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夜色很美,繁星閃耀的夜幕低垂,清冷的弦月嵌萬點繁星的夜幕上,皎潔月光傾灑在連綿逶迤的峰顛和那蜿蜒危險的山巒。
蒼翠如蓋,山脈腳下,以村莊為圓點,蜿蜒而上的是一條條四通八達的險峻山路,延伸到山外亦或是山顛。
夏候欽在借住農家時,就打听出哪條山路可以通行到山谷外界,所以,當多人分成三路時,夏候欽指引了三條道路給黑騎戰甲。
一條是通往山下的小路,一條是通往山上的險路,另一條則是繞過村莊繼續前行的平路,以三路人馬行蹤來混淆殺手的判斷力。
這三條路是往不同的三個方向,都能夠走出這座山到達帝都,只不過要耽誤時間。
而夏候欽,烈火和二位黑騎戰甲,則是走了一條最為險峻也是抵達帝都最捷徑的山路,路途中基本上都是怪石嶙峋,山崖峭壁,一路走來險峻崎嶇,野獸頗多,危險重重,前行艱難。
但凡是逃命的人,只怕都不會選擇此路,因為,就算逃進此路,也很有可能葬生在懸崖,或是成為野獸的月復中餐。
但,對于接受過極其殘酷訓練的夏候欽和黑騎戰甲們來說,根本難不倒他們,一路借著林蔭遮蔽的月色斬荊開路,攀崖走壁,路遇野獸攻擊,全部斬殺,甚至在幾人合力之下,打死一頭攻擊性強的野豬。
「這頭野頭好生凶猛。」烈火長劍刺入一頭肥大的野豬月復部,血流了一地,可野豬的身體卻在垂死掙扎,凶猛的撲向面前的戰七,戰七抬腳狠狠的踩在野豬頭上,有些婉惜的說,「今兒,就留這畜生一個全尸,擱在平日,定是將他烤來吃。」
看到眼前原生的野味,想到那香噴噴的烤豬肉,戰七就饞的口水直流,想要獵到這般碩大肥胖的野豬不容易,棄之荒野,還真是覺得可惜。
「你小子,就知道吃,看到肉就饞的走不動路。」戰五一巴掌拍在戰七的頭上,「等回到帝都,還少得了吃的,到時候撐死你小子。」
「說到帝都俺就氣,帝都許久沒有王爺的消息,這東瀚皇竟也不派人出來尋找,當真以為他東瀚國大,不將我們王爺放在眼里。」戰七就是個心直口快的人,想到這些日子被殺,帝都卻沒有動勁,他就氣惱。
「說你嘴上沒把鎖,還真是。」烈火拔出刺入野豬月復部的長劍,血瞬間飆了出來,他持著被血染紅的長劍在野豬身上擦了幾下,走到戰七面前一個爆粟落在戰七頭上,「我們被殺手追殺到深山,與外界失去聯系,東瀚皇又怎知王爺如今的處境,縱是知道了,派人尋找一時半刻也找不到我們。」
「唔。」戰七吃痛的悶哼一聲,揉了揉被敲痛的頭,嘿嘿傻笑,「那倒是。」
夏候欽這會兒,從懸崖峭壁下方攀爬上來,手里握著幾根看不清形狀的草,烈火上前道︰「王爺,你的傷勢如何?」
夏候欽內傷嚴重,幾個時辰的攀爬山崖,難免要傷及五髒六腑,所以,夏候欽在攀爬山崖的時候,放慢了速度,並不是因為傷勢,而是,這種險崖最能采到罕見的草藥。
「無妨。」夏候欽攤開手掌,拿出三顆草藥遞給烈火,「分下去吃了。」
此草藥,是罕見的七仙女草,可調理五髒,固本培元,是受了內傷人的仙草藥,因為生長在懸崖峭壁下面,罕見難采,極是珍貴,世面上很是少見。
「主子,我們都沒事,你留下來調理內傷。」烈火幾人幾日來御敵,要說沒有受內傷那是假的,他們也很想吃些固本培元的草藥。
但,他們的王爺傷勢最重,更加需要草藥來調理五髒和身體機能,他們,只要調息運功療傷就好。
「嗯,原地休息。」烈火和黑騎戰甲不要七仙女草藥,夏候欽也沒有命令他們服下,畢竟,他現在想要恢復內傷,還要靠這幾顆七仙女草。
夏候欽尋了塊石頭坐下,一次服下兩顆七仙女草,明顯感覺到月復部一陣曖流涌動,便開始運功療傷,烈火和戰五,戰七則是盤坐在夏候欽身邊,調息打坐。
半個時辰的左右,夏候欽明顯的感覺到一股曖流在體內蔓延,五髒六肺的疼痛緩解了許多,還有曖曖的飽月復感,心中一喜,果然是好東西。
「主子,你休息,屬下來守夜。」烈火靠在一顆樹樁前說道。
「嗯。」夏候欽將剩下的兩顆七仙女草收了起來,抬頭看了眼頭頂被遮蔽住的月亮,縱身一躍,飛身到一顆十從米高的樹枝上,倚著樹枝閉目而眠。
夜越來越深,一處山谷里,數十支火把插在樹干的縫隙中間,遠遠望去,星星點點似滿天星光降落,在星火圍繞中間是一團篝火,篝火上面架著快要烤熟的種種野味,肉香彌漫在空氣中被夜風吹散。
韓姒鸞身著黛色勁裝,黑發綰起,嫣然是一副男裝打扮,火光照耀下,那張絕塵美麗的臉龐籠上一層紅光,將她側臉的弧線細細勾勒,長睫卷翹,紅唇微抿,下巴的線條微微上揚,比星光還有閃耀的眸光,投向頭頂的夜幕空。
而在她身邊的男子,身著墨色寬大錦袍,臉上帶著半邊銀色面具,面具在火光前映出火紅的光芒,似乎能夠從那半邊面具上看到燃燒跳躍的火焰,與另一半完美白玉般的俊臉,形成鮮明的對比。
「好了,可以吃了。」男子從架子上取下烤好的野雞肉,瑩白色的縴縴玉指撕下一個雞腿,遞到韓姒鸞嘴邊,「想什麼事情,竟想的這般出神。」
「在我那里,極少有如此好的夜色,只有在遠離塵囂的瑤山之顛,才能賞到極美的月色。」韓姒鸞收回目光,張嘴咬住喂到嘴邊的雞腿,大口大口的啃了起來。
「你那里?是哪里?瑤山之顛又在哪里?」司伽月側臉看著她,不由的想到,那夜他听到的她和夏候欽奇怪的對話,「你很早就認識夏候欽了?」
韓姒鸞啃雞腿的動作一滯,很快又恢復如初,一邊吃一邊看向司伽月,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道︰「不算早,認識沒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