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段考的前一天,學校會在段考期間撤出執勤人員,把監控室交給學生會來管理。司宇已經拿到了監控室的鑰匙,中午會帶著學生會成員前往監控室熟悉機器控,做好準備工作。
中午放學後,許青鳥沒有去食堂買午餐,而是去校門口用自己僅剩的午餐費買了兩斤柑橘,她嘗了一瓣,絲絲潤潤,甘甜中透著酸,酸甜中沁著涼意,十分可口。
監控室的門並沒有關上,許青鳥假裝從門口經過,看到里面的人。司宇和那位高二的副會長以及幾名學生會干事正在檢測監控屏幕,一名二十出頭的年輕保安看著他們檢測,不時做出指導。之前鬧鬼的事情雖已經告一段落,但許多女生還是心有余悸,所以這回負責監控室的全都是學生會的男生。
許青鳥讓自己保持微笑,小心翼翼地叩響門︰「你們好,請問我可以進來嗎?」
司宇見是她,皺了皺眉,印象中,她可不會笑得這麼甜,她所有的甜笑似乎都只屬于陸新一人。
「有什麼事?」
許青鳥亮了亮手里的塑料袋,怯怯地問︰「那個……大家還沒吃午飯吧?我剛剛買了些柑橘,雖然不能解餓,倒是可以暫且潤一潤喉嚨。你們,要不要嘗一嘗呢?」
因為陸新也是學生會成員,又人氣極脯所以學生會的人幾乎都認得這個讓陸新追求的女孩。他們剛才來之前還跟司宇抗議呢,肚子餓得咕嚕叫,還得過半個小時才能檢測完畢回家吃飯。這回一見著黃橙橙、亮晶晶的柑橘,立刻都眼饞得直冒火星。
副會長心直手快,笑嘻嘻的把塑料袋接過來,將里面的柑橘發放給同學們。見會長司宇並沒有異議,大家歡呼著,紛紛剝起橘子。一時間,整個監控室里彌漫起酸甜甘醇的氣味兒。
「嘿,會長,接著!」副會長檢出一個最大的柑橘,丟給司宇。
司宇單手接住柑橘,卻沒有立刻就吃,而是疑惑地看著許青鳥。他覺得,許青鳥這種膽小又的人,不可能向任何人獻殷勤,更不可能平白無故地向他獻殷勤。
許青鳥知道他在懷疑什麼,便低著頭,小心翼翼地應付︰「其實,是陸新讓我來的……他說,不能跟大家一起並肩作戰,覺得很遺憾,所以……所以……」
因為陸業森的死亡,這幾日陸家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陸新自然沒辦法參加學生會的活動。但陸新的慷慨熱心是出了名的,在學生時代,只要有什麼集體活動,他必定會出一份力,給大家送上最好的關照。所以,昨天約會的時候,許青鳥特意提及了這件事,陸新也同意了。就算司宇有所懷疑,到了陸新那兒也只會得到同樣的答案。
副會長見許青鳥委屈得說不出話來了,頓時起了憐憫之心︰「會長,陸學長的心意就收下唄,別讓嫂子為難嘛!」許青鳥一听到「嫂子」,立刻垂下頭,裝作不好意思的模樣兒。
司宇雖則心智較成熟,但畢竟還是高中生,並沒有想得太復雜,只是瞪了副會長一眼︰「別亂講!」他接著剝了柑橘吃起來,只是吃進嘴里,格外地酸。司宇懷疑是別人把甜橘子都挑走了,硬是要和其他人換著吃。幾個大男生在監控室里笑笑鬧鬧,氣氛十分歡愉。
高中的友情很簡單,建立起來,有時只需要一顆柑橘就夠了。趁著歡樂的氣氛,許青鳥沒有離開,而是留在監控室,睜著好奇的大眼楮觀看他們檢測儀器。男生們見女生好奇,非常樂意發揮紳士風範,到最後都成了許青鳥的解說員。
許青鳥嘴角噙著微笑,耐心而溫柔地听著他們解說,心里早已把他們所說的方法牢牢記在心里,盤算著等他們走了,如何調取那天的視頻。半個小時後,一切檢測工作完成,司宇他們相繼離開,只剩下那個保安留守。
許青鳥把屋里的柑橘皮、塑料袋和衛生紙收拾干淨。
保安不好意思地說︰「我來收,我來收!」
「我來就好。」許青鳥搖,柔柔地問︰「師傅,您也還沒吃午飯吧?」
保安點點頭,肚子咕嚕嚕叫起來,年輕的黝黑臉龐泛著紅光︰「呵,真不好意思。」
「把這里弄成這樣,是我們的不是。可是,他們都已經走了」許青鳥面露難色,忽而又微笑起來,「您看這樣行不行,反正我已經吃過了,就留在這里幫您看著,順便把這兒收拾干淨。您呢,就先去吃點兒飯。」
「可是學校規定」
「只是一頓飯的功夫,學校總不會這麼不近人情吧?」許青鳥說,「再說了,監控室能有有什麼大事?就算真有什麼需要處理的,我回頭用座機給您打電話就成。為這幾分鐘的時間餓壞了身體,那可得不償失了。」
保安覺得這個小女生說的有道理,接班的人得到下午兩點半才來,而且現在這個時間點訂外賣得等太久,他總不能把自己餓死吧?
「那,那好,多謝你了。」保安把自己的手機號碼抄給她,又說,「我去去就回!」
許青鳥噙著笑意,看著保安狂奔出去,突然臉色冷了下來,把監控室的門關上,牢牢反鎖。
室內的氣溫驟然下降,不知是空氣冷,還是心冷。
許青鳥調出B區3號監控錄像,輸入出事那天的時間︰9月18日中午12時前後。
第三視角的記錄依然讓她覺得惡心,那里面顯示出的人更令她作嘔。只見那人在11時45分出現在廢棄宿舍樓下,左右張望了一會兒,悄悄地鑽了進去。寒意自腳底心緩緩滲出,蔓延全身,把許青鳥整個人籠罩著銀灰色的冰冷世界里。她曾經揣測過,那個要害她的人,或許是兩面三刀的蘇藝瑾,或許是厭她煩她的太妹米麗,又或許是某個喜歡陸新見不得他被搶走的粉絲,卻萬萬想不到,竟會是陸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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