乖乖的吃飯,睡覺,訓練,不像小語,老是偷懶不去訓練!"
一位坐在輪椅上,長得白白女敕女敕的小胖墩,肥碩的小手輕輕拽著泳兒的衣角,瞥了眼一直待在牆角,沉默不語的小語,咧嘴,像領賞般,大聲的向泳兒報告他發現的情況。
"嗯?"
泳兒下意識皺眉,抬頭,看了眼坐在牆角,那低垂著小腦門,孤單落寞的小身影,她抿唇,淡笑的揉揉小胖墩的腦瓜。
簡單的和小家伙們交代了幾句後,泳兒快速向牆角處的小身影走去。
"小語,你最喜歡的泳兒姐姐來看你了!"
一直守護在小語身旁的護工,看到泳兒向這邊奔走過來,俯身,雙唇輕貼在小語的耳朵旁,輕聲的提醒那坐在椅子上不發一語的人兒。
泳兒微笑的與護工點了下頭,雙眸柔和的望著眼前這紛女敕可愛的小女娃。
可等了一小會,小語仍維持原來的動作,護工急著想俯身再次提醒,卻被泳兒阻止。
泳兒微笑著在小語的面前蹲了下來,望著眼前這相對于1個月前,越發變得瘦弱的小女孩,她一手輕輕的包裹住那雙交替在一塊的小手,另一只手輕輕的抬起她那幾乎已貼到胸口的小下巴。
看到眼前的小女孩終于肯與自己對視,泳兒開心的將掌心里的小手放到唇邊吻了吻,人再向前移了移,拉近與小女孩的距離。
兩人對視了會,泳兒抬手,輕輕的將垂在小語臉頰邊的碎發小心的放置在她耳後,避免觸踫到懸掛在耳朵上的黑色裝置,她笑著,邊說,雙手邊比劃道︰
"小語,告訴泳兒姐姐,你怎麼了?怎麼不好好去訓練呢?"
"姐姐我……"
小語望著泳兒動作,張著小嘴想說些什麼,可嘴里的話還沒說出口,眼里的淚水就先嘩啦啦的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乖乖乖,不哭不哭,告訴姐姐,是不是跟小伙伴鬧矛盾了?"
泳兒心疼的抱著眼前的小女孩,雙唇緊貼著她佩戴助听器的耳朵,盡可能一字一句緩慢的陳述她的猜測。
小語在泳兒的懷里一動不動,愣是不發一語的痛哭著,那微弱的哽咽聲一點一滴的擾亂泳兒的心。
"怎麼了?"
在不遠處暗自糾結好一會劉晨,敏感的發現這的異樣情況,他趕緊快步的走了過來,看到趴伏在泳兒懷里哭泣的小女孩,滿腦的疑惑。
泳兒望了眼已站在身邊的劉晨,扁嘴沖他搖了搖頭,伸手輕輕安撫懷里的人兒,卻在無意間看到那不知何時正偷偷抹淚的護工,當即詢問道︰
"寶姨,到底是怎麼了?"
"小語她之所以不訓練,是她幾乎不能听到外界任何聲音了,所以才……!"
"怎麼可能?她不是佩戴有助听器嗎?"
泳兒听聞這讓她一時難以接受的消息,情緒不免有些激動,忘了現在所處的狀況,忘了小語正趴伏在她懷中,想也不想的就站了起來。
"小心!"
一直關注泳兒的劉晨,見到她那危險的動作,當即一手托住她的後腰,另一手托住她懷里那將近50斤的小女孩,穩住她們往下摔的姿勢。
泳兒對剛才的事仍心有余悸,扭頭,想對身後的劉晨道謝,可誰知懷里的小女孩顯然被剛剛的情況給嚇著了,哇哇直哭,不停的在她懷里掙扎。
劉晨望著瘦小的泳兒那抱小女孩時吃力的模樣,惱怒的瞪了眼她懷里的小女孩,剛想動手將她從泳兒的懷里抱出,還沒等他動手,人兒卻被一旁趕來的其他護工給抱開了。
"泳兒姐姐……"
被抱開的小語望著來人,扭頭,焦急的到處尋找泳兒。
"小語,姐姐在!"
泳兒急忙走到小語的面前,望著一臉淚痕的她,心疼動手比劃道︰
"小語,先和護工姐姐回去休息,姐姐一定會想辦法幫你。"
"一定哦!"
"一定!"
得到保證的小語咧嘴一笑,開心的和泳兒揮揮手,離開。
等小語走遠,泳兒才收回目光,望著仍站在一旁的寶姨,緊張道︰
"寶姨,您剛才的話是?"
"泳兒,還記得上個月小語突發高燒嗎?就是那次的高燒,影響到她的听覺神經,導致前期她听覺訓練成果,全都付之一炬。現在就算是佩戴助听器,也無法改變她已听不到外界聲音的事實。"
"這……這怎麼可能!"
