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老師,您有什麼話,不妨跟我說一說。說出來,心里會好過一點兒。」許青鳥遲疑了片刻,伸出右手輕輕拍了拍岳素英的肩膀,「您知道,我不是多話的人。」
記得前世,她心情不好在課堂上發愣時,岳老師沒有責罵她,而是把她叫到辦公室,也是這般輕輕地拍拍她的肩膀。那種無聲的安慰,至今仍讓她感動不息。
岳素英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敞開心扉,和一個人說說心里話了。眼前的這個女孩兒,是自己過去的學生,心眼兒不錯,可是,女兒的事情,可以和她說嗎?這關乎女兒在這世上最後的尊嚴,她不能輕易說出口。
見到岳素英遲疑,許青鳥心中擔憂,長此以往,只怕岳老師和薛先生,會因內疚自責,永遠過著這種暗無天日的生活,一直到死。
一道碧綠的光線越過岳素英的身體,射到薛山的病,印出一個綠點。許青鳥雙手猛地攥緊,轉頭看到一只芭比女圭女圭坐在病床旁邊的櫃子上,碧綠的眼眸,染血的裙子,都是那麼的詭異。
碧眼芭比機械地動了下脖子,發出「 嚓」的脆響,突然脖子斷了,頭顱掉了下來,滾落在地上。
許青鳥倒吸一口冷氣,渾身繃緊,下意識地握住鬼露,運起右手心的靈力。
頭顱上青紅色的嘴唇一張一合︰「喂,許青鳥,幫我把腦袋放回去,我有辦法讓你知道真相。」
許青鳥遲疑了一下,眼桔察岳素英和薛山,薛山一直閉著眼,岳素英痛苦地扶著額頭哭泣。許青鳥把口袋里的衛生紙扔到地上,裝作撿衛生紙,順手將那顆小小的長發女圭女圭頭顱撿起來。
這種芭比女圭女圭,她小時候玩過,只要把頭顱插進脖子上的插口即可。可是,小時候玩的是沒有生命的女圭女圭,現在她手里拿的,卻是沖著她咧嘴笑的鬼頭顱。
碧眼芭比又「 嚓」「 嚓」活動活動脖子,覺得舒坦了,才跳到。
「你要做」許青鳥連忙壓低聲音,用唇語問,「你干什麼?」
碧眼芭比沒有理會她,徑自跳到岳素英面前,用碧綠的眼楮直直地看向她的雙眼。
「現在,你很困。」
岳素英仿佛被控制住了,漆黑的雙眼染上了濃濃的綠色,機械地重復︰「現在,我很困。」
這個世界上,只有爸爸媽媽能真正的傷害我
中考已經結束了,米麗不能再威脅我!
我決定了,如果米麗還不放過我,我就和她同歸于盡!
可是,我真有這份勇氣嗎?
我是個膽小鬼,爸爸媽媽白養了的膽小鬼。
爸爸,如果我死了,請不要傷心;媽媽,如果我死了,請不要流淚。因為,我不值得
許青鳥難以抗拒這言語中帶來的震撼,薛曉怡她,內心竟藏著這麼多痛苦而深刻的情緒。因為想讓爸爸媽媽高興,選擇了錯誤的方法;因為害怕被爸爸媽媽唾棄,選擇了獨自隱忍就算薛曉怡不是自殺,看著這樣的心語,怎樣的父母會不自責、不流淚?
解鈴還須系鈴人,要讓岳老師和薛先生不再自責,就要讓他們了解薛曉怡現在真正的想法,讓他們知道,女兒沒有真的責怪他們。
可是,薛曉怡已經魂歸地府,怎麼辦?
「看完了?」碧眼芭比問,「想好怎麼辦了沒?」
許青鳥皺了皺眉,點點頭︰「我去找黑無常,問問能不能讓薛曉怡先回來」
「白/痴!」碧眼芭比對她所說的方法嗤之以鼻,「已經魂歸地府、記入生死簿的鬼魂,哪還出得來?要出來,除非是投胎。再說了,你當黑無常是你家管家,隨時能出來給你解決問題?又不是都像鬼王,對你那麼好」
許青鳥沉吟一聲,覺得碧眼芭比的話雖不中听,卻有其道理。或許,她可以問一問嚴礪,該怎麼做。
許青鳥正要拿出靈機給嚴礪發信息,只听碧眼芭比冷哼一聲︰「什麼事情都要找鬼王處理,要你當鬼執干什麼?麻煩死人了!」
碧眼芭比果然是看她不順眼,什麼事都要將她壓下,才痛快。
許青鳥不想再跟它繞彎子,為無謂的紛爭浪費時間︰「我自認與你只見過幾次,並不熟悉,甚至連你的名字都不清楚,更無所謂得罪于你。你究竟為何處處針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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