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客廳外的幾名小廝,臉色大變,神情驚詫,顯然被韓頌的話愕住了,愕然也只在一瞬間,幾名小廝便神色如常。
整個相府都深知此事的嚴重性,小廝們自然知道韓頌這麼做的用意,要想平息此事,就必需推出一人來頂罪。
不然,相府都會因此事而被毀了,如果相府被毀,他們這些僕人們同樣在劫難逃——
屆時,只要能平息此事救出夫人,且又不會搭上他們的性命,那麼,推誰去當替罪羔羊,他們都樂見其成——
當然,前提是,那個替罪羔羊不是他們幾個……
幾個小廝應聲後,徑直走到身體顫抖不停,老淚縱橫的韓福面前,道︰「福管家,走吧——」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里準備,可一想到馬上就會蹲監獄和一家老小天人永隔,韓福心底的留戀和痛處如決堤的潮水洶涌而出,讓他的大腦幾欲窒息,身體失去平衡的向後蹌踉兩步,淚水似斷了線的珠子止不盡的往下掉落。
想他為相府兢兢業業了近二十年,換來的結果,卻是這般令他心痛,可,又能如何——
幾名小廝看到韓福傷心欲絕的樣子,都皺起眉頭,心生同情,韓福待他們不薄,從不會以管家的名頭瞧不起他們這些低人一等的僕人,更不會丈勢欺人。
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對韓福這個長了一輩子的管家,打從心底,是存有幾分尊敬——
可眼下,他們卻要親自將韓福這樣一個好人押到官府去頂罪,雖是與已無關,可人心都是肉長的,怎能不為韓福鳴屈,不同情韓福和他的一家老小……
「都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動手!」看到幾名小廝遲遲沒有動手,站在客廳外的韓頌顯得很沒耐心,當下便厲聲道︰「你們幾個若是不忍心,那便陪韓福一同進監牢,做個伴如何?」
听到韓頌的話,幾個小廝的臉色霎時嚇的慘白,立刻收回那該死的同情心,自己的性命和他人的性命相比,當然是自己的性命最重要。
幾個當下便上前抓住韓福,向韓頌驚恐道︰「老爺息怒,奴才們這就抓著殺人犯送去官府——」
韓福整個人都陷入悲痛之中,除了止不盡滑落的淚水和絕望的吸呼,便沒有再說半句話,任由著幾個小廝抓著他出了客廳,向府外走去——
韓頌看著被押走的韓福眉頭緊緊蹙起,韓福跟了他近二十年,讓韓福去送死他也心存不忍。
若是能夠從府里隨意拉出一人去頂罪,他也斷然不會讓韓福這個老忠奴去送死!
可恨的是,案發時,相府里的人都在場,官役和捕快都盡數盤問過,唯獨韓福有不在場的證據,也有作案的時間和潛逃的動機,沒有誰比韓福,更適合去頂罪!
當然,他絕對不會告訴捕快,韓福不在場是因為他暗自差韓福去監牢辦事,這無疑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真正是應了韓姒鸞之前離去時,給他的警告!
隨著韓福被押走,韓頌刻不容緩的命人將所有罪證都安排到指向韓福,而這一切,早被潛伏在暗處的人盡收眼底。
這個夜,是整個相府的不眠夜,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惶恐不安,在心驚膽顫中渡過!
皇宮的養心閣內,燈火通明,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火藥味,似乎冒出一個火星,就能夠點起火藥。
六名侍衛,心驚膽顫的跪在龍榻前,大氣也不敢出一個,躺在榻上的東瀚皇怒火沖天,因心底的驚天怒意,躺在榻上的身體憤怒的顫抖起來,「廢物,全都是一幫廢物,竟連一個野丫頭都對付不了,朕要你們何用?」
東瀚皇怒不可遏的瞪著跪在地上的六名侍衛,病弱蒼白的臉,被氣的慘黑,太陽穴也突突的爆跳,讓他看起來像極了發怒咆哮的野獸。
自他被嗜血修羅打傷過後,直到至今都沒有好轉,再加上擁有靈力的七絕玉佩被盜,一直沒有下落,還有這些時日的禍事與諸多不順,讓他整個人快要處于怒火焚燃的邊緣。
本想著讓潛在月王府內的暗衛,暗中和相府聯手,一方面暗中探查韓姒鸞背後的實力和嗜血修羅動向。
另一方面用計謀來壓抑住韓姒鸞,以此來引出韓姒鸞背後的組織,才能做到知已知彼,好一舉殲滅韓姒鸞背後的龐大組織。
可誰知,這幫廢物沒有一件事情辦成,相府的計謀未成,反倒被韓姒鸞擺了一道,不僅將殺人罪名扣在相府頭上,還殺了他安排的兩個暗衛。
雖然,凶手和證據都指向相府,可這件事情的幕後黑手,除了韓姒鸞,不會有其他人。
然而,他暗中派出的一批侍衛,不但跟丟了一個小丫鬟的蹤影,竟連追殺那丫鬟,都能讓丫鬟逃走,他怎能不氣,不怒——
他的大內侍衛,竟比不上韓姒鸞身邊的一個小丫鬟,到底是他的侍衛武不如人,實力太差?
還是韓姒鸞身邊的丫鬟太過聰明,實力驚人?
越想,他心中的怒火就燒的越旺,那口怒氣堆積在心口,不上,不下,難受的快要令他抓狂!
可是,他又能怎樣?
看到東瀚皇震怒,跪地的侍衛們個個嚇的面無人色,心膽俱顫,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濕,跪地的身體也不受控制的顫抖著,可見他們心底的恐懼。
侍衛統領冷汗涔涔,額頭上豆大顆的汗珠如雨水般滴落在地,俯地的身體抖若篩糠,驚恐萬狀的顫聲道︰「請皇上息怒,屬下雖未能當場殺死那丫頭,可那丫頭已經身受重傷,失血過多,即便是逃回月王府,性命已是垂危,怕也難逃一死。」
「哼,你們幾人,竟連一個小丫頭都對付不了,你們——咳咳——」東瀚皇咆哮的話還未說完,便止不住的劇咳起來,臉色因劇詠而恢愎了白意,即可漸漸轉紅。
「皇上息怒。」曲吉立刻俯身輕拍東瀚皇的背部,拿著帕子遞到東瀚皇的嘴邊,「皇上,您受傷到至今未愈,萬萬不能動怒,傷了龍體。」
「咳咳——咳咳——噗——」
隨著東瀚皇抑不止的劇咳,體內氣血翻騰涌出喉嚨,一口鮮血溢出口中,吐在曲吉遞上來的帕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