泳兒搖頭,無法接受這事實,雖然小語是先天听力有障礙,但在這幾年的系統訓練,她幾乎已漸漸恢復到與正常的小孩無異了,雖然說話不能與正常人一般的流利,但能完全的借助助听器和唇語听懂他人的對話,再穩定一年的時間,她就可以像正常的小孩子一樣去學校讀書,學習,可現在卻……
"這些只是表面的,現在緊迫的是小語的心情,雖然我們告訴她,是她的助听器壞了,暫時听不到聲音。可小孩的心思是最敏感的,她不知從哪知道這件事,就開始自暴自棄,不再接受訓練了!"
"那怎麼辦?"
泳兒听到這,腦子變得一片混沌,完全不能正常思考。
"助听器不行,可接受人工耳蝸,花費是貴了些,但在一定的程度上能恢復她的听覺能力。"
劉晨伸手輕輕的摟著泳兒的腰,給予她支持,望著眼前那愁眉不展的寶姨,說出他所了解到的信息。
劉晨的建議如夏日的涼風,喚醒泳兒被夏日曬得渾濁不堪的大腦,就著他的話,接著道︰
"對,我之前在的那所醫院是可以做這種人工耳蝸的手術,至于錢,不是問題,我……"
"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
寶姨嘆了口氣,繼續道︰
"如這位先生所說,是可以讓小語進行人工耳蝸手術,之前我們也有詢問了香港的各大有關這類醫院的專家,都同意免除一定的手術費用,但他們通過對小語的檢查會診,發現小語的內耳構造與別的孩童有很大差別,所以都不敢貿貿然的接手。後來,您的老師在多方查閱資料後,建議小語去美國的一家私人機構開具的診所,那的主刀醫生曾經為一名有著同樣復雜構造的患兒做過這類的手術,而且手術很成功。當時那名主刀醫生也在香港,您的老師就托業界的朋友幫忙預約他的時間,可最終都沒有回應!"
"美國的診所?"
泳兒喃喃自語道,忽然想起某件事,道︰"那我們就帶小語去那邊治療!"
"泳兒,那家診所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不僅有苛刻的條件,而且他們專門為富人服務。"
寶姨听著,再次嘆了口氣道出她所知道的。
泳兒听著,想說些什麼,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美國哪家診所,有名字嗎?"
劉晨看著泳兒那郁郁寡歡的模樣,心口莫名堵得慌,故不忍開口道。
"好像叫什麼瑞……哦,瑞斯診所!"
寶姨皺著眉頭想了好一會兒,忽然想起那封電子郵件上的英文,回應道!
"瑞斯?"
劉晨皺眉,如不確定剛剛听到的名稱,再次詢問。
"你知道?"
泳兒細細的觀察劉晨的表情,看到他在听到這個名字時,臉上泛著一層說不出驚訝的表情,她笑著,激動的搖著他的手臂詢問著!
他也在美國生活,肯定是知道什麼!
一定是!
"噓…"
劉晨對泳兒做了個讓她安靜的動作,專注的望著寶姨,等待她的答復!
"是的,是叫瑞斯!"
寶姨望著眼前這兩人的互動,看到泳兒那興奮的表情,一直被這事情揪著的弦,在這一刻,忽然放松了。
"嗯!"
劉晨淡淡的點了下頭,皺著眉頭想了會,道︰"據我對瑞斯的了解,它是收費挺高的,但卻不是專門為富人服務的診所!"
雖然鬼醫每年花在研究上的費用看似天文數字,但這數字對組織來說也只是九牛一毛,出得起,根本不可能去靠那小診所賺錢,而收費這塊,據他了解也只是用藥的成本費而已。
"可它每個月對外服務的名額只有一人,外界傳聞只有達官貴人才能去。"
寶姨听著劉晨那過于篤定的話,突然對查到的消息也感到疑惑了!
"嗯,我知道了!"
听著,劉晨當即明白,想了下,道︰"寶姨,可否將小語最新的檢查報告給我一份,我給……我委托別人給瑞斯那邊研究下。"
"先生,您真的有辦法幫小語!"
"嗯!"
"那可否請那位上個月到香港的醫生動刀,他比較有經驗!"
"上個月到香港的?"
劉晨皺著眉頭想了下,忽然想到他是有派鬼醫到香港給產後的可仁檢查身子,道︰"我會盡量委托別人去交代。"
"好,太謝謝你了!"
寶姨真誠的道謝著,雙手合十的握著胸前的十字架,喃喃自語道︰"上帝,保佑小語。"
這時,泳兒揪了揪劉晨的襯衣角,噘著小嘴道︰"我可以說話嗎?"
劉晨無奈看了泳兒一眼,語氣帶著點*溺的味道道︰"可以"
"你真的有辦法?"
"嗯!"
"哇哇,劉晨,我毫愛你!"
听到肯定的答案,泳兒一個激動,開心的撲到劉晨懷里大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