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天太子有令,若無召見,東宮太子妃不得出胭脂醉半步,否則格殺勿論。
命令在此,縱然輕煙輕柳手握玉貴妃欽賜權利亦毫無方法,主僕四人只能困于冷清的宮殿內,對著宜人的天氣嘆氣。
「小姐,我好累啊。」手握著剛剛拔起的小草,問情嘟著小嘴不住的抱怨。
「問情妹妹,按理說這整理冷宮的雜事應比我們在行,又豈會被這簡單的拔草除草難倒?」擦去額上的香汗,輕柳輕笑道。
「就是啊,問情妹妹,從早上開始,你的抱怨聲都快淹死我們姐妹二人了。」輕煙亦附和著偷笑不止。
話音方落,卻只見問情倏地瞪大了小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起來。
「你們有所不知,問情身擔保護小姐的重任,很少干過雜事的。縱我武功蓋世,這幾天下來的勞作也吃不消啊。」說罷,伸展伸展筋骨以示自己的疲憊之態。
听到她偷懶的托詞,姐妹兩相視而笑。不約而同的指向不遠處,正揮汗如雨的百里琳瑯,輕柳率先說道︰「你看娘娘從小錦衣玉食都沒有抱怨,你一個丫鬟到先耍賴起來了,這可不好哦。」
聞言,問情順著輕柳的視線望去,只見百里琳瑯正吃力的搬著橫亙在池塘邊上的水車,登地紅了俏臉,一時羞愧難當。
嘟著的小嘴張了張,正想說些什麼,卻被輕煙打斷。
「世態炎涼,眼見娘娘落難,那些趨炎附勢的宮女太監回避都來不及,根本就沒有人願意來胭脂醉當差。可是娘娘卻不怨不罵,掙扎著虛弱的病體帶著我們三個整理這蕭條的冷宮,三天內不辭勞苦,眼見冷宮越發煥然一新,可是娘娘的容顏卻越發虛弱。若是我,必定做不到娘娘如此恬淡。」輕煙說著說著不自覺垂下淚來,輕柳拍著她的肩膀亦是一番感慨。
問情怔怔地望著揮汗如雨的百里琳瑯,想著方才輕煙的話語,不自覺紅起了眼眶。
腦海里回閃著十幾年前的慘案,淚水再次潸然而下。
擦去眼淚,她吸了吸鼻子幽幽嘆道︰「不是小姐恬淡,她的心里有她的故事,有她的期盼。只是,事情發展到了今天,除了這樣,她已經別無選擇。」
又是一番辛苦的勞作,短短三天來,百里琳瑯主僕四人已經將破敗的胭脂醉整理的差不多。
一番梳洗過後,她在問情的服侍下喝過藥後便早早睡去。
問情摒去輕柳姐妹倆,一人望著百里琳瑯蒼白的容顏發呆,心疼,流淚。
卻不想,入夜之後竟雷電交加起來,不到片刻電閃雷鳴,大雨傾盆頃數而至。
窗外,一道黑影借著冷風緩緩在窗紙表面游離,不斷地發出一聲又一聲陰冷的怪聲,讓人脊骨發涼。
「我好可憐,裕天皇帝,還我命來,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好痛苦,我好痛苦啊,我好痛,救救我,救救我……狗皇帝,你無情至此,我就是做鬼亦不會放過你。」
一聲又一聲帶著泣血的話語直入心里,瞬間拔斷了問情的思緒。
待其回過頭時,卻只見一道黑影伸著長長的舌頭,披頭散發的趴在窗紙上,正張牙舞爪的朝她猙獰的笑著。
小小的身板瞬間繃直開來,待反映過來後,小丫頭忽地拔開了嗓子大聲叫起來。
「啊……有鬼啊,有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