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靜無比震驚地看著手里的破書,這……這……這居然是一本手抄本的《女戒》!
《女戒》是什麼東西?
《女戒》是漢代一個叫做班昭的女人寫出來的條條框框,規規矩矩,專門用來約束女人的!
總而與之,這是一部女人為難女人的歷史巨著!
容靜看到的正好是目錄,《卑弱》、《夫婦》、《敬順》、《婦行》、《專心》、《曲從》與《和叔妹》七篇全都有!
容靜穿越的這個朝代是歷史沒有記載的朝代,漢代的東西居然會出現在這里。
容靜不可思議地翻開第二頁,發現了讓她更加震撼的東西,這一篇洋洋灑灑的自序,說這本書的作者叫做顧逸,這是他三年前寫的書,因為手頭拮據,所以找了一本基本看不到字跡的舊書,先行記錄,希望有生之年可以付梓,流傳于世。
容靜只覺得風中凌亂了,隨便翻開幾頁看,隨便挑了兩句看。
「女有四行,一曰婦德,二曰婦言,三曰婦容,四曰婦功。」
「清閑貞靜,守節整齊,行己有恥,動靜有法,是謂婦德。」
太驚悚了,顧逸那廝看著溫文爾雅,善良厚道,沒想到他腦子里居然會有這種約束廣大勞動婦女的東西!
這不正是皇太後,皇後之輩最喜歡玩的東西嗎?
剎那間,容靜的眸亮得跟探照燈似的,無比明亮。
她才不管《女戒》到底是班昭寫的,還是顧逸寫的,反正在這個莫名其妙的朝代,它就是顧逸寫的,而她則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讀者!
前些天她知道女史殿試第一題要考女德女戒的時候,她還問過沁姨有沒有《女戒》這本書呢,她也就記得一兩句背不出來,結果沁姨給她找的兩本書都是長篇大論的文章,不及《女戒》精煉和深度。
現在好了,完完整整全在手上。
顧逸,本小姐絕對回去第一件事就是給你換房間!
于是,容靜開始歡天喜地背起《女戒》不知不覺一整天又過去了,依舊順順當當的。
第三天,日落西山,余暉散漫院落,容靜坐在屋頂上,眺望西郊方向,思念起她的寶貝小默默,琢磨著她當上女史,也算在容家,在帝都站穩了腳,應該可以把小默默接到身旁來了吧?
女史一職不是閑職,但是沁姨能照顧小默默呀,沁姨比她經驗豐富多了。
容靜一坐便坐到了夜深人靜,再過幾個時辰殿試就開始,想必考場都已經準備好了吧,為什麼容德書還沒動靜呢?
容靜支著下頜,狐疑著,難不成容德書良心發現,從此放過她了?
不對呀,即便容德書放過她,她也不會放過二房一家子,由此倒推,容德書不可能讓她當上女史!
就在容靜納悶的時候,不遠處突然掠過一道黑影,沒入她房間後面。
容靜眸光一亮,心道,「終于來了!」
她隨即起身,悄無聲息追過去,唔系嘛黑中,隱隱可見那黑影落在後窗戶旁,趴在窗台上,似乎要偷窺。
「等了半天,等來這麼低級手段!沒勁!」
容靜很不屑,抬手亮出兩枚銀針,在月光照射下反射出兩抹精芒,相中那人後頸的穴位,光一般的速度飆過去!
瞬間而已,那黑影便癱了下去。
容靜微微一笑,沒有磁石阻礙,她的針術還是所向無敵的,值得傲嬌的嘛。
確定黑影真癱了,容靜才走過去,見黑衣人趴在地上,身材很高大。
「嘖嘖,身材真好,可惜了。」
容靜一邊自言自語著,一邊將黑衣人扳過來,誰知,竟對上了一雙清如秋水,冷如冰霜,深如寒潭的眸子。
這雙眼似乎斂盡了世間所有鋒芒,如孤冷的皓月,高高在上,遺世獨立。
容靜下意識松開手,後跌了好幾步,太意外,太震驚!
她認得這雙眼楮這張臉呀!他怎麼可能是容德書派來的呀!
他正是那個無名寺的黑衣人,小默默的養父!
「可惜什麼?」冰涼涼的聲音,高高在上,不帶任何溫度,好似從天而降,來自神祗的命令。
「可惜我認識你,你不認識我……」
容靜在心里回答,近距離看他的臉,完美得找不到可以挑剔的地方,在月光下尤其賞心悅目,此男只應天上有呀!容靜都看痴了。
孤夜白眸中掠過一抹嫌惡,他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個女人就是他在郊外遇到的那個彪悍孕婦,大著肚子還能追著人滿山跑。
這里是吏部仕林苑,此屆女史殿試人選中唯一一個成婚生子的是被推薦上來的容家小姐,原來,就是這個女人。
或許因為他是小默默的養父,所以容靜打心底默認他是好人,並不設防,誰知,孤夜白卻冷不丁掐住她的脖子,與此同時逼出後頸上兩枚銀針,打在牆壁上回彈回來,準確無誤從容靜臉頰兩側擦過。
容靜的心跳都漏了一大拍,這個男人,居然這麼強悍!
「安靜點,否則我殺了你!」他冷聲,一邊掐住她,一邊靠在牆上緩緩坐下來,容靜脖子緊得難受,卻可以呼吸,她很快就發現這個男人的異樣,他受傷了,呼吸明顯不對勁。
容靜想說話,想表達自己沒有惡意,可是,脖子被掐得太緊,她根本說不出話來,她只能用眼楮示意他。
無奈,她太一廂情願了,孤夜白垂斂著眸子,賞都不賞她一眼。
他四十五度低頭,從這個角度看過去,立體的五官簡直就像雕刻出來的,不是容靜花痴,而是這個家伙太貌美如花了。
這個家伙很冷,卻偏偏能給人心靜的力量,容靜看著他,漸漸也沉靜了下來,天地歲月似乎都跟著安靜了,夢一樣美好。
可惜,好景不長,冷不丁地孤夜白手一松,噗通傾倒在一旁,暈了!
容靜模了模被掐疼的脖子,眉頭緊鎖,她明明是個女的,可為什麼她會有種孤男寡女,自己可能會干壞事的錯覺呢?
前天遇到那個妖孽男算什麼,眼前這個男人才是真正的妖孽,會勾人犯罪的!
容靜哆嗦了下,摒棄亂七八糟的念頭,正想瞧瞧他的傷勢,誰知,這個時候不遠處一片亮堂,傳來了爭執聲。
「這里是仕林苑,女史殿試候選人全在這里,明日便是殿試之日,三更半夜不容的你們胡來!」
「看清楚了,這是太後娘娘的令牌,我等奉命搜捕刺客,還不速速前面帶路!